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變化
義銀拍拍屁股跑路,足利義輝藉機在評議上大發雷霆。各方只得草草了事,再做計較。
回到東福寺,義銀還在興奮之中。以後都不管幕府的破事了,我織田家的忠臣管你足利天下如何。
與明智光秀在房間裡談論剛才評議的前後,她們幾人身份不夠,當時都在外面候著。
明智光秀點點頭,說。
「主上這次做得好。正如尼子勝久所言,現在是幕府求著您,哪有邊求著人邊噁心人的道理。如此震懾一番,以後才好打交道。」
義銀呵呵笑著說。
「我才懶得搭理那些幕臣,這陣子且廝混著,等織田殿下召喚回尾張就是了。」
明智光秀詫異地抬頭,看義銀一臉坦然,這才恍然。
昨天忙著做不該做的事,尾張那邊的變數還沒給主上說清楚。臉上一紅,咳嗽一聲說道。
「主上,尾張只怕暫時是回不去了。」
「啊?」
義銀一臉懵逼,看著自家的謀臣。
「織田家遠在尾張,有了守護代的官職,一時半會兒不需要再與幕府有什麼利益交換。您覺得,為什麼織田殿下要把您留在京都?」
對這事義銀其實也有些想不通,但是昨天到現在一直忙碌,未曾有時間仔細去想。此刻在明智光秀的引導下,心裡不安又躁動起來。
「織田殿下對我起了疑心?不可能吧,我遠在京都這些天,哪有得罪到她。」
「您得罪得可厲害了。」
明智光秀呼出一口氣,緩緩說著。
「如果您真在近幾混得不如意,甚至狼狽不堪,那織田殿下必然會召你回去。可您做的太好了,好到讓她感到了威脅。」
「威脅?」
義銀眯著眼仔細思考,感覺抓到了一點什麼,明智繼續說道。
「斯波宗家畢竟統治了尾張國百餘年,何況守護代之上,還有尾張守護。」
尾張守護斯波宗家,義銀有些明白過來。
「她怕我奪回尾張?可我是男兒身呀。」
「您可是發誓要復興斯波家的,而且您是普通的男兒嗎,您現在可是斯波御前。」
義銀一時語塞。
如果可以,義銀真想抱著織田信長的大腿叫屈。他是真心跟著織田信長混啊,那可是日後的天下人,歷史上寫得明明白白的。
我斯波義銀何德何能,竟然讓這等人物起了戒心,我真是冤啊。
「織田殿下未必相信您會做,但只要她覺得自己的實力壓不住您,就不會讓您回去尾張國增加她統治的隱患。」
義銀一巴掌砸在腦門上,這才叫做聰明反被聰明誤。
一心想著多弄點籌碼好混日子,誰知道籌碼弄得太狠了。在京都被幕臣排斥,在尾張被織田信長猜忌。
我斯波義銀只是想好好把這輩子混過去,怎麼就這麼難呢?
再看看一心想讓他與將軍結盟干一番事業的明智光秀,義銀忽然覺得心真累,還不得不演下去。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如此,我已經回不去了?」
「正是。我知道主上為何執意要回尾張,畢竟那裡有斯波家的三千石領地。
可只憑區區三千石是沒法復興斯波家的,主上想要有所作為,希望還是在近幾,在京都,在將軍。」
明智光秀是一心一意為復興斯波家考慮,語氣誠懇真摯。
義銀欲哭無淚又不能表現出來,只能冷著臉點點頭,心裡在滴血。
義銀這邊氣餒難受,幕臣那就是驚濤駭浪。
此次三好侵襲,事關近幾幕府各家利益。評議因為伊勢貞教的愚蠢不得不暫停,各家回去還要再度權衡利弊。
和泉細川家家督元常,河內畠山家家督高政當時都在場,皆看到了斯波義銀狠絕的回答。
回到京中的細川府邸,細川元常對女兒細川藤孝感嘆。
「生子當如斯波義銀呀。」
她是真心羨慕。
這斯波家怎麼這麼好命,人都死絕了還能留下這麼個麒麟兒,要是自己的孩子該有多好。如果是個女兒,她死都瞑目了。
細川藤孝這次沒去,那是沒臉見義銀。說好的他們前線作戰,她回京求援。你看看這幕府武家的醜態,哪還有臉去和義銀相見。
「斯波御前還是性子太烈了,如此說話怕是沒了迴旋的餘地。」
細川元常看了眼女兒,搖搖頭。
「性子烈才好呢,你是沒看見將軍那借題發作的興奮勁。這些年幕臣們越發過分了,公方也是受了不少膈應人的閒氣。
這些個蠢人竟然把綿里藏針的手段用到斯波義銀身上,真是傻透了。那一身的肝膽氣魄,嘿,連我都動了心。」
斜眼瞄了自己的女兒,隨口調侃一句,細川藤孝訕笑著接話。
「那人就是膽子太大,做事不顧後果。我跟著去近江那會兒也被他嚇得夠嗆。」
「然後就愛上了?」
「……」
細川藤孝一下子就萎了。不再笑話自家孩兒,細川元常嚴肅起來。
「不過這事還是要辦下去。藤孝,你與明智光秀關係不錯,她現在是斯波家的謀臣。今日還得了幕府相伴眾的身份,看起來很受斯波義銀的信賴。
能否通過她緩和一下。畢竟時間緊迫,幕府不能再內鬥了。」
細川元常不是幕府中的幕臣,她算是地方實力派。只要三好家攻擊,和泉國就處於第一線戰場,她如何有心情看幕府這些個亂七八糟的扯淡事。
如果義銀是弱勢方,她會毫不猶豫幫幕臣們壓制他,統一內部紛爭一致對三好家。
但現在將軍與義銀明顯已經站在了一起,而且處於強勢。那麼,她的態度也要轉變了。
她不管幕府鬧什麼,誰能最短時間壓下矛盾幫她對抗三好家,誰就是朋友,她就幫誰。
細川藤孝聰慧,又長隨母親左右,自然明白她此時的想法。
心裡感嘆,斯波義銀剛一回京,就用強硬的態度把敵對他的勢力砸出了裂痕來。
想當初明智光秀一意要與義銀去北近江。這會兒又是殫精竭慮為其謀劃,到底圖得是什麼。
想著,心裡起了一絲酸楚。不知是嫉妒義銀得了賢才,還是友人能常伴紅顏身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