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雷劫過後是……問道?

  許不負抬眼看著後山的方向,眉眼間滿是憂色。

  後山劫雲籠罩,天地間不時一陣蒼茫,許不負知道這是後山禁地那位前輩招致了天劫的緣故。

  只不過這次天劫,似乎持續的時間分外的久了一些。

  這種劫雲滾滾而至的場景,許不負少說也見過百八十回了,原本應該心無波瀾,不該有半點驚異才是,但這半個月來,情況似乎有些不太一樣了。

  許不負了解自家這位長輩是個悶不住的性子,時常分出神念滿山的亂晃,有時候氣息在外面暴露得久了,難免會引起天劫注意,召來劫雲降臨。

  可以往大多數情況下,前輩總能及時的回到陣法遮蔽之下,劫雲也只能是洶湧而來但卻草草收場。

  但最近半個月以來,這種情況似乎發生了變化。

  半個月的那一次,還是許不負當上宗主以來,第一次看見劫雷露出了兇猛的爪牙,展現出了它的全部威勢。

  這九劫劫雷的威力,讓即將踏入大乘之境的許不負也是驚懼久久。

  那次劫雷讓許不負心中很是擔憂,不知道宗門前輩在這等天地之威下,有沒有受到損傷。

  原本許不負是打算前去探望問詢一番的,可又擔心會影響到前輩的療傷調養。

  就在這彷徨猶豫間,等到第二天,許不負竟是萬分驚訝的看到了第二次劫雷降臨!

  這讓許不負先是鬆了口氣——既然天劫還在,說明那位前輩還活著,而且身體還沒什麼大礙,不然他也不會傻傻的再次招惹天劫了。

  可緊接著,許不負心中又泛起了重重疑惑:前輩他這是在幹嘛,嘗試渡劫嗎?

  不僅是許不負心中驚疑不定,整個連天峰上同樣是人心惶惶。

  雖然後山離著連天峰的主峰有著差不多幾十里的距離,可蔓延過來的天劫氣息,卻依然讓修為淺薄的後輩弟子們心緒不寧。

  至於那些知道些內情的高層長老們,更是憂慮不安。

  那可是九重天劫啊,要是能過早就過了,那位前輩也不至於在禁地中困守幾千年之久了。

  這要是在天劫下有個什麼萬一,沒了這位大乘前輩鎮壓氣運,那應天宗往後該怎麼辦啊?

  等到發現今日的劫雷持續時間特別的久時,幾位長老再也難以壓抑心中的擔憂,聯袂找到了宗主許不負這來。

  許不負的神色同樣滿是憂慮,嘆了口氣答道:「這渡劫之事我們又哪裡插得上手?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祖師爺保佑,太上長老能夠挺過這一關。」

  的確,不管太上長老他在幹嘛,是積蓄了幾千年終於有把握嘗試九重天劫了,還是實在活膩了想求個轟轟烈烈,許不負他們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祈禱。

  祈禱無論如何,一定要讓太上長老他活下來。

  雖然幾個月前,太上長老將眾位長老訓得跟孫子似的,但眾人頂多是在心中腹誹幾句,絕不會有誰希望看到太上長老出現意外。

  因為眾位長老們心中很清楚,應天宗可以沒有宗主,但絕不能沒有太上長老!

  應天宗煉器上不如萬劍宗,煉藥上也不如藥神宗,甚至在大乘修士的數量上還不如某些一流門派。

  但太上長老的存在,卻讓應天宗在聖地之位上坐得穩如磐石,甚至使得應天長老們,在面對其他兩大宗門時,心裡還能隱隱的保持某種優越感。

  沒錯,你們宗門裡大乘修士的數量的確比我們多,但那又如何?

  當今天下第一人、唯一一個度過了八重天劫,最為接近問道之境的修士,可是在我們應天宗里!

  許不負不敢去想像,要是太上長老萬一隕落在了這場天劫里,應天宗的未來將走向何方。

  懷著這種忐忑而又焦慮的心理,許不負和眾位長老們覺得等待分外的漫長,漫天的雷光似乎永遠也看不到盡頭!

  或許是現場的氣氛太過壓抑的緣故,有位長老有心說點什麼,來打破這份凝重。

  「宗主,您說這……」乾咳了兩聲清清嗓子,那名長老剛起了個頭的話語卻突然被人粗暴的打斷了。

  「閉嘴!」許不負喝罵了一聲,不去看那長老詫異的神情,反而是側耳作仔細傾聽狀。

  沒過多久,許不負似乎在自言自語,也似乎是在出言詢問:「你們聽,這雷聲是不是比之前弱了些?」

  「有嗎?」

  另幾位長老神情一振,連忙開始仔細分辨其中的區別,就連那位撞到槍口上被罵了一句的長老,也同樣是如此。

  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種變化漸漸明顯了起來。

  誰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許不負正色說道:「天劫就快結束了!」

  果不其然,許不負話音剛落,像是迴光返照一般,一股比之前更粗更快的雷劫,自九天之上挾著莫大威勢,兇猛襲來!

  但是最後的這道劫雷似乎耗盡了天劫的全部力量,僅僅十息過後,雲消雷散!

  劫雲散去,天空恢復了蔚藍,冬日和煦溫暖的陽光透了過來。

  似乎是突然間變得這麼安靜,讓幾位長老們有些不適應,眾人面面相覷想從他人的臉上找到佐證。

  有人喃喃自語道:「天劫,這就結束啦?」

  「沒錯,天劫已經結束了。」

  許不負十分肯定的說道,只不過他心中,卻並不像面上表現出來的這麼平靜。

  剛才那最後一道劫雷給他留下了太過深刻的印象,這讓他不由得憂心不已:太上長老他能在這道劫雷下倖存下來嗎?

  然而就在這時,後山禁地的方向突然間響起了一聲長嘯,隔著幾十里的距離依然清晰可聞。

  那嘯聲之中意味莫名,有著激動也有著喜悅,有些憤懣也有著傷懷,但更多的是一種解脫!

  許不負一怔,他已經聽出了那正是太上長老的聲音。

  在他剛鬆了口氣放下擔憂時,心中卻突然間升出了一個念頭來,這個念頭是如此強烈,以至於他的身體都激動得難以抑制的微微顫抖起來:

  難道時隔三千年後,我宗又有人問鼎問道之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