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黃昏時分,京城前也排著長隊,
這是當朝天下第一的雄城,是天子所居之處、大虞權力的中心。
在遷都之前,這裡就是座古城,
幾乎每一天進城的達官貴人和百姓都會把城門堵的水泄不通,莊行和芸苓也只得老老實實走在長龍般的隊伍末尾,默默地等待。
好在太陽落下前輪到了他們,原本嚴肅的官差看到了莊行手中的符傳,愣了一下,那邊準備檢查馬兒行李的官兵立刻被喊住了,幾個人喊過來將莊行的符傳捧了過去,仔細檢閱其中的印章和落筆。
這一本文上,蓋了許多官印,每過一個驛站,當地的官差都會留下一個印,數起來,大大小、
小也有幾十個印了。
官差確認了符傳的真假,再仔細看過了道人的裝束和身旁那匹神駿的馬兒,看到兩人是從宜都來,跨越了三個州,走了千百里路後,立刻將兩人邀進城內。
同時有一個信差,騎上馬,迅速地朝著城內跑去。
看來宜都知府當真把事情都安排妥當了,在路上不緊不慢地走了三月,道人要來京城的訊息早已傳到了皇蒂的耳朵里。
官差恭恭敬敬地將道人邀進了城內,後面排著隊的百姓竊竊私語,紛紛都在打聽這是這是哪個仙家的弟子,怎麽不用查就能進城,可惜並沒有打聽出一個所以然來。
走進城門後,天色已經從金黃變得昏暗。
本以為會看到一座暮時將要沉睡的城池,可即便天快要黑了,京城也是無處不熱鬧。
當夜幕徹底籠罩這座城池的時候,滿街的燈火便亮了起來。
平坦的青石路邊被照的宛如白晝,街上行人密布,天子腳下並不禁刀劍,隨處可見佩刀佩劍的男子,他們穿著樸素,袖口斷的極短,每一個看上去都像是個絕世劍客,不過莊行看得出來其中大多數,都是在裝樣子」
大抵是覺得這身打扮師氣,許多氣息不穩的年輕男子都是這個打扮。
路邊就有雜耍和賣東西的小攤,穿著清涼的女子,三三兩兩地結伴而行,婦人少女,都將手臂裸露在外,更有貴婦胸前只纏繞著抹胸,很大方地將胸口的白嫩展示出來。
這在莊行的小村子裡是絕對看不到的風景,即便是宜都,也少有女子會如此著裝,只有在勾欄青樓才能見到如此的風景。
而京城的風俗行業和娛樂行業格外發達,有了幾年的雪災對這裡似乎沒有任何影響。
走了一路,已經見到了不少的酒肆和青樓,更有直接當街攬客的,官差們和京城的人,對此熟視無睹,文人官員都出入這些場合,這在這個時代是習以為常的事情。
但對於芸苓來說,這屬於完全陌生的領域了。
她懵懂無知地看著那些女子走過,小聲地在莊行耳邊問話。
「她們的衣服為什麽穿的這麽少啊?她們不害羞嗎?」
「那個男人..他在干什麽呀..
莊行順著芸苓的視線看過去,正巧看到了那個有個男人攬住了一個青樓女子。
那男人像是喝酒了,醉醺醺的,在女子身上摸來摸去。
芸苓用一種純真的眼神看著那兩人,但她好像也知道這不太好,臉蛋微微泛紅,眼神飄來飄去的,像是一種想看但又不敢看的感覺。
這些畫面對芸苓來說,大抵是有些刺激了。
芸苓自上山以後,整日便是在那個小藥屋裡忙來忙去,藥典她都看過不來,那些雜書她就更沒時間看了。
去到宜都的時候,也沒人帶她去青樓勾欄這一類的地方逛過,莊行總不能帶著女孩去青樓約會。
走了三月,兩人最多也就是在茶樓里聽過戲曲。
想起來,芸苓的母親因為難產去世,生下她便走了,她的爹爹也過世的早,她被寄養在二叔家的時候,也很少和叔叔嬸交流,也不知道元嚴道長,有沒有教過芸苓那方面的事情。
她對男女之事可能所知甚少,在她的心裡,或許只要親親嘴,抱一抱,就能把小孩生出來了。
如果沒有人教她,莊行覺得自己應該負起這個責任來。
他用極低的聲音在芸苓耳邊說話,把青樓和勾欄是干什麽的,講給芸苓聽。
基本上沒有隱瞞,不過太勁爆的內容他就沒有講了,還是要循序漸進,只說青樓女子的工作就是和男人睡覺,男人用錢買下女子的一晚,然後他們今晚上就會睡在一張床上。
女孩聽的極為仔細,她正是十四五歲的年紀,她說以前從來沒有人給她講過這些東西,她的視線悄悄地警向迎面走來的一個小娘子,小娘子腰肢搖曳,風情萬種,身上有種蘭花的香氣,那是胭脂的味道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前,她還只是個青澀的少女,這天的風景,好像讓少女的心中產生了某些異樣的情愫。
她牽住了莊行的手,像是一隻小雀一樣,小心而又好奇地探著頭,看著街上的男男女女。
除了青樓和勾欄,拉著手逛街的男女也可見到很多。
她有點害羞,卻又堅定不移地牽著莊行的手。
她低聲問莊行,問為什麽男人要用錢去讓青樓女和他們睡覺呢?睡覺很好玩嗎?
莊行說也許很好玩吧,但是我沒去過,我也不知道,要不哪天我進去試試,回來了我再告訴你好不好玩?
芸苓說好奇怪,為什麽一想到你要去和別的女人睡覺,我心裡就覺得很不舒服呢?你不要去青樓找女人睡覺好不好?
莊行說好,我不去。
芸苓綻放了笑容,兩人步伐一致,成千上萬次的抬腳落腳讓他們很有默契,他們在京城的街頭走著,穿過了長街,最終官差帶他們來到一處別院。
這是處清淨的別院,雖然清淨,但位置並不偏僻。
站在別院的旁邊,便可看到那座宏偉的宮殿,護城河將宮殿環繞,與其說這是座宮殿,更像是個雄關,他們在京城裡又看到了另一座城。
官差說為仙師安排好的住處就在這裡,還請仙師進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