還隔著十幾步遠,凌道尊的話聲已經傳了過來。
事實上,離凌道尊上次見陳遠也就過去了三個月——當時投票時凌道尊也在場,可等再見面時,感覺已經有些不一樣了。
「好小子……」
走進前來,凌道尊拍了拍陳遠肩膀,語氣中頗多感懷。
但只是片刻,他便收拾好情緒,換上了一副笑臉,問道:「是你向老夫行禮,還是老夫向你行禮?」
陳遠臉色一囧,首先行了個禮說道:「掌門您就別取笑我了。」
「這怎麼能說是取笑呢,」凌道尊也回了一禮,正色說道,「老夫是真心為你高興,之後看誰還敢瞧不起我二十七分派。」
只不過他這份正經沒能維持到三秒,就又換了副語氣擠眉弄眼的說道:「之後你當上宗主了,撥給咱二十七分派的資源,是不是應該多上那麼一點?」
「呃,這個嘛……」
「怎麼,這就跟老夫打起官腔了嗎?」見到陳遠在那猶豫,凌道尊頓時有些不樂意了。
「不不,您誤會了,我這是在考慮撥給二十七分派的資源是多上個五六成呢,還是乾脆翻倍得了。」
「哈哈,我就知道你是個不忘本的。」凌道尊變臉之快猶如翻書。
「那是,」陳遠笑吟吟的說道,「不想著以權謀私的話,那辛辛苦苦爭權奪利是為了啥?」
「嘖嘖,這話聽著帶勁,」後面的文閣主插言道,「果然不愧是咱們分派培養出來的弟子。」
聽到這話的雲心瑤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敢情培養出這種價值觀扭曲的人來,你們還挺自豪的啊……」
跟在後面的蘇皇子一臉的雲淡風輕,看到陳遠只是點了點頭,似乎並不因陳遠的身份轉變而有什麼變化。
倒是周志豪顯得有些拘謹。
陳遠一巴掌拍他身上,差點沒把他打個踉蹌,故作不滿的說道:「低著頭幹嘛,怎麼,我當上宗主就不是你師兄了?」
「不……不,當然不是,」周志豪抬起頭對視著陳遠的目光,大聲說道,「我懂了,陳遠師兄。」
陳遠又輕輕拍了拍他肩膀,有些話不用多說。
旁邊的文閣主和諸位長老們不時附和兩句,順便暗中誇耀兩句自己當年是如何對陳遠教導有方。
雖然老傢伙們吹得有些過火,聽得諸位弟子一愣一愣的,但陳遠這個由雜役而至宗主的傳奇師兄就在眼前,卻是由不得弟子們不信。
雲心瑤一步一蹭的,慢慢落到隊伍後排走在陳遠身邊。
只見她忽而左顧右盼,忽而低頭撫弄衣角,不知為何,又突然紅了臉龐。
陳遠正疑惑間,突然聽到她細如蚊蚋的聲音:「我們的事,你跟爹爹說了沒有?」
「我們的事?」陳遠一愣,反問道,「什麼事?」
「你……!」
雲心瑤一怔,不敢置信的看向陳遠,忽然蓮足一蹬,惱羞成怒的罵到:「陳遠,你就是呆子、木頭、白痴!」
說罷,瑤兒姑娘氣呼呼的緊走幾步,不理陳遠了。
「我又怎麼得罪她了?」陳遠還在那莫名其妙呢,一腦門子霧水。
蘇皇子慢悠悠的踱過陳遠身邊,並沒有說話,只是拋來了一個鄙夷的眼神。
周志豪嘿嘿笑了兩聲,說道:「陳師兄,我覺得雲師姐沒有說錯,你果然是個呆子。」
「好傢夥,你居然敢辱罵宗主!」陳遠故作發怒,周師弟卻是已經撒腿跑遠了。
「這都哪跟哪啊……」陳遠苦笑一聲。
之前以權謀私什麼的雖說是戲言,但卻是陳遠心裡真實的想法。
他辛辛苦苦爬到宗主的位置,為的什麼?
不正是希望能有足夠的權勢和力量,保護自己和身邊的這些朋友們,讓大家能過得更好嗎?
看著漸行漸遠的隊伍,陳遠拔腿跟了上去。
在我最重要的日子,你們能夠過來陪我,真好!
為陳遠當上宗主而高興的,不僅僅是二十七分派的一群人。
遠在封雲城的揀寶總部,李春正頭疼著要送上什麼祝賀禮物。
當初和陳遠合夥開揀寶,李春就知道自己是抱上了一條大腿,可無論如何他也沒有想到,有一天這大腿會成長得如此粗壯。
以李春如今的身家地位,不管多麼貴重的物品,只要有心都能收集得到。
可即便這些價值連城的珍寶擺在面前,可李春還是覺得這些東西充當賀禮的話,太俗了。
正煩惱間,李春看到了在一旁玩耍的女兒。
李詩竹,小名囡囡,如今也有九歲大了。
李春一把抱起女兒放在膝上,問道:「乖囡囡,你還記得你陳遠伯伯嗎?」
「記得啊,不過他不是伯伯是乾爹……」小詩竹語氣糯糯的說道。
「好吧,是乾爹,」不知為何,聽到這詞李春心裡總有些不得勁,不過很快他就忘了這茬,用一種女兒能聽懂的說法問道,「你乾爹最近升官了,你說咱們應該送他些什麼禮物好呢?」
「乾爹升官了呀,」小詩竹笑著拍手問道,「是很大的官嗎?」
「嗯,很大的官,」李春點了點頭,然後用了個形象的比喻說道,「比皇帝還要大。」
「哇,這麼厲害啊,那乾爹他現在一定很高興了。」
見自己老爹投來讚許和鼓勵的目光,小詩竹天真的說道:「娘親告訴囡囡,高興的時候要與人分享,就像囡囡吃糖的時候也很高興,所以總會把糖分給爹爹吃,要不我們就送乾爹許多許多糖吧,他一定會更加高興的。」
嘴裡含著女兒說得手舞足蹈時順手塞過來的半根棒棒糖,李春滿臉的哭笑不得。
不過女兒稚嫩的話語裡道理卻不幼稚。
是啊,陳遠哪裡還會缺什麼禮物呢,帶上秀秀帶上女兒,在他最得意之時,默默陪在他的身邊,給他支持給他祝福,這不就是朋友間最好的禮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