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拿破崙是誰?

  想起在寧城論道決賽前遭遇的那次刺殺,陳遠至今仍然是心有餘悸。

  對於陳遠這種記仇的性子來說,沒想著報復回去是絕不可能的。

  只是想要報復,也得首先確定該報復的對象吧。

  雖然那蒙面人在整個刺殺過程中,只在陳遠用狗剩毛髮擋掉他必殺一擊時,發出了「咦」這麼一個音節,但有著音系天賦,對聲音無比敏感的陳遠還是從中聽出了一絲熟悉之感。

  待到後來,瑤兒姑娘告訴了陳遠這宗門令牌的定位範圍,以及她被人引開的原因後,陳遠基本能確定這刺殺之人應該對應天宗、對瑤兒姑娘十分了解,甚至就是應天宗內部的人,而且自己應該也曾見過他,或是聽過他說話。

  然後再回到駐地,從狗剩大人口中得知風蕭蕭隱瞞修為的事實後,陳遠心中已經有九成的把握,確信對自己下手的正是風蕭蕭。

  當時唯一僅存的疑慮就是:自己和他究竟有何矛盾,以至於讓他冒著同門相殘,一旦被發現就是萬劫不復的風險來對自己動手呢?

  然後到了今天,這拼圖的最後一塊終於被補上了。

  一切都是為了利益的緣故啊,陳遠搖頭感嘆道。

  回想起風間城的經歷,一個世俗小國的皇位都能讓人拼死拼活、捨命相爭,更何況這一方天地的主宰、應天聖地的宗主之位呢?

  目前的應天宗主只有兩位宗主弟子,首徒天心子更喜歡琴棋書畫悠遊人間,對宗主之位沒半分興趣,而另一名弟子,正是開後門進去的瑤姑娘。

  宗主大人收他唯一的女兒做徒弟,倒是沒人多說什麼,可要是許不負動了傳位於女兒的心思,以瑤兒姑娘目前的情況來看,是絕不能服眾的。

  在陳遠到來之前,其實最被宗門耆老們看好的,正是大長老一系的首座弟子——風蕭蕭,他不僅在門內深孚眾望,而且年紀輕輕就被委以重任。

  身為宗門行走,而且兼任寧城駐點的首領——這個職位被認為是一旦贏下寧城論道後,寧城之主的人選。

  然而看似春風得意的風蕭蕭心中卻一直有著一層隱憂,不知道為何,宗主許不負似乎一直對他有些不喜。

  這也從他早已滿足要求,卻遲遲未能成為宗主弟子就能看出來。

  如今有一位更年輕、更有前途、甚至更被瑤姑娘喜歡的人冒了出來,又如何能叫風蕭蕭不忌憚?

  陳遠現在回想起來才明白,自己在寧城論道之上,每一次優異的表現都是對風蕭蕭的一重更深的刺激吧。

  這種刺激、忌憚、怨恨一直噬咬著風蕭蕭的內心,終於在決賽前夜累積到了頂峰。

  在知道決賽對手是名不見經傳的煉靈門,確定幹掉陳遠也不會影響應天宗奪冠後,風蕭蕭再也按耐不住悍然出手了。

  只不過如今,卻是註定要成為仇敵了。

  不僅因為風蕭蕭是報復打擊的對象,更因為這宗主之位,陳遠也想爭上一爭!

  「有句古話不是說過麼,不想當宗主的修士不是好修士。」陳遠小聲嘟囔道。

  「咦,這句話有些意思啊,是誰說的?」狗剩大人湊了過來,好奇的問道。

  陳遠回憶一番後,給出了答覆:「是個叫拿破崙的古人說的。」

  「拿破崙?這名字聽起來挺怪的啊,」狗剩大人似乎有些疑惑,「能說出這種話的人,氣度肯定不凡,這人是何門何派的,我怎麼沒有聽說過?」

  這你要能知道,那才叫見鬼了呢,陳遠心中腹誹道,懶得搭理狗剩。

  見陳遠沒有回答,狗剩大人也不以為意,在它看來,這拿破崙多半是像之前的吳承恩、陳仲琳、李耳一樣,是由陳遠杜撰出來的人物吧。

  眼看離雲夢澤越來越近了,狗剩大人想起之前心中疑惑,好奇的問道:「對了,辭別周家父子時,你說有著特別的自保手段,是什麼手段?」

  陳遠聞言頗有些奇怪的看了狗剩大人一眼,納悶的說道:「我說的手段不就是你麼?」

  「怎麼會是我,」狗剩大人一聽到這立刻就炸毛了,「要我去跟那些荒獸拼死拼活?我告訴你,想都別想。」

  「誰指望你跟那些荒獸拼命了,你的秉性我還會不知道麼,」陳遠有些鬱悶的答道,「我只是想著,你不是雲夢澤出來的嗎,總歸是熟門熟路的,到時候帶著我儘量繞開那些強大荒獸的勢力範圍不就好了麼。」

  「哦,原來如此。」狗剩大人這才鬆了口氣。

  不過你有一點說錯了,本聖才不是什麼雲夢澤土生土長的呢,狗剩大人如此想到,本聖出現在那裡,唯一的目的便是等你這小子啊!

  但是想著感知強大荒獸蹤跡這事並不困難,而且對於自己的安全也有好處,狗剩大人想了想,並沒有反對,默認了陳遠的安排。

  「對了,狗剩你去過雲夢澤的深處嗎,那裡是什麼樣子的?」想著進去之前,能夠多了解一些情況也是好的,於是陳遠出口問道。

  「雲夢澤深處啊……」狗剩大人似乎是在回憶,神色漸漸變得嚴肅起來,「那個地方很難去形容,似乎不應該屬於這個世界一般,總之讓你感覺很噁心。」

  「你還真去過啊。」陳遠原本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還真能得到答覆,但是在狗剩大人話語中,這噁心的形容又是從何說起?

  「到了。」就在這時,狗剩大人的一聲呼喝打斷了陳遠的思緒。

  經歷睡數個時辰的飛行後,陳遠終於是到達了雲夢澤的邊界。

  從這半空之中看去,仿佛有條無形的界限將雲夢澤內外區分了開來。

  線外,山清水秀生機勃勃,樹木鬱鬱蔥蔥;線內,怪木嶙峋、張牙舞爪。

  此刻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下來,黯淡的光線之下,雲夢澤仿佛一隻蹲伏的猛獸,擇人而噬,等待著陳遠的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