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嶼之上,一片綠洲,一座別墅坐落其中。
午後時分陽光正好,帶著濃重海鹽氣的海風將駁駁金光和著海潮聲自窗外一同送入屋中。
四個紅酒杯叮地碰在一處。
池小池與婁影對面的二人,模樣猶如鏡照,但此時看起來,竟然是一般無二。
兩個白安憶,穿著同一套的居家服飾,戴著同一款的金絲眼鏡,眼神一樣乾淨清明,都帶著點學者的懵懂溫和。
左邊的白安憶吃了幾口菜,才意識到身邊人的不對勁,推了推他的胳膊肘:「你不要學我啊。」
被推的白安憶怔了怔:「我沒……你才不要學我。」
左邊的白安憶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碰碰他的膝蓋:「別鬧了。快變回去。」
被推的白安憶張了張嘴,竟是無言以對。
池小池眯著眼睛看他們樂此不疲地玩著扮演遊戲,問婁影:「你猜哪邊?」
婁影覺得面前這道藕夾做得不錯,小池也多夾了幾筷子,看起來是合他的口味的,正在解析它的配料成分,準備回去做給小池吃,聞言頭也不抬道:「左邊。」
池小池舉手:「贊成,跟票。」
被猜中了身份,左邊的「白安憶」粲然一笑,眼中的天真茫然被一點不怎麼鋒利的邪氣取代。
他說:「小白子手下那些個研究員跟他朝夕相處,可也已經分不出我和他了。你們怎麼能一眼看出來?」
婁影看了一眼池小池,知道他與自己的答案會是一致的,不必他開口。
果然,池小池夾了一筷子藕合,慢條斯理地答:「白安憶是右撇子。你是左撇子。」
盯著自己持筷的左手,「白安憶」挑了挑眉。
池小池跟他們閒聊:「你現在能在外面待上多久?」
白安憶代他回答:「一個月。所以有的時候他會替我去赴一些學術會議。」
「白安憶」也代他回答:「他不愛見人,就喜歡待在家裡搞研究。我就在這方面多幫幫他咯。」
於是,世人眼中的白博士,談笑風生,八面玲瓏,且能靜心於專業,在學術上有不匪造詣,不免嘖嘖稱奇,覺得這人心性深不可測,卻不知,這是惡魔赤子,一體雙魂。
好在惡魔獨戀赤子,赤子信任惡魔。
他們都不會忘記是誰將他們帶出死途,給了他們現在能夠避居世外、安然享樂的生活,因此在池小池與婁影到訪時,「白安憶」負責活躍氣氛,而不善言辭的白安憶則以酒代心意,凡是敬酒就來者不拒,乖乖地喝了好幾杯酒,不多時便是臉頰通紅,眼神迷離。
他性子安靜,喝醉了也不鬧人,只圈著酒杯,定定望著水中倒影,像是那裡面有他的情人。
這時候,一頓飯也差不多到了尾聲。
「白安憶」察覺白安憶狀態有異,接過了他的酒杯,對他輕聲耳語一陣,才抬起頭來,對兩人笑說:「抱歉,我可能要帶他去休息了。今天晚上還有一場學術研討會。」
婁影客氣道:「不會耽誤你們的正事吧?」
「白安憶」言笑晏晏:「不會。他睡一會兒就好。」
白安憶醒來時,已是傍晚。
得知池小池與婁影去島上散了一下午步後,已經告辭,白安憶不免懊惱,覺得自己慢待了客人,「白安憶」安慰了沮喪的人兩句,他才稍打起精神來,去洗了個澡。
「白安憶」摁開收音機,收聽輕音樂。
這也是白安憶的習慣之一,二人也算是一同長大,興趣愛好完全相同。
半小時後,白安憶擦著頭髮,從冒著霧般水汽的浴室走出。
坐在沙發上看雜誌的「白安憶」放下手中書本,從眼鏡上方細細看他,金色掛鏈在他耳畔輕輕晃動。
白安憶拿過眼鏡戴上,方一回頭,便被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氣質與眼神卻截然相反的臉看得耳熱起來:「怎麼?」
「白安憶」似笑非笑:「昨天晚上,說好今天開會的。」
大抵是身體裡殘餘的酒精作祟,白安憶的臉轟地一下燒了起來。
好在白博士臉皮雖薄,卻是個嚴謹守禮的人,馴從地點了點頭,上去握住了「白安憶」的手,想把他從沙發上拉起來。
「白安憶」故意不動,惹得白安憶脖頸都紅了,才不再逗弄他,把人身上還泛著潮氣的浴巾一把揭開,打橫抱起,往他們預備好的「會議室」走去。
「會議室」里,只有他們兩人,但卻反射出了千千萬萬個身影。
安放在房間角角落落的三十餘面鏡子,保證能夠清晰還原此刻的每個細節。
在激盪指尖,白安憶的眼鏡掉了,「白安憶」會耐心地為他戴上,確保他看見鏡子裡自己的每一個表情。
他在白安憶耳邊低語默念,半逼迫半誘哄著他,用一根油性筆,在鏡面上寫下一條條公式。
空氣中浮現出異能釋放時特有的藍光,「白安憶」信手拉過一條矢量線,一圈圈纏住白安憶,不准他釋放。
在白安憶失神顫抖時,「白安憶」貼在他耳畔,連名帶姓地叫他:「白安憶,你最喜歡誰?」
白安憶啞著一把嗓子,微弱又隱忍的喘音聽起來可憐又可愛:「白安憶。」
「再說一遍。」
「白安憶……喜歡,白安憶……」
作者有話要說: 還沒有關於平行世界的腦洞,就先放大小白解解饞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