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六十二根腿毛
整整一路,凌霍沒有跟姜沅說過一句話,沒有看她一眼,甚至連姿勢都沒有變過。
疊著腿看向窗外,下頜緊繃,眉宇冷凝,整個人就是一個大寫的字:
氣。
姜沅在心裡把孔臨川罵了一遍,準備撒嬌耍賴哄凌霍的話已經到了嘴邊,想起自己金主的身份。
不可以,金主地位不保,小情人會恃寵生嬌。
想了想,她道:「事情是杜苒搞的,我打電話給孔臨川是讓他自己解決感情糾紛,不要連累我,不是找他幫忙。」
這個解釋似乎並不能讓凌霍消氣,聲音極冷淡:「姜老師打得對,孔少手段厲害,幫你解決了麻煩。」
嘖嘖,酸味簡直要溢出來。
「他厲害嗎,一點都沒看到呢。」
姜沅一本正經地拍馬屁,「還是凌老師更厲害,一條微博就帶我起飛了。」
「不敢當。」
凌霍沒有被取悅到,總之沒有再說話。
哄不來,就只能來硬核的了。
姜沅把左腳悄悄伸到那邊,拿靴子尖輕輕蹭他的小推:「愛妃,生氣呢?」
凌霍毫無反應。
「過期的醋你也吃,醋勁兒怎麼這麼大?」
姜沅轉而用手,掌心放上挺括的西裝,指尖輕軟,在平整精貴的布料上滑動。
凌霍依然沒有反應。
姜沅的手指一點一點向上攀爬移動到達營地,身體比嘴誠實,立刻有甦醒跡象,姜沅正要做護旗手,手腕募地被攥住。
她抬頭,凌霍冷淡地睨她一眼,將她的手拿開。
生動地詮釋了什麼叫坐懷不亂。
姜沅頓了頓,收回手。
OJBK。
凌霍將她送到南樾公館,姜沅下車時,他坐在車裡沒動。
姜沅站在車外看著他,凌霍意味不明地回視,誰都沒有先開口。
片刻後,姜沅甩上車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姜沅上樓打開門,疤哥已經守在門口,蹭著她的腿走過,搖著尾巴看著門外。
「他沒來。」
姜沅說。
疤哥扭頭看了看她,又看看外面。
姜沅把門關上,它蔫蔫地趴在門口,不挪地方。
——
故波的伺服器崩潰了半個小時後修復完畢,姜沅的數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突飛猛進,迅速向第一名的趙瀟瀟發起衝擊。
凌霍的號召力在娛樂圈首屈一指,選修節目出身的趙瀟瀟雖然在粉絲文化方面占優勢,到了凌霍面前,便是小巫見大巫,毫無抵抗之力。
凌霍走的路線幾乎從不需要打榜,粉絲有勁無處使,難得有一個機會,不禁興致高漲激情四射,為姜沅打榜打得風生水起。
為數不多的關於姜沅抱大腿和凌霍為什麼會幫姜沅的爭議,也淹沒在打榜熱潮下。
趙瀟瀟的粉絲在危機感下也是使出渾身解數,但終究不低霍迷壓倒性的力量,姜沅和趙瀟瀟的熱推值膠著了兩個小時之後,終於在零點分出勝負。
姜沅成功超越趙瀟瀟攻占第一,並以無法阻擋的勢頭遠遠將其甩開。
姜沅一高興,下意識想給凌霍打電話,撥出來才想起白天他鬧的脾氣。
越想越來氣。
就在這時電話接通,姜沅等了等,那端凌霍還是沒說話,她說:「我看你是真的恃寵生嬌了,對我發脾氣。
現在降五級,貶為庶人。」
言罷乾脆利落地掛斷。
凌霍站在梧桐小院檐下,將忙音的手機拿開,臉沉得如同夜色。
指間雪茄的煙霧徐徐上升,梧桐樹在風中沙沙作響,初春的天氣比夏末初秋要冷許多。
姜沅的態度也冷。
她第一次站在這個院中的樣子歷歷在目。
他設下再明顯不過的圈套等她,她明明看破還是往裡跳,歪著頭笑得像剛下山的狐狸精。
凌霍垂眼將雪茄碾滅,緩步走下台階。
圈套圈住的也許不是小狐狸。
是獵人。
——
「穩了穩了!你的錦鯉體質果然不是吹的,這次形象大使是你的沒跑了。」
大楊深夜激動地給姜沅打電話,「我早就跟你說好好跟凌霍打好關係,借借他的東風,你看我說的沒錯吧,他的熱度你隨便蹭個冰山一角就賺大發了!」
姜沅敷著面膜,懶懶回了個音節。
「誒對了,我聽說今天是孔少跟故波打的招呼,把杜苒給撤掉的,你知道這事兒吧?
我看見他今天在我們公司樓下,跟你說話呢,你要是跟他……」大楊在這方面腦子一向轉得快,他沒直說,意思昭然若揭,「方不方便跟我透露一下?
以後要是不小心被人曝光,我也好提前做好應對的準備?」
他喋喋不休說了半天,沒聽到姜沅的回應,餵了好幾聲,嘟囔道:「怎麼沒聲了,睡著了?」
。
姜沅看著不知何時進來的凌霍,差點嚇一跳。
凌霍從開門到進屋一點聲音都沒有,疤哥這個吃裡扒外的狗也不知道在幹嘛,半夜有人進來都不叫一聲的嗎!
姜沅心裡把大楊也罵了一遍,怎麼這麼會說話,怎麼這麼會挑時候?
好在大楊還很有眼色,在這時候掛斷了電話。
室內陷入安靜。
幾秒後,姜沅先開口:「凌庶人怎麼來了?」
凌霍站在那裡幽幽地盯著她,也不說話。
敷著面膜不方便,姜沅往洗手間走,凌霍立在原地沒動。
洗臉的幾分鐘,姜沅已經把情緒整理好了,凌霍主動來找她,她那麼點氣就不剩什麼。
但今天必須好好給他上一課,以後再不高興,也不許再鬧脾氣玩冷戰。
結果一出門,撞上門外門外守株待兔的凌霍,還沒來得及說話,凌霍便扣住她後腦吻下來。
他吻得有點狠,姜沅的嘴唇都被啃疼,舌尖發麻。
他一吃醋總是喜歡在doi時逞凶,姜沅想教訓他都沒找到機會,被抵在全身鏡上時說:「我希望你下次能讓我先說完話再做愛。」
凌霍停下來,看著她。
「……」
姜沅被吊得不上不下,剛擺起的氣勢不想散掉,就著這個尷尬的姿勢說,「我得給你立個規矩,你喜歡吃醋可以,不許冷戰;生氣不許過夜;先把話說話再做。」
凌霍說:「我不想你看到他。」
他語氣有點陰沉,像一個占有欲極強的野獸,想把自己的獵物藏起來。
凌霍顯然醋勁兒未消,把她身上弄得不成樣子,姜沅怕留痕跡幾次制止:「別,明天我媽生日,我還要回家。」
一場冷戰,就這樣稀里糊塗地冰釋。
結束後姜沅依然累得只差一點就能昏過去,凌霍在她身旁看著她,雙眼和心底都是陰霾。
孔臨川正在整理與杜苒的關係,對姜沅的意圖已經擺到明面上。
——
翌日清早,所有的溫存都消失無蹤,姜沅換好衣服照鏡子時對凌霍一頓爆錘,指著自己的脖子:「看你幹的好事。」
身上亂七八糟的就不說了,他一貫風格如此,昨天分明說過她今天要回家,凌霍還是在她脖頸上留了一顆草莓。
剛好在耳朵向下的直線上,位置有點靠上,很難遮擋。
凌霍拇指撫摸過那顆吻痕,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但可以肯定的是,「羞愧」、「抱歉」絕對沒有。
他低頭還想接吻,姜沅瞪他一眼,躲開。
「降級!」
凌霍不咸不淡地提醒她:「已經是庶人了。」
「……」
還挺入戲。
「你做宮女吧。」
姜沅一邊上遮瑕一邊冷酷地說。
勉勉強強遮掉大半,姜沅又換了一件高領的毛衣,把頭髮撥到這邊,儘可能地將草莓藏起來。
她整理好準備出門時,凌霍也拿起了大衣,姜沅察覺他的意圖,立刻說:「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
現在還沒到時候,不能被爸媽知道。
景家與孔家多年故交,退婚也沒影響太多交情,景家又一向不愛摻和別人的家事,姜沅現在還沒摸清孔延華的態度,貿然把凌霍帶回去,怕適得其反。
而且今天孔延華夫婦都會出席,若是凌霍的身份當場被認出來,鬧個不愉快,她就太不孝了。
凌霍目光不明看她幾秒,將大衣放回去。
門鈴在這時響起,姜沅隨手打開門,孔臨川站在門外,對凌霍視而不見,無比自然地問她:「可以出發了嗎?」
姜書容的生日,他作為親近的晚輩自然是要去的,不過姜沅可沒跟他約好一起走,現在被他這樣一搞,又是有理說不清了。
果然,凌霍的視線投向她,冷冰冰的。
姜沅有點頭痛。
此時一隻疤哥從後面路過。
孔臨川表情一變:「你家裡怎麼有狗?
你不是最怕狗?」
凌霍回頭掃了疤哥一眼,疤哥似乎看懂了那個眼神的含義,過來懶洋洋繞著姜沅的腿蹭了一圈。
蹭完瞥了眼孔臨川,眼神透著來自狼犬的蔑視。
「現在不怕了。」
姜沅說。
雖然還是做不到太親密,但這樣被蹭一蹭,已經可以接受。
凌霍低頭摸了一下疤哥的頭,它討好地舔他的手,然後在他腳邊乖巧趴蹲下。
誰是主人不要太明顯。
「那很好。」
孔臨川沉默幾秒,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問姜沅:「今天是阿姨生日,你不帶他回去一起吃飯嗎?
阿姨應該很想見見你的男朋友。」
他著重強調後三個字,就差直接挑明「你要是和他是認真的,怎麼不敢帶回去給父母見」。
這是個送命題,怎麼回答都是錯。
姜沅:「……」
以前怎麼沒發現這位少爺這麼會挑撥離間呢?
姜沅下意識看凌霍,他的臉色讓人看不透,伸手將她攬過去,當著孔臨川的面來了個深吻。
孔臨川的眼神立刻冷了。
凌霍放開姜沅,撥了撥她的頭髮,恰到好處地露出那顆沒藏好的吻痕,語氣很淡:「去吧。」
這個占有欲……
姜沅心裡嘆氣,沒辦法,自己的小情人,不寵著還能休了嗎?
孔家也不知道什麼基因,兩個兒子一個比一個難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