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六十六根腿毛
孔臨川看著那一幕,心臟像被一隻手攥成一團。
他發現自己想要的越來越多,形同陌路時想能重新和她做朋友就知足了,如今卻貪心地想要把她奪回來。
她對凌霍的袒護讓他嫉妒。
——
停車場,姜沅逕自爬上凌霍的車,抱起手臂表情嚴肅地盯著他。
凌霍坐在她身旁,無聲地承受著她的盯視。
車子行駛二十分鐘後,姜沅捋清楚了。
「你要是想奪家產,沒必要等到現在才出手,想利用我的話,我被封殺那三年才是最好的時機……所以你接近我,並不是這個目的。」
凌霍看她幾秒,「嗯」了一聲。
姜沅想到自己在那兒瞎琢磨,差點主導一場豪門恩怨,覺得一世英名都毀了。
「那你當時幹嘛答應我的條件,還給我做情人……」
「你想玩,我就陪你玩。」
凌霍道。
這句話莫名寵溺,叫姜沅連氣都生不起來。
虧她還以為自己捏住了凌霍的命門,翻身農奴做主人,玩弄他,欺負他,藉機出被他欺騙的惡氣。
結果到頭來,不過是在他的手心裡蹦躂。
想到這裡姜沅又有點氣憤,哼了一聲:「你就是個大騙子,騙我一次還不夠,又騙第二次。」
凌霍沉默幾秒,忽然撈起她,抱到腿上。
姜沅撇開頭不理他。
凌霍捏住她下巴,將她轉回來,認真審視她的臉,似乎在判斷她是否真的生氣。
「我以為你喜歡這樣玩。」
「我喜歡玩弄你,不喜歡被你玩弄。」
姜沅反駁。
凌霍沒有絲毫的猶豫和底線:「你可以繼續玩弄。」
「……」
一拳打在棉花上,這讓人還怎麼生氣!
姜沅張口在他鼻尖上惡狠狠咬了一口。
鬆開時看到凌霍鼻頭上的牙印,痛快多了。
「你既然對孔家沒興趣,幹嘛還要接近我?」
她看著凌霍問。
兩個人的距離很近,他漆黑的眸底清晰地映出她的倒影。
凌霍和她眼睛對眼睛地對望片刻,低聲說:「對你有興趣。」
行叭。
最後一點點氣也沒了。
「你該不會對我一見鍾情吧?」
姜沅忽然問。
沒給凌霍回答的機會,她拿充滿譴責的眼神乜他一眼,故意道:「第一次見面我才九歲呢,你就喜歡人家,變態!」
「……」
損完了解氣了,姜沅說:「看到你對我痴心一片的份兒上,我就勉為其難原諒你吧。」
孔延華的態度讓姜沅感到心寒。
孔家是虎狼之地,吳清雅背後有吳家,勢必會視凌霍為眼中釘,孔延華對他無情,凌霍回去之後無人撐腰,才是真正的刀口舔血。
姜沅以為凌霍不甘,為楚嵐也好,為他自己也好。
她以為凌霍想回到孔家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真心實意地打算與他並肩作戰。
她費盡心機,甚至不惜得罪吳清雅。
原來他並不想爭。
姜沅反倒鬆了一口氣。
孔家沒什麼稀罕,他現在這樣就很好了。
姜沅很溫柔地摸了兩下凌霍的後腦勺:「沒事,以後我疼你。」
凌霍有一微秒的停頓,深深望著她,眼底有什麼在起伏波動,很快又平息。
從沒有人對他說過,以後我疼你。
無法形容的滋味兒。
姜沅沒留意他眼中的異樣,笑眯著眼睛,抵著他額頭,氣音勾人:
「給你升級,讓你做回貴妃好不好?」
凌霍喉頭滾了滾,最後說出口的是一句反問:「只是貴妃?」
姜沅挑眉:「難不成你想直接做皇后?
野心不小啊,凌貴妃。」
她從凌霍身上下來,整理好裙擺,優雅地疊起雙腿:「想做皇后,看你表現咯。」
——
《一日情侶》的第三次拍攝因為檔期問題推遲兩周,拍攝地點選擇了應季的冰雪城市。
入春已有一月,姜沅終於在東北的雪中感受到了一點冬天的氛圍。
這幾天她和凌霍待在一塊,原本該度過一段十分墮落且放縱的銀亂日子才對,不巧親戚走訪,活生生浪費了大好光陰。
昨天親戚終於離開,早上出發前她才和凌霍做過一場,飛機上睡了兩個小時,這會兒神清氣爽身心舒泰。
姜沅和凌霍的車一前一後到達酒店。
停車場只有幾個自己人,姜沅飛快四下看了一圈,走到凌霍跟前:「伸手,我有個東西給你。」
凌霍很配合地伸出手。
姜沅神神秘秘地捂住雙手,正要把東西放上去,一輛車駛來,謝梓煙從車上跳下來:「好巧,你們也剛到嗎?」
姜沅只好把手縮回去。
相比姜沅只帶了一個助理的簡潔作風,謝梓煙和左時的團隊加起來有十個人,三波人湊在一起人多口雜。
謝梓煙纏著凌霍說話,左時則借著身高優勢直接勾住姜沅的肩膀:「好久沒見,想死你了。
這邊有個滑雪場,明天拍攝完我帶你滑雪吧,我記得你最喜歡滑雪。」
凌霍掃過左時的手,眼神一沉。
不用回頭姜沅都能感受到那道目光,如芒在背。
沒等姜沅回答左時,凌霍便冷淡道:「姜老師喜歡滑雪?」
姜沅走進電梯,轉身時順勢避開左時的手,順便避開這個修羅場:「我這兩天有點不舒服,不能受涼。」
「對啊,女生一個月總有幾天不能受涼的,姜沅還是別去了。」
謝梓煙說。
她和左時都想滑雪,但她打算待會兒私下磨一磨凌霍一起去,姜沅最好別跟著去添亂。
姜沅嘴角一扯,明白了謝梓煙的意圖,直接把她的小心思扼殺在搖籃里。
「方才聽小胖助理說凌老師有點感冒,這邊天氣冷,凌老師也要注意保暖呢。」
凌霍看她一眼:「好。」
謝梓菸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電梯裡短暫安靜下來,四個人只能用各懷鬼胎來形容。
凌霍的房間和他們不在同一層,到了七樓,左時和謝梓煙先走出去,姜沅給小胖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熟練地一側身,用肥胖的身軀為他們做了一堵屏蔽視線牆。
姜沅的手悄悄背到身後,找到凌霍的手,往他手心塞了一個東西。
左時見姜沅沒有跟上來,回頭。
姜沅收回手走出去。
電梯門在眼前緩緩合上,凌霍低頭。
掌心一片涼意,是一顆團得硬硬的橢圓雪球,眉筆畫的黑色圓點是眼睛,一條直線作嘴巴,表情是這樣的_。
圓球背面,還有豎排三個小字:凌愛妃。
小胖不小心瞄見,憋住笑。
凌霍一直拿著那顆雪球觀賞,小胖刷開房間將行李推進去,一扭頭,見凌霍站在酒店配備的冰箱前,將雪球放了進去。
——
第三次的配對遊戲,出題權回到女嘉賓手中。
導演組要求四位嘉賓選擇一部自己最喜歡的電影作品,並根據這部電影畫一幅畫,由男嘉賓來猜答案,並做出選擇。
畫畫是單獨在自己房間裡進行的,十分鐘時間。
姜沅喜歡的電影有很多,如果一定要評出「最喜歡」,就是凌霍的《風暴》。
不過這種時候,肯定要給自己打GG的嘛,她毫無猶豫地選擇了《假天真》。
另外一個原因是,姜沅的畫畫技能停留在火柴人的水平,還是不要拿她幼稚的畫筆,玷污凌大影帝的成名作了。
《假天真》中,姜沅印象最深刻的,無疑是最後那一幕,聽聽、阿仁和阿柯三人坐在山頂,三種截然不同的心情。
山,幼兒園畫過。
姜沅刷刷三筆下去,畫出了三座三歲小朋友水平的簡易山。
然後……對著畫紙發了五分鐘呆。
她沉思片刻後,抬頭,認真地問跟拍導演:「人坐在山頂要怎麼畫?」
導演忍笑說:「你這個山沒有山頂。」
攝像師笑得機器都在抖。
「哎呀~」姜沅也忍不住想笑,「希望你們下次的遊戲,選擇我擅長的事情。」
十分鐘後,男嘉賓所在的攝影廳,工作人員將四幅已經完成的畫作帶上來展示。
一眼引起眾人注意的,是一副畫工可以用精湛來形容的素描,畫上是一個握槍回眸的男人,筆觸極為細膩,將男人的五官特徵、乃至凌厲的眼神都精準地體現出來。
「哇,這個畫的太棒了!」
駱天成鼓掌道,「這個畫的很明顯是凌老師了,《風暴》,對不對。」
「好厲害。」
鄭俊池讚嘆道。
作為當事人的凌霍,反倒沒有太大反應。
中間兩幅的繪畫水平就直接下降了一大截,許多元素堆積在畫中。
就像是你畫我猜的遊戲,駱天成和鄭俊池圍著一邊討論一邊研究,都猜到了答案。
最後一幅畫……仿佛是從哪個幼兒園偷來的。
優點是畫紙很乾淨,線條簡潔,三個尖能認出是山,但山上攔腰畫了一條橫線,橫線上站著三個圓頭火柴人,讓人一頭霧水。
「這個水平,最多也就幼兒園大班吧。」
駱天成看了半天毫無頭緒,「這是三隻鳥嗎?
山上三隻鳥,是什麼電影?」
「動物世界?」
鄭俊池遲疑地說。
「哈哈哈哈動物世界不是電影啊!」
駱天成大笑。
左時走過來看了幾眼,勾唇:「哦,我知道了。」
「這你都能看出來?」
駱天成驚訝,「這個電影我看過嗎?」
「你看過。」
左時沒有直接說出答案。
他的電影,他當然能看出來。
凌霍全程沒有說話,導演給每人發了一個長方形的答題板,將自己選擇的電影名字寫出後上交,導演會一個一個公布大家的選擇。
駱天成和鄭俊池分別選擇了第二幅和第三幅畫,都猜對了,導演將兩個人的題板貼上去,拿出第三個:「接下來,公布左時。」
「左時選擇的是四號,他的答案是《假天真》。」
「哦是這部電影啊。」
駱天成說,「怪不得就你能認出來。」
左時挑著眉梢笑笑。
他和總導演早就認識,私下提過想與姜沅一組,當時導演表示這個節目的精髓就在於配對的隨機性,委婉地拒絕了他的要求。
不過看來最後還是幫了他,這個遊戲對他來說,天時地利人和。
三個人都默認凌霍會選擇自己的《風暴》,因此默契地跳過那副技驚四座的畫像。
當導演拿出凌霍的題板時,直播的鏡頭切到了女嘉賓的休息室,話外音問:「大家覺得凌霍會選擇哪一幅畫?」
「肯定是《風暴》啊,他自己的電影。」
許君說,「而且只剩那一個了。」
謝梓煙微微勾著嘴角,沒讓笑容太明顯。
姜沅靠著沙發沒說話。
她知道那副畫是謝梓煙的。
她不確定謝梓煙有沒有這樣的畫工,她可以確定的是,這幅畫的完成度和精細度,十分鐘不可能完成。
鑑於第一期謝梓煙就有過提前預知遊戲內容自備了火鍋底料的前科,她不得不懷疑,這次的畫也是作弊。
她的魔鬼廚藝凌霍也許能認出,但畫畫,凌霍並沒有見過。
他會猜出她的畫嗎?
還是會選擇那幅堪稱完美的《風暴》?
姜沅都有點拿不準了。
要是凌霍敢選謝梓煙……
哼,貴妃也別想當了。
休息室的屏幕同步轉播現場情況,負責宣讀的導演故意賣關子:「凌霍選擇的是——」
可惡地停頓了足有十五秒,導播挨個給每位嘉賓鏡頭,渲染效果。
彈幕的觀眾都被吊起了胃口,急得抓心撓肝。
「第……四號!」
導演終於宣布。
全場一愣,左時意味不明的目光朝凌霍看去。
休息室,謝梓煙皺了眉。
「凌霍的答案是否正確呢?」
導演又開始吊胃口。
駱天成忍不住道:「求求你了直接念吧,我們這個節目又不是《誰是歌手》。」
導演笑了笑,把凌霍的題板轉過來。
「答案是,《假天真》。」
他把題板貼在左時的下方,總導演說:「現在請四位女嘉賓出來,姜沅進行反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