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堅持三十息……」
「還有二十息……」
「最後十息!」
此時的藥神宗弟子仿佛在苦刑中煎熬的囚徒一般,無比企盼著那個時刻的到來。
那個應天宗無以為繼的時刻。
到了那個時刻,他們將向世人宣布,即便應天宗已然做得足夠出色,可最終的勝利者,仍將是他們藥神宗!
十、九、八……三、二、一。
終於到了那個節點,果不其然,在淺千笑靈氣耗盡無奈的退回去之後,應天宗再也沒人補了上來。
張野眼中光芒大盛,仿佛要將整場被壓制的鬱悶和不甘從肺腑之中擠出,聲嘶力竭的大喊道:「反擊!」
台下的雲起門長老,看著應天宗的輪換到此為止,僅剩下了那一名從開始堅持到現在的男弟子,搖了搖頭,嘆息著說了句:「可惜。」
即使是最沒有眼力勁的雲起弟子也看出來了,應天宗的形勢不妙。
這些弟子們眼中難免浮現出了失望的神色:終究還是不能力挽狂瀾麼……
台下眾人的遺憾與惋惜,完全沒能影響到台上的陳遠。
看著由於太過興奮,所以面孔顯得有些扭曲的藥神宗弟子,陳遠只是不屑的撇了撇嘴:「反擊個毛線啊,還不快滾回龜殼裡去。」
話音剛落,陳遠九陽真火訣全力轟出,緊隨其後,仿佛沒有絲毫停頓一般,八方浩風訣已是將藥神宗弟子全數籠罩。
在這一刻,陳遠的施放速度,陡然間近乎提高了一倍!
「真是蛋疼,原本還想著能保留些實力的,沒想到最後還是被逼著使出通靈自然了。」陳遠心中頗為鬱悶的想道,抬手又是兩道術法,劈在了目瞪口呆的藥神宗弟子頭上。
由於此刻靈佑的加持只作用於陳遠一人,效果更勝三分,在使用了通靈自然的秘法之後,這時陳遠一人的攻擊力,竟勝過了先前兩人在場之時!
藥神宗弟子被這突如其來的攻勢給徹底打懵了,他們完全無法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現實。
好在身為聖地弟子終究不是吃素的,在每人身上平添了幾道傷口後,狼狽不堪的退了回去。
這個時候,場下的觀眾才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紛雜的議論聲轟然之間在人群中炸響開來。
「這……我沒看錯吧。」
「這人怕不是變態吧,狂轟亂炸了大半個時辰居然還能隱藏實力?」
「若老夫沒有看錯的話,此子怕是領悟了通靈自然的天賦神通,當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在旁有一老者介紹道。
「通靈自然?前輩可否詳細說說?」
「咳咳,」那老者乾咳兩聲顯得有些不好意思,「老夫也未曾目睹,只是聽別人說起過,這通靈自然可以使修士的施法速度大幅度提升,靈氣運轉之間如指臂使。」
又有人問道:「那他既然有這般能力,為何一開始不用出來呢?」
「你傻啊,」那老者翻了個白眼,「術法施展越快,靈力消耗自然也就越大,這般大殺器,自然是要到最關鍵的時候才能使出來了。」
這樣的道理台下老者能想到,台上身為聖地精英的張野自然也能想到。
猶如受傷的野獸一般,張野眼珠通紅的吼叫道:「我承認是小看了你,可你畢竟也只是個金丹期,終究是人而不是神,我就不信你能一直這麼堅持下去,我就不信我們五個還耗不過你一個!」
「結陣,」張野語氣蒼涼而悲憤,「兄弟們,和他拼了!」
「拼了!」
望著藥神宗弟子眾志成城的感人畫面,陳遠抬手又是兩招劈了過去,作為回應。
感知了下儲物戒中的情況,陳遠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自己的確不可能一直這麼堅持下去,不過再支撐十個八個時辰的,倒是沒多大問題。
陳遠思考一番後,簡短的回答道:「有。」
蘇皇子應該也是愣住了,原本不抱希望的隨口一問,沒想到陳遠竟給出了肯定的答覆。
很快他便反應過來,語速極快的在陳遠耳邊說道:「那便好,注意看左側的第三個人,我觀察了好幾次,每當陣法靈氣運轉的節點經過他時,就會出現一絲凝滯不暢。」
「若在這個時候,有著威力更勝的一擊,必將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而下一次節點經過,就在十息之後!」
陳遠抬眼看去,只見蘇皇子所說的那名弟子,正是比試開始之初就被雲心瑤所傷的那位。
在漫長時間的消耗之後,外加布陣人手的受傷,這號稱牢不可破的三生萬物訣,終於是被蘇皇子捕捉到了一絲破綻。
陳遠深深吸了口氣,任由九條火龍向著藥神宗弟子撞去,將注意力收了回來。
此刻,在他指掌之間,正有著五團溫順的靈氣起伏跳躍。
凝聚靈氣之時,陳遠更是不為人所察的用上了一絲靈氣內斂的奧義。
在心中的那個數字倒數至一時,陳遠不再猶豫,彈指神通陡然發動。
下一刻,猛烈的爆炸聲響起,人們仿佛可以看見,在藥神宗弟子身前,似乎有著一層無形的光幕在扭曲呻吟。
無可承受的巨力透過運轉不暢的陣法傳了進去,隨著那名直接被攻擊的弟子昏迷倒地,人們在爆炸傳來的餘波中,仿佛聽到了「啵」的一聲輕響。
三生萬物陣法,破了……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不似之前的喧譁嘈雜,場內竟是陷入了一片詭異的沉默之中。
而後,似乎是感覺到了被愚弄的憤怒,那人跳腳道:「他喵的,這還是人麼,居然還隱藏著實力!」
雲起門的長老苦笑著從擂台上收回目光,只覺得自己的老臉被打得生疼。
雲起門的弟子頗有些感同身受,好半天后,終於有位弟子開口安慰道:「長老,這也怪不得您老眼拙,誰能想到這傢伙這麼變態呢……」
隨著恢復了少許靈力的雲淺二女加入,面對陣法告破、人員不齊、靈力不濟、士氣全無的藥神宗弟子,這場比試再也沒了任何懸念。
昏迷過去的張野,腦中最後一個念頭想的卻是,在其他人心中,會如何評價這次比試。
「應天對藥神,誰贏了?」
「應天宗。」
「怎麼贏的?」
「我也沒看明白,好像就是他們按著藥神宗一頓暴揍,揍著揍著就贏了。」
「這麼慘?」
是啊,想起自己這邊無功而返的試探攻擊,和那半途而廢笑話般的反擊,除此之外,可不是被人按著毫無還手之力一頓暴揍麼。
真是慘吶,感嘆完這麼一句後,張野陷入了最深沉的黑暗之中。
隨著比試的結束和應天宗弟子的離去,那名弟子究竟是何方妖孽,姓誰名誰,就成了還留在場中,心緒難平的吃瓜群眾們最為關心的話題。
「打聽到了,我知道那個人是誰了。」
這個時候,傳來了一個氣喘吁吁的聲音的,在場之人不由得豎起了耳朵,露出了關心的神色。
那人見引起了這麼多人的關注,頗為自得的炫耀起了從相熟的應天弟子那得到的消息。
「那個變態名叫陳遠,」說到這裡,他的話語頓了頓,接著有些猶疑的說道,「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他居然是應天宗煉器系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