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劍宗宗主葛雲生立身半空,站在這滿目蒼夷的廢墟之上,面色沉鬱,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極為諷刺的是,打定主意的與派攜亡的熊掌門雖然身受重傷,但好歹還是活了下來,而千方百計想要苟且偷生的朴長老,卻落了個屍骨無存、萬劫不復的下場。
萬劍宗的這處分派已經徹底毀了,原本風景秀美、出塵不凡的修道福地如今已是一副人間地獄的慘狀。
恢宏的建築成了殘垣斷壁,鮮活的生命骨肉成泥,即便倖存的人們今後重建分派,想必也不會再留在這個帶給他們噩夢回憶的地方。
在接到此處分派的緊急求援後,葛雲生以最快的速度召集力量趕了過來,只可惜仍然是晚了一步,他最想救下的那個人,死了。
葛雲生傾力來救,不僅因為這是萬劍宗的屬地,更因為這裡是探索煉器成靈最重要的一處基地。
葛雲生明白,一處分派被毀,還可以重建,這動搖不了萬劍宗的根基,但以煉器之道作為立身之本的萬劍宗,要是有一天在這方面落於人後,那才是災難的開始。
「宗主。」
一名萬劍宗修士落到葛雲生身前,恭敬的行禮道。
「如何?」葛雲生關切的問道。
朴傑已經死了,僅剩的一點殘骸無法再開口告訴葛雲生任何信息,他只能寄希望於從其他地方能找回一些損失。
好在葛雲生知道朴傑有著這就煉器心得的習慣,若是能找到朴傑這些年來留下的記錄,好歹也不算是血本無歸了。
「門下在朴長老曾居住的那處廢墟來來回回搜尋了不下十遍,可惜沒有任何的發現。」那名萬劍宗弟子頗有些慚愧的稟報到。
接著,他向葛雲生提供了另一個訊息:「而且,據倖存弟子所言,那裡應該存放著大量珍貴的煉器材料,屬下同樣沒有任何發現。」
葛雲生沉默著沒有答話。
本來這次莫名其妙的荒獸暴動就來得詭異異常,如今的這些發現,不過是證實了這並不是一次意外,而是一次有蓄謀的襲擊罷了。
那名前來稟報的修士,見宗主一直沒有開口說話,還以為是對自己一無所獲並不滿意。
絞盡腦汁之後,他又想起了另一個或許有些價值的情報:「在荒獸大軍到來之前,曾有人強闖侵入,屬下私以為或許此人與荒獸的暴動有些關聯。對了,那入侵之人自稱是梁恆的師弟。」
「梁恆的師弟?他怎麼不自稱是葛雲生呢?」葛雲生面上露出一絲譏諷,他看得很清楚,「這不過是敵對勢力使出的離間計、障眼法罷了。」
只不過,又是哪方勢力在針對著本宗呢?葛雲生在心中暗自思量。
當時,煉器成靈此等神技一出,天下震動。
首當其衝、倍感威脅的,自然是已煉器起家的萬劍宗了。
在私下索要此等神技不能後,萬劍宗更是冒著天下之大不韙,殺上門去,屠滅了鳴劍派。
這還是修真界數百年來,首次有二流門派被滅,在當時,引起了比劍靈問世更大的轟動。
特別是一些中小門派,更是人心惶惶,紛紛結盟自保。
在這暗流涌動,萬劍宗幾乎是舉世皆敵的時候,為了平息此事,萬劍宗不得不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來拉攏了藥神宗。
在兩家聖地的聯手壓制下,此事以鳴劍派盜取萬劍宗秘法的理由,被強行平息了下去。
在當年兩家聖地的這次合作中,藥神宗也知道了鳴劍派掌門落在自己手中的消息,那麼有沒有可能是藥神宗眼紅此等神技,在覺得時機成熟的時候,暗中出手?
又或者……
葛雲生又想起了當年鳴劍派那位寧死不屈憤然跳崖的掌門來,這些年來,一直未曾搜尋到他的屍骨。
有沒有可能他還活著,此事,是他在背後被策劃的報復?
可惜了,當年一步之差,從此與那項秘法咫尺天涯。
若是萬劍宗能得到此等神技,何愁不能憑此威壓當世?
葛雲生不會知道,他的這番猜測竟然接近了事實的真相。
只不過引起荒獸暴動的陳遠,起初並沒有刻意針對萬劍宗的意思。
對於當時急於甩鍋的陳遠來說,杵在這雲夢澤邊緣的是萬劍宗還是藥神宗,並沒有多少分別。
借著荒獸群坑了萬劍宗一把,並順手發了筆橫財的陳遠,在擺脫荒獸威脅後,施施然的踏上了歸程。
只不過與來時如喪家之犬般的狼狽不同,回去的行程分外悠閒。
或許是心情大好,或許是囫圇吞棗的浪費了那麼多珍稀材料,餘波現在才慢慢顯現。
總之,飛到一半的陳遠突然心有所感——自己似乎要晉級了。
反正身上各種靈氣精煉的靈草材料多的是,所以陳遠安心尋了處隱蔽之所,閉關突破起來。
十天之後,神清氣爽的陳遠破關而出,此刻,他已經正式成為了一名金丹後期修士。
此次突破之所以比以往多花了些時間,還在於陳遠沉下心來平息了之前「吃」得太撐的後遺症——將之前那暴殄天物的吞噬收穫,徹底的融於已身。
從應天宗出來至今,滿打滿算也不過才三個月而已,陳遠的修為卻已經像坐火箭般,由金丹初期,連跨兩個台階,晉升到了金丹後期。
這種修煉進度,要是傳揚出去後,不知會驚掉多少人的下巴。
三天後,陳遠終於是重新回到了應天宗。
于歸途時的神采飛揚不同,此刻躲進房間中的陳遠卻變得有些焉頭巴腦的。
「怎麼了,你這是?」狗剩大人問道。
陳遠苦笑著答覆道:「你還記得我們此行出去的目的是啥嗎?」
「聽你說過,好像是要去雲夢澤尋找救治蘇家小子的辦法?」
「是啊,可是這次出去,救周父、得秘法、打怪獸、采靈藥、坑萬劍、搶材料,還順帶升了兩級,經歷刺激、收穫豐富,但這些並不是正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