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自暴自棄般,陳遠向著湖邊偶遇的長髮女子,遞過了手中花束。
「同學,認識一下唄。」
可待那名女子轉過頭來,陳遠看清她面容後,卻仿佛是見了鬼一般。
「不好意思,認錯人了。」陳遠面無表情,轉身就走。
「站住。」
陳遠不管不顧,加快了離去的步伐。
「噌」的一聲,從身後傳來了拔劍的聲音。
陳遠無奈的停下腳步,體內暗暗調動起了靈氣。
淺千笑冷喝一聲後,慢慢繞到陳遠身前,剛想開口譏諷兩句時,卻突然間愣住了。
此刻出現在淺千笑面前的,並不是剛才她恍惚間看到的那個面容。
陳遠此時的聲音也變得低沉了些,語氣中似乎有些疑惑:「有什麼事嗎?」
看著眼前這位歪嘴斜眼吊眉的陌生師兄,淺師妹忙不迭的收劍道歉:「呀,不好意思,認錯人了。」
陳遠點點頭,不再多說,迅速遠離。
只留下淺師妹留在原地,滿心疑惑不解:「奇怪,剛剛明明看到那小賊了的。難道是我最近做噩夢夢到他太多次的緣故?」
已漸漸走遠的陳遠這才終於安心下來,長長的舒了口氣。
運轉功力,臉上一陣神奇的變化,重新回復了正常的模樣。
「天殺的,怎麼這麼倒霉恰巧就遇見了她?還好我閒暇時,練了點入鞘功法。」此時,陳遠心中仍是後怕不已。
回想起方才的情景,陳遠又忍不住撇了撇嘴:「一看是我,就是冷冰冰的一聲呵斥『站住』,還拔出劍來,想要動手動腳,嘁……」
陳遠知道自己這入鞘功法並沒有練到家,就剛才那轉身背對的短暫時間,指不定自己的面容變換成了什麼四不像的可怖模樣。
可即便如此,當淺千笑發現認錯人了以後呢?立馬又變成了一副柔弱弱怯生生的樣子。
陳遠一向心志堅定,即使連連碰壁了兩次,也沒有讓他產生半途而廢的打算,他仍在尋找著下一個理想的目標。
只是對這連天峰,陳遠並不算熟悉,加之現在又是晚上,走著走著覺得似乎不太對勁,景致越來越偏僻,漸漸的連人影也見不著幾個了。
穿過一片稀疏的樹林,眼前視野一寬,耳邊傳來了山間呼嘯而過的風聲,陳遠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個不知名的斷崖之前。
還沒等陳遠打量完全眼前的環境,突然間,他的瞳孔猛然一縮,懸崖邊上竟有一人慾尋短見,甚至於,半個身子都已經探了出去。
看著那個長發飄飄的背影,陳遠來不及多想,撲了上去,口中疾呼道:「姑娘,不要啊!」
只是在他喊出這句話後,心中卻突然出現了個奇怪的念頭:哎,這個場景,似乎在哪見過的樣子……
匆匆三年已過,相似的地點,相同的人物,甚至是相同的情節,只可惜這一次有了不同的結局。
「啪」,一隻柔嫩的小手無比堅決的阻止了陳遠的接近。
從極速到極靜,陳遠的臉仿佛撞上了一層堅不可摧的屏障,可憐的五官都擠做了一團。
「還好姑娘我這些年也是練過的。」
聽見一個明媚的聲音傳來,陳遠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捂著臉抬眼看去,正好對上了那姑娘的目光。
「咦,是你。」
二人同時驚呼出聲,頓時只覺得這世間,太多讓人啼笑皆非之事了。
姑娘家首先開口了:「你不是上次那個二十七分派的色狼嗎,叫……哎,叫什麼來著,不好意思我給忘了。」
……
「噗嗤」,兩人相視片刻,又忍不住一同笑了出來。
「陳遠,沒想到三年來你耍流氓的方式還是這個套路啊。可惜姑娘我吃一塹長一智,早已不是當初的那個我了。」
說罷這話,姑娘眼角的餘光注意到了陳遠手中拿著的那束野花,哂笑道:「哦,看來你還是有些進步的啊,這是為了強襲不成備下的後續手段嗎?」
「你說笑了,」陳遠臉色訕訕的辯解道,同時將手中的花束藏到了背後,「似乎三年來,姑娘你崖邊吹風賞景的愛好也沒有變啊。」
瑤兒姑娘巧目倩兮,白了陳遠一眼。
奇怪的是,幾句話間,兩人數年未見該有的隔閡感卻似乎完全沒有出現過。
「哎呀,還沒問過姑娘你的芳名呢。」陳遠想起兩人離開前,姑娘家留下的話語,一時好奇出口問道。
瑤兒姑娘眼珠子轉了轉,很爽快的回答道:「我呀,我叫雲心瑤。」
而後,她飛快的接著說道:「你就不用自我介紹了,我知道你,陳遠嘛,就算在這主宗里,我也好些次聽過你的名姓了。」
「是嗎,」陳遠撓了撓頭,「看來我挺有知名度的嘛。」
呵呵一聲,瑤兒姑娘笑著說道:「看你那呆頭呆腦的樣子,也不知我爹……也不知那些前輩看重你哪一點。」
「對了,」還沒等陳遠細想她話語裡的含義,瑤兒姑娘趕緊轉移了話題,「三年前你以為我是要跳崖,難道這次,又是以為我要尋短見嗎?」
陳遠點點頭,有些不服氣的說道:「這夜深無人的,你一個姑娘家,而且身子都探了半天出去,哪個正常人會想到其他可能啊?」
瑤兒姑娘有些無語的看著陳遠,招呼他前行兩步,指著崖壁上盛開的一朵鮮花說道:「看見沒,那是一株優月曇,僅在夜間短暫開放,我是在賞花呢。」
說罷,她看著陳遠好奇的問道:「那你呢,又是為了什麼大晚上跑到這崖邊來?」
「要不是迷路了,你以為我想來啊。」陳遠心中腹誹道。
不過想著自己的所作所為,也沒啥見不得人的,於是陳遠從某個不具名前輩的告誡說起,講到了自己擬定的解題計劃,再到如今這頗不順利的破題之路,一五一十的都說了出來。
聽完這話,瑤兒姑娘眉眼彎彎,忍不住失笑道:「所以,你就拿著一束野花,學人家追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