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真兇

  她怒吼聲響罷的一瞬間,教室里死一般的寂靜。

  我不看也知道我的嘴唇現在一定沒有血色,因為它們已經冰涼到快要僵硬的程度:「你恨我沒關係,給你帶來的痛苦我很抱歉,我也不敢求你原諒我。可是你把所有的恨意都記在我一個人頭上就好了,為什麼要連傅雨希也一起傷害!」

  她笑了起來:「不愧是一起長大的好夥伴啊,說的話一樣不說,就連語氣和表情也一模一樣。不過傅雨希當時比你更憤怒一點,表情也更有趣,咬著牙恨不得咬我一口卻又不敢動手,真是想讓你看看他那時的樣子。」

  「你說傅雨希?」我睜大眼睛看著她,「傅雨希他也知道這些麼?」

  「是啊,早就知道了,」她無所謂地聳聳肩膀,「都說了傅雨希不是你想像中的傻瓜,陳簡佳你總是自作聰明,其實到最後遲鈍的就只有你一個人。」

  「他什麼時候知道的?」

  「什麼時候呢?」她故意假裝思索地托起下巴,「我記得他來質問我的時候是你們鬧翻之後,不過他很早就開始懷疑我了,否則他怎麼會提出來讓我們四個人都保持距離,即使和你保持距離後他也還是牢牢的盯著我,所以之後的那些照片真心不好貼啊。」

  我呆呆地看著她,沒有辦法相信這一切:「那他為什麼不告訴我……」

  「就說你遲鈍啊,」她無奈地嘆了口氣,「他為什麼不告訴你?當然是害怕傷害你了。我對他說如果他把真相告訴你的話,被朋友背叛的陳簡佳會有什麼樣的表情,他整個人都傻了,立刻反過來求我不要告訴你,還答應以後為我背什麼黑鍋都不會否認。」

  「那個傻瓜!」我攥緊了拳頭。

  「沒錯,我也是這麼想的,」她發出一聲譏諷的笑聲,「不過一個遲鈍,一個傻瓜不是相配的很麼,否則你們也不可能在一起相處這麼多年都相安無事嘛。」

  「你,」我強忍著給她一個耳光的衝動,咬牙切齒地說,「所以所有那個顏色的信都是你寫的,我的顏料也是被你偷拿的,教室的牆和獎盃都是你毀掉的,三班那個姜彬是你弄傷的,宋文清的錢包是你栽贓給傅雨希的,我書包里的東西也是你放的對不對!」

  「沒錯,」她的心情看起來比剛才好多了,「我拿了你的顏料之後還分了一半在傅雨希的柜子里,否則怎麼能轉移你的注意力呢。不過他也不算冤枉,因為那個姜彬確實是他推的,只不過是我讓他推的。」

  「你為什麼要把無辜的人扯進來?」我覺得我對她越來越不能理解了。

  「無辜?」她的眼睛現在才是真正的無辜,「如果我告訴你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和姜彬一起做的,你還會覺得他無辜麼,你說不定會對我感激不盡呢。」

  「什麼意思?」我皺起了眉頭。

  「字面上的意思,」她聳聳肩膀,「你和傅雨希被拍照那天和我在賓館裡的人就是姜彬,我只是負責模仿你們的名字而已,拍照的事都是他做的,否則我哪有錢買那麼高級的相機還要花錢負責清洗,獎盃打碎的那天早上引你出去的人也是他,你和他的謠言本來也是他自己傳出去的,還有一件事你應該慶幸就是去年美術社寫生的晚上,你跟傅雨希吵架分開之後我故意把所有的指示牌都換了方向,而姜彬就在樹林深處等著你。要不是那個謝安璃來找你,他說不定早就對你動手了。」

  我憤怒地皺起眉頭:「他為什麼要做這些事,我根本不認識他啊!」

  「你沒想到吧,」她自嘲地笑了起來,「就算是我這種人也還是有糾纏不休的追求者的。但他實在是太難纏了,還沒做多少事就想著要回報,於是我就拜託傅雨希幫我這個小忙收拾一下他。我本來以為他會不願意,結果他一口答應了,估計是對姜彬和你的謠言的事早就懷恨在心了吧。可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天晚上你去姜彬家對他說了什麼,為什麼第二天他會背叛我並且為傅雨希作證?」

  我不屑地哼了一聲:「像你這種人,就算我說了你也不會明白。」

  「也許吧,」她也沒有生氣,而是把臉慢慢貼近我,「不過我倒是有一個秘密想告訴你。」

  「什麼?」

  她神秘兮兮地貼在我耳邊,用很幾乎聽不見的氣息說:「那天中午我在你書包里放那些東西的時候,正巧看見了一些肖像畫,我感覺上面的臉看起來真的好討厭,於是就把它們撕了個粉碎。不巧的是我沒走多遠就看見傅雨希往教室去了,所以我才那麼急著勸你去跟他重歸於好啊……」

  「你說什麼?」我驚訝地差點摔倒在地上。

  那些畫,那些畫原來不是傅雨希撕掉的……

  「你們在裡面說話的時候,我就偷偷地在門外看著,」她感慨萬分地捂住胸口,「傅雨希真是好可憐啊,以為自己送了十年的禮物被你給撕得粉碎,你還當著他的面用掃帚掃了個乾乾淨淨,全部丟進了垃圾桶。唉,別說是他了,連我站在門口看到都要哭了。」

  我緊緊地咬著嘴唇,心情比那個時候還要絕望。

  原來傅雨希之所以是那樣的表情,是因為他以為那些畫是我撕掉的。

  他怎麼可以以為是我撕掉的!

  傅雨希那天帶著諷刺的表情再次出現在我面前:

  「像這種垃圾,陳簡佳早就不需要了吧。」

  我現在才知道,他是用一種什麼樣的心情說出了這句話。

  絕望著,祈求著我哪怕只是安慰的否認。

  我是怎麼回答的呢?

  「是啊,早就不需要了。」

  是我……

  原來全是我……

  我狠狠一拳打在桌子上,其實這一拳我真的想打在自己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