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這段時間莊鳶的心情究竟是怎麼樣的。
畢竟,人不可能實現真正意義上的相互理解。
不過她大概是很壓抑的。
關於這一點,姜生和楊默默應當都略有體會。
而壓抑的其中一種發泄方式。
似乎,就是澎湃的力量。
「轟隆!」
「滋滋滋滋!」
雷聲自鳴響後就未再停止過。
從天頂間瀑流而下的雷雲,填充在狹窄的街巷中,吞沒了同安街內的一切事物,卻不曾向外溢出半點。
然而這也使得,守在附近封鎖區域的監管組們,直接就失去了觀測情形的視野。
所幸身為白貫吉的組員,他們中的極個別人,到底是見過這一招的。
「憑雷咒法……」
只聽一個負責轉播的靈能力者,低聲敘述了句。
與此同時。
正坐在辦事處里觀看監控,負責調度全局的白貫吉,也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容。
「已經能夠將喚雲鬼運用到這種程度了嗎,不錯啊。」
總而言之,且不論旁雜。
「滋滋滋滋!」
同安街內,於層雲傾頹的奇景下。🎄🐼 ➅9s卄ùx.ČόM 😾🐟
電漿雷蛇相互交錯,在深黑色的團霧中時隱時現。
毫不誇張地說。
此時此刻,電流已經布滿了這條街道的每一寸空氣。
區別僅在於,有了姜生的控制。
所以某些地方的電壓較強,甚至已經震碎了玻璃。而某些地方的電壓則十分微弱,乃至尚不足以危害到人體。
恰似楊默默三人的周圍,雷電就很少經過。
故而對於她們來講,眼下最大的感想除了各種各樣的心思之外,或許便是基於皮膚層面的麻木了。
以及在呼吸時所能體會到的,些許觸電的感覺。
好麻,全身上下都酥酥麻麻的。
汗毛和頭髮,好像也立起來了。
趴在地上的林嫣與打著哆嗦,絲毫不顧及自己的衣裳和臉龐,此刻正沾染著泥水。
肉眼可見的密集電光,倒映在兩旁的水坑裡。
嚇得女孩剛一睜開眼睛,就又死死地閉起了雙目。
震耳欲聾的雷擊之聲,伴隨著疾風驟雨,和不斷閃爍的橙藍色光束。
無時無刻不提醒著在場的幾人,她們正身處於一場雷暴之中。
直到楊默默環顧了一圈四周。
見狂亂扭曲的雷電,分明是繞開了己方所處的區域。
她才緩緩地鬆了口氣,進而又揮手打開了四下的靈能結界。
「姜生,你下次再有這種大動作時,能不能先跟我們通個氣啊,我差點都以為你要暴走了。」
沒好氣地面向黑貓埋怨了句,雷鳴電閃的環境裡,楊默默也不管對方有沒有聽清,便轉身扶起了還在發抖的林嫣與。
「行了,你也別趴著了,快起來吧,那些雷不會劈到我們的。」
「真的嗎,你別騙我!」
林嫣與兩腿癱軟地閉著眼睛,兩隻手不斷地在楊默默的身上扒拉著,最後死命地抱住了少女的腰。
「真的,我騙你這個幹什麼?」
哭笑不得地擋著女孩,一直往自己胸口上貼的面龐,楊默默拿袖口擦了擦其臉側的污水。
「不過說真的,就你這副膽子還說要直面靈異呢,估計連瞥見個靈異都夠嗆。」
「你,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林嫣與仍舊不敢抬眼,頂著個被雷霆震得昏昏沉沉的腦袋,頭暈目眩地問道。
「沒什麼,我說啊,這些雷電是由姜生來控制的,它不會傷害我們的!」
無奈地放大了音量,楊默默的聲音自近處,才勉強蓋過了風雨。
「我,我知道了!」
林嫣與一邊大喊著,約莫是想給自己壯一壯膽,一邊卻把懷裡的人抱得更緊了些,弄得楊默默也頭疼不已。
只有莊鳶,從始至終都站在原地。
咆哮的怒雷,似乎是把她近幾日的陰沉心緒,都給釋放了個乾淨。
瀰漫在空氣里的電流,也讓她渾身戰慄。
卻無人知曉這種戰慄,到底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被釋放的憤怒和痛苦。
如果,我也能夠擁有這種力量。
如果我能夠用它,來面對殺死媽媽的仇人。
我一定,我一定……
莊鳶想著,目光愈加入神,手掌也逐漸握緊。
另一邊。
尚在操縱雷電的姜生,卻忽地發現了一絲異樣。
跟普通的雨水不同,雷雲可以滲透到空氣所在的每一個地方。
因此,就當下的黑貓而言,同安街里已經沒有秘密了。
細密的電流,便仿佛是它身為貓時的鬍鬚,可以帶來無數的信息。
譬如說眼下,就有一條線索,被準確地送進了姜生的腦海中。
左手邊,十點鐘方向,直線不到三百米處,二樓的老式棺材鋪里,有一口棺材,上面帶著靈能的反應。
看來我此行的目標,就是你了。
姜生想著,神情一肅,雙手遂猛地豎立,加劇了那口棺材旁的電磁反應。
「滋滋。」
陳舊的棺材鋪里,無數的電光突然顯現,照亮了黑暗中的一切。
下一刻。
閃電如同針線一般,穿入木質的棺材板中,使得其直接被燒出了寸寸樹杈似的痕跡。
「砰!」
等到姜生又增強了靈力的輸出。
店鋪里的燈泡乃驀地炸裂,電器陷入了癱瘓,窗上的玻璃也向外爆開。
終於,那口棺材有了反應。
「咔嚓。」
只見棺槨的蓋子被掀開了一角。
「呼。」
幾個呼吸過後,站在街上的姜生吐出了一口濁氣。
這會兒的它已經放下了雙手,也默默地散去了雷雲。
楊默默見狀便問了句。
「怎麼樣,有結果了嗎?」
「有了。」姜生點了點頭。
「在哪?」楊默默又跟著問道。
於是,姜生抬了抬下巴。
令眾人的視線,都向著街道的正前方望去。
那裡,此時已經跳來了一個人影。
對方是一具穿著壽衣的乾屍,臉上帶著由銅錢編成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