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門。
至少在這片區域裡沒有。
大地橫斷塌陷。
房屋東倒西歪。
溝壑縱橫交錯。
天頂陰雲密布。
趙海清與怪物們的戰鬥,幾乎將荒城的一角給夷為了平地。
「轟隆!」
伴隨著一道火柱的升起,姜生也返回了戰場的邊緣。
它已經完成了對周邊地區的探索。
現在也是時候,該準備將趙海清給救出來了。
「姜生,你還在等什麼!」
或許是因為觀望了良久,都不見黑貓展開行動,趙海清終於忍不住大叫了聲。
「別急,馬上就好。」
語氣低沉地自言自語著。
末了,貓妖終於在怪物們都沒有反應過來的剎那。
雙手結印釋放了咒法。
「歸去來兮,歸去來兮,獻殺八臂慈悲女。歸去來兮,歸去來兮,我佛助你向西行。」
以上,皆是咒物安樂古佛的解咒。
對應的能力,即為怨靈八臂之女的神隱。
「前去緊握吧,千手狹間!」
「呲啦!」
待到姜生的話音落下。
無數條慘白的手臂,已然從各種各樣的表面裡頭,向外生長了出來。
它們或是從泥土下鑽出,抓住了怪物的腳踝。
或是從血肉中外探,撕扯著妖魔的五官。
或是直接長進了魔獸的胸腔。
瘋癲地破壞起了它們的內臟。
幾百隻手,幾千隻手,幾萬隻手。
填充在肉眼可見的每一處空間裡。
狂亂地阻撓著所有的行動。
「唳!」
幼小的黑山羊咆哮著。
因為它的腹中正有手臂翻江倒海。
「啊!」
高大的巨人仰天長嘯。
因為它的眼球正叫雙手大肆蹂躪。
「嘶!」
一條數百米長的黑蛇,扭曲地翻滾於土壤之間。
因為它的腦內正有異物上下攪拌。
「吼!」
一頭四角,豬耳,人眼,虎齒的老牛橫衝直撞。
因為它的兩股正叫利爪生生撕裂。
與此同時。
這些怪物的背上,身邊,腳下以及腦後,也都長滿了奇形怪狀的鬼手。
由於姜生所提供的靈力,使得它們堅如玄鐵又無處不在。
故而此刻的千手狹間,也遠比楊默默施展的要更加可怕。
至少楊默默,可沒法讓鬼手長進敵人的身體內部。
局面應當是被控制住了。
姜生瞬間移動到了趙海清的身邊。
「走吧,這些怪物可不會如此輕易的死去。即便是神隱,也沒法拖住它們太久。」
貓妖說的是實話。
好比八百比丘尼,幾乎就只會死於灰飛煙滅。
「嗯。」
趙海清頗為認可地,撕下了貼在胸前的符籙。
這樣一來。
他就可以藉助其他的手段,重新掩蓋住屬於自己的氣息了。
「你那邊呢,有什麼收穫嗎?」
「沒有。」
姜生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暫時,還沒有找到有關於門扉的任何線索。不過在回來的路上,我倒是抓住了幾隻耳鼠。按照你帶來的手冊進行推斷,它們應當是可以食用的,而且還可以抵禦一些毒素。」
說著。
貓妖便從籠女的空間中,取出了頭麋鹿大小的獵物。
但它只是將獵物展示了一秒鐘。
隨即就伸手拉著趙海清的胳膊,飛也似地離開了妖魔們的戰場。
下一秒。
黑山羊的邪火便沖天而起。
於頃刻之間焚毀了所有的鬼手。
這場追逐顯然還沒有結束。
妖魔,無疑也不會如此輕易地就被擺脫。
……
「轟轟轟轟。」
遠方的大地上震動不休。
等姜生和趙海清回到佛堂的時候。
怪物們已經展開了內鬥。
兩人足足用了半個鐘頭的時間,東躲XZ,才勉強擺脫了妖魔們的追殺。
看著突然出現在堂前的二人,遊行者們先是愣了一會兒。
末了。
才三三兩兩地點頭打起了招呼。
「拜見八臂大仙。」
「下午好,八臂大仙。」
「辛苦了,八臂大仙。」
至於趙海清呢,則是被他們下意識地給忽略掉了。
「那個,敢問大仙,不知道您,找到離開這裡的辦法了嗎?」
佛堂的牆角底下,一個男人戰戰兢兢地舉手問道。
算上請假的日子,他已經有五天沒上過班了。
再這樣下去,恐怕就要被公司給辭退了。
老婆打的電話也接不到。
所以他很擔心。
等自己回去以後,原本的生活也會跟著完蛋。
「暫時還沒有,不過我和這位叫做趙海清的先生,已經制定了一套相當具體的行動方案,相信很快就會有所收穫了。」
用儘量平靜的語氣安撫著人心。
姜生把幾頭耳鼠的屍體,丟在了院落的中央。
「另外,這是今天的獵物,晚上我們吃肉。」
吃肉!
聽到這個詞彙的人群,當即就開始了騷動。
因為他們,已經有三天沒吃過正常的食物了。
「咕嘟。」
「咕嘟。」
吞咽口水的聲音此起彼伏。
幾個餓得厲害的,甚至已於眼底泛起了綠光。
耳鼠的體型不小,基本等同於一些大型的有蹄類動物。
四頭耳鼠的體量,應當就足夠在場的人吃上一兩天了。
這顯然是一個難得的好消息。
但是坐在人群邊緣的管馨兒。
此刻卻有些笑不出來。
因為她的內心正在經歷一場思辯。
從剛剛見到姜生的那一刻起。
管馨兒就陷入了一種,極為強烈的糾結之中。
是的,她知道。
自己不應該接受一隻鬼魂的禮物。
也知道,自己應該把那顆鮫人珠轉託給姜生。
但那可是,不老的肉體和控水的力量啊。
但那可是,能夠讓自己活下去的保障啊。
我,真的應該把它交給姜生嗎。
那個鬼娃娃不是都說過了嗎,姜生不需要它。
所以我把它留下來,應該也沒什麼問題吧。
所以我只要不吃,應該就不會有危險了吧。
所以我只要,所以我只是。
……
管馨兒想著,用手緊握著藏有鮫人珠的木盒。
心中,也逐漸做出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