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鎮海、凌躍和陳默不約而同地看向那個人,不知為何,他們的心底同時掠過一個看似荒誕不羈的念頭。
「難道是他木青」
原本這三個人絕對不會相信木青能領悟劍意這種存在,但是經過了諸多的事情,他們心底已經隱隱認定,似乎在這個修士身上發生任何奇蹟,都有可能。
這個念頭如跗骨之蛆般糾纏著三人,他們想親自問個明白。
此人在宗門屢屢大出風頭,每一次出現,必定會吸引眾修士的目光,難道幾天不見,此人竟然再次領悟劍意
三人沒有交流,但是卻心有靈犀般,向林弈的方向走去。
林弈看到三人向他走來,也是略感意外,微微挑眉,不動聲色的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踱步而來的三個人。
凌躍當先笑道:「木師弟幾天不見,風采依舊啊,不知最近可有什麼領悟,說出來,讓我們三人聽聽」
林弈微微一笑,道:「說來話長,所以不想說。」
凌躍碰了個壁,臉上笑意更盛,透著一絲陰冷,李鎮海直接搶先一步,大聲道:「木青,我問你,剛才的劍意是不是你領悟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林弈不置可否,反問道。
李鎮海冷笑連連,輕哼道:「小輩,你別以為你領悟了劍意,就能在我們面前囂張,等到宗門,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核心弟子,什麼叫金丹大道」
林弈輕笑道:「好,希望宗門,你們不會讓我失望。」
凌躍眼珠一轉,嗤笑道:「那劍意根本不是你領悟的,你學過劍法麼,怎麼可能會領悟劍意,呵呵,裝腔作勢。」
林弈怎會聽不出凌躍的激將之意,淡淡一笑,不再理會兩人。
李鎮海恨得咬牙切齒,卻拿林弈沒辦法,深吸一口氣,和凌躍拂袖離去。
片刻之後,仙山五層就只剩下林弈和陳默。
林弈沒跟此人打過交道,見他遲遲不肯離去,一直盯著自己,眼中複雜,不禁問道:「陳師兄,有何指教」
陳默沉吟了一下,緩緩道:「木師弟,你也不必隱瞞。我是練劍的,對於的劍的感應遠超旁人,我能在你身上感受到一股劍意的存在。」
「哦」
陳默單手提劍,橫放在胸前,看著眼前的長劍眼中露出一種常人難懂的依賴。
他輕聲道:「自從我修道以來,無時無刻都離不開劍,劍就是我的生命,我一直想要領悟劍意,卻從未成功。既然木師弟領悟了劍意,還請不吝賜教」
林弈能感受到陳默對他並沒有一絲敵意,只是想單純的見識一下劍意的存在。
林弈能從陳默的眼中感受到他對劍的那種痴迷狂熱,那種無所不至的喜愛。
林弈見他如此摯愛劍道,心生憐憫,出言指點道:「劍意,是在劍法中融入了對劍的意志和意念,你的痴其實也是一種劍意。繼續順著你的路走下去,不要心存懷疑,領悟劍意並不難。
劍意其實就是一種劍法極致的體現,你痴愛劍道到了極點,劍意自然會由內而外的迸發出來。」
陳默微微皺眉,眼中露出一絲思索之色。
半響之後,他還是抬起頭,輕聲道:「還請木師弟去浮空石,對我指點一番,我想感受一下劍意的存在。」
林弈微微一笑,深深地看了陳默一眼,道:「劍意無所不在。」
陳默突然感受到空中似乎多了一種奇怪的波動,而就在這一刻,他感覺渾身上下如同透明一般,到處都是破綻。
他甚至根本提不起一絲向林弈出劍的勇氣,心底產生一種感覺,似乎只要出劍,必定會敗
連出劍都不能,還如何去戰
陳默愣在當場,半響無語,拿劍的手也微微顫抖,額頭不禁冒出一層冷汗。
林弈笑了笑,飄身飛落仙山。
方才林弈的目光中就蘊藏了劍意,弈劍之術第一層的劍意,分辨虛實,看透破綻。陳默被這股劍意所影響心神,自然無法出劍。
任何劍法都有破綻,只是有些高明的劍法,可以將破綻掩蓋得很好,或者是利用劍法招式的連貫性,將破綻迅速的跳過去。
但弈劍之術的第一層劍意,就是分辨虛實,看透破綻。除非對方的劍法也夾雜了劍意,否則很難與林弈的劍意抗衡。
林弈沒有在仙山五層做太多停留,領悟了弈劍之術的兩層劍意,狀態調整好,他也應該去趕赴劍冢之地,去碰一碰機緣。
林弈去海星和王奇的洞府看了看,將最近所領悟的一些東西,毫不保留的傳授給了他們,並指出了劍意的存在。
兩人聽得迷糊,但至少有了一個大概的方向。
林弈囑咐海星兩人在宗門好好修煉,他有些事情要出去做,並未道出劍冢之地,害怕兩人為其擔心。
林弈去跟蘇七七道別,兩人之間如同君子之交,雖平淡如水,卻脾性相投,沒有多做寒暄,後者點頭道:「一路小心。」
「保重。」林弈微微抱拳,隨後飄然離去。
林弈對於劍冢之地的偈語有很大興趣。
「天道有缺,巨闕現」
為何是天道有缺,天道是什麼,它又缺少了什麼
林弈總感覺這裡面隱藏了一個驚天秘辛,而且鑄劍神匠歐冶子的隕落也極為奇怪,聽兩位前輩的言辭,似乎並不確定歐冶子究竟是如何隕落。
既然古籍記載是在神魔之戰中隕落, w.cm為何還會有傳言,說他是神魔之戰後,突遭厄運他隕落也就罷了,為何連鑄劍之地也變成了一處墳冢
林弈突然間感到自己極為渺小,修為越高,眼界越高,知道的事情越多,但不確定的事情也就越多。
宗門入口,邋遢老人依舊躺在平滑如鏡的青石上曬著太陽,見到林弈走到近處,才懶洋洋地坐起身來。
邋遢老人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道:「小子,領悟了劍意,不錯,不錯。」
林弈笑道:「多虧兩位前輩的指點,才讓木青走出迷霧,算是真正踏入劍道。」
「這都是小事。」邋遢老人隨意的擺擺手。
兩人突然之間突然沉默下來,林弈也不知道說什麼好,自從拜入宗門後,他跟邋遢老人的交流算是最多的,感情自然也最深。
「怎麼,打算離開了」
「嗯。」林弈點點頭,輕聲道:「是時候了。」
邋遢老人想了想,道:「也沒啥囑咐你的,隨你怎麼搞,別把天捅漏了就行。」
這句話雖然看似玩笑,林弈卻心中感動,緊抿著嘴唇默不作聲。
邋遢老人又說了一句:「半年後的宗門,一定要趕回來」
林弈重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