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凌家二娃

  可是三娃梨花帶雨重重搖頭,給了凌雲當頭一棒,萬念俱灰的他,踉蹌著站了起來。記住本站域名

  似乎想到什麼,急忙跑到她們的房間。

  進去一看,大床小床都還在,只是小床沒有了蓆子和棉被,上面還積攢著淡淡的灰塵。

  房間裡,除了留給妹妹們的衣物,大娃和二娃的全部衣物,已經消失不見,像是沒有出現過一樣。

  偌大個房間,凌雲仿佛失去了什麼似的,心裡空嘮嘮的,眼睛裡沒有了往日的光芒。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哭聲停止了,太陽也即將要下山了。

  凌雲走了出來,臉上沒有笑容亦沒有悲傷,只是鎮定的看著三娃,「阿姐在哪個大戶人家?」

  三娃搖了搖頭,「不知道,可能二姐知道。」

  凌雲急忙追問,「那二姐被賣到哪裡?是何人家,你可知道?」

  凌雲嚴肅,卻掩蓋不住眼裡的著急,慌忙之下,三娃將她所知道的消息,一股腦講了出來。

  凌雲聞言,撒腿就往周老伯家跑。

  「周老伯在嗎?」凌雲在周老伯家門口著急喊道。

  「誰啊?」周大嬸的聲音傳了出來,走進一看,發現是凌雲,連忙熱情招呼道,「哎喲!秀才公來了,快進來…」

  「嬸,周叔在家嗎?」凌雲站在門口沒有動,將頭伸進去探了一眼,想知道周大常在不在家。

  「哎喲!您來的真是湊巧,這剛回來喝了一碗水。」說完轉頭朝裡面大喊一聲,「他爹,秀才公找你咧,你快來啊!」

  周大常一聽,秀才公?

  莫不是凌小子回來了?

  周大常聞聲而動,大步流星走了出來,一看還真是凌雲,哈哈笑道,「凌小子回來了,怎麼今兒剛回來就到叔這兒?快進來喝杯水。」

  「不了,叔。小子能不能煩請您,陪我去一趟下河村周家?」

  「哦?莫不是…」周大常沉凝片刻道。

  「叔,慢點,正常速度就好了。」路上,周大常不停地鞭打著水牛,嘴裡不停的催促。

  凌雲雖然這麼說,但聲音里無不透露出迫切。

  下河村周家,二娃到這兒已經兩個月了。

  每天早起天洗衣做飯,挑水砍柴,雖然累,但是二娃還能承受得住,因為跟在家差不多。

  可每當她幹活出錯的時候,周家孫氏就不給她飯吃,第二天還要讓她,餓著肚子繼續幹活。

  每次還要被她奚落,說她是被花錢買回來的童養媳,就是將你打死,官府也管不到這。

  在周家每日只能吃一頓飯,周家孫氏說,你的飯錢,早就花在買你的裡邊了。

  只要餓不死,只要還有口氣兒,你就要給我們周家幹活。

  照顧她躺在床上的肺癆兒子,也就是她名義上的丈夫。

  做牛做馬,那是她應盡的責任!

  可是不管二娃如何拼命干,如何勤勞賣命干,周家孫氏瞧她就是不滿意。

  一瞧她不順眼,就是一頓毒打。

  往後更甚,幾乎是一天一頓小打,三天一頓大打。

  二娃被打得體無完膚,滿身傷痕。

  如今的她,已經對周家孫氏產生了深深的恐懼。

  可是周家孫氏每當看到她,膽怯的眼神,就會露出滲人的笑容。

  現在的二娃,只要一聽到孫氏的聲音,身體不自覺的顫抖,手心不停地冒冷汗。

  在這裡慘遭虐待,二娃曾偷偷跑回凌家,誰知當天就被孫氏找上門來。

  站在凌家門口,扯開喉嚨大放厥詞,說她們凌家拿了錢,簽了賣身契,還把女兒藏在家裡。

  說她們凌家背信棄義,被逼無奈的凌家,只能將她趕走。

  二娃再次離開了凌家,回頭望向凌家眾人,滿眼絕望。

  回到周家後,孫氏提起棍子就往她身上落,下手沒有絲毫的猶豫,眼裡沒有一絲的憐憫。

  仿佛眼前的二娃,在她眼裡就不是個人,而是她發泄的工具。

  苦命的二娃被打得遍體鱗傷、皮綻肉開,全身沒有一塊是沒有傷疤的。

  周家孫氏一邊打著,一遍還不忘譏諷她「你個死丫頭,我看看還敢不敢跑,你不是能耐嗎?你跑啊,現在怎麼不跑了?」

  二娃被打的磕頭如搗,慘叫聲叫的慘無人寰,可是一直叫到聲嘶力竭,周家孫氏依然沒有要放過她的徵兆。

  棍子落得一次比一次重,直到將二娃打得口吐白沫,暈了過去。

  最後還不忘踢上幾腳,感受到心裡無比的暢快和解氣,方才擺手。

  此後,二娃知道她跑不掉,我不敢再跑。

  想死的心一直在滋生,可是她又怕,如果她覓死了,周家孫氏會不會又要去凌家討個說法?

  想到這,她又不敢去尋死了。

  終日提心弔膽,擔驚受怕的她,不知何時才是盡頭!

  二娃這般想,突然聽到遠處傳來呼喚她的聲音,那聲音好像是她們家四郎的。

  心想自己,已經虛弱到這地步了嗎?

  就連耳朵都開始出現幻聽了。

  二娃自嘲的笑了笑,乾癟的嘴巴卻是怎麼也掙扎不開。

  隨後使勁的搖了搖頭,硬撐著想站起身來繼續幹活。

  可還沒站的起來,又聽到四郎的聲音,由遠到近。

  她愣了很久,使勁的揉了揉眼睛,艱難的回過頭四郎模糊的身影映入眼帘。

  她沒有說話,心裡害怕又是幻覺,到頭來空歡喜一場。

  她終於是掙扎得站了起來,此時凌雲早已來到她跟前。

  二娃用她那,早已傷痕累累的手,撫摸著凌雲的臉。

  動作很輕,生怕自己的手,擦傷弄髒了她四郎的臉。

  她曉得弟弟,從小就喜愛乾淨,像是有潔癖一般。

  猶記得小時候,她剛燒完柴火,手上有碳灰,黑漆漆的。

  她往身上拍了拍,就想抱起一旁的四郎。

  誰知四郎一見到,她黑不溜秋的手,嚇得後退兩三步,最後跑回了房間。

  她頓在原地,茫然無措。

  那時她以為是,四郎不喜歡同她親,害她那天晚上傷心了好久。

  晚上躲在被子裡偷偷哭,不曾想卻被他發現了。

  四郎爬上床,幫她擦乾淚水,溫柔說道「二姐可不要哭鼻子喲!哭成花貓子,弟弟就不喜歡了。」

  從那起她才知道,原來四郎不是不喜歡她,而是不喜歡髒兮兮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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