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三十六根腿毛
採訪安排在半個小時後。
這次林嘉是有備而來，陰謀又被自己發現，保不齊會先下手為強。
補妝的時候，姜沅想了想，心裡拿了主意，對欣欣道：「把副導演請過來，我有事找他。」
很快副導演就笑呵呵地推開化妝間的門：「來了來了，啥事兒啊？」
小唐很有眼力地離開，姜沅說：「趁著今天熱鬧，給我們劇組策劃一場宣傳，來嗎？」
……
是林嘉注意到的，不經意道：「姜沅和副導演好像有事要商量，副導進去十五分鐘了，採訪馬上就要開始，我們挪後幾分鐘等等她吧。」
記者帶來的一個女助手正拿著手機在做直播，凌霍粉絲一向給力，短短几分鐘，直播間觀看人數已經上百萬。
滿屏都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來了！】
【這是什麼神仙側顏！媽媽我又活了！！】
【謝謝嘉姐帶我們看哥哥，愛你愛你】
林嘉的這句話引起了記者的注意，女助手立刻調轉朝向姜沅化妝間的方向，正嗷嗷叫的粉絲們也被轉移注意力。
【我去，一個38線糊咖還敢讓凌霍和林嘉等她一個人，多大臉？
】
【誰知道在化妝間待這麼久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呢→_→】
【早說她肯定是潛規則上位的，八成就是這個副導演吧】
【好煩啊，直播不帶她不行嗎，我只想看哥哥和嘉姐】
一句話一箭雙鵰。
林嘉嘴角不動聲色地勾了勾。
女主角和副導演在化妝間談事不算稀奇，但正在直播中，網友的發散思維一向強大。
等拍到兩人單獨出來的畫面，之後再稍加引導，網友自會腦補一場女演員與副導演有私情的大戲。
連莫向晨都用不上了，簡直是送上門的好料。
凌霍的目光掃過助手手裡的手機，情緒不露。
高明收到他的眼色，立刻會意，彬彬有禮地提醒：「採訪還沒開始呢，麻煩手機先關一下，凌老師拍了一天的戲，休息時間不喜歡被打擾。」
記者當然不會承認不是拍他而是在偷拍化妝間，試圖矇混過關：「這個你放心，就是一個小直播，粉絲對咱們的拍攝很感興趣，剛才跟郁導打過招呼了的。」
小胖已經借著給凌霍遞水，用熟練的走位擋住了鏡頭。
高明一向看不上這種為了新聞和曝光度可以不要節操的小平台，笑笑：「請配合一下。」
彈幕上粉絲紛紛懂事地表示，雖然很想看到哥哥，但體諒他拍戲辛苦，希望他好好休息。
凌雲工作室的人，即便是個小助理，他們也不敢得罪，記者訕訕地給助手遞個眼神。
助手正要關直播，正在這時，休息室的門打開了。
職業病發作，立刻就把鏡頭越過高明對準那邊。
姜沅和副導演一起走出來，身後還有兩個抱著電腦的工作人員，正在商量著什麼，一看就是談公事的畫面。
似乎發現了鏡頭，姜沅抬頭，朝這邊笑著揮手。
她徑直走過來，看到助手舉起的手機問了句：「是在直播嗎？」
得到肯定後，歪頭正對著鏡頭，不卑不亢地打招呼：「哈嘍哈嘍，大家好，我是南歌的扮演者姜沅。
感謝大家對《南歌傳》的關注，凌老師演技超讚，飾演的沉瀾君超帥，絕對不會辜負大家的期待的，剛剛我們副導說等下會在官博發布幾個花絮，大家可以去看看帥炸了的凌老師。」
彈幕的風向立刻變了：
【花絮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蹲！】
【剛才是誰在內涵，人家明明是在商量發花絮啊】
【哈哈哈哈沒見過上來先給別人吹彩虹屁的，肯定也是一個霍迷，自己人！】
姜沅一下子把氣氛帶動起來了，記者也不在意剛才的疑似八卦了，趁機cue凌霍：「凌老師有什麼想對粉絲說的嗎？」
凌霍不復之前懶得搭理記者的冷淡模樣，一本正經地禮尚往來：「大家可以去看看美炸了的姜老師。」
彈幕瞬間瘋了：
【哥哥的低音炮又殺我一次，啊啊啊啊啊wsl】
【哥哥太可愛了吧！竟然學會跟別人對吹彩虹屁了哈哈哈】
【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哥哥誇人】
【我看！我馬上去看！你讓我看誰都行，再說句話好不好太好聽了】
【只有我發現哥哥竟然叫她姜老師嗎，她憑什麼？
】
【臥槽凌霍什麼時候誇過女明星，他倆是不是有情況？
？
】
……
不想看也能猜到粉絲們會有多激動。
林嘉不動聲色地打斷：「人齊了，我們開始吧。」
——
室內沒有合適的場地，採訪安排在室外，一張長方形桌子，三把椅子。
C位毫無疑問屬於凌霍，姜沅禮貌地請兩位前輩先入座，自己最後在凌霍的右手邊位置坐下。
先是慣例詢問幾個和劇相關的問題，姜沅和凌霍的雙人採訪已經做過幾次，很熟練了，她舉著話筒，回答完很自然地轉向凌霍。
凌霍這麼多年來的風格一直以「惜字如金」為特色，採訪也不例外：能用一個字回答的絕對不說兩個字，不想回答的就直接不開口。
他的性格眾所周知，以往記者碰到他不說話，便會馬上換個問題。
但今天，主持人驚喜地發現，每個問題他都回答了。
——只要姜沅把話筒遞到凌霍嘴邊，他就會給面子說幾個字。
林嘉的高情商在這裡得到了充分體現，雖然《南歌傳》跟她沒有任何關係，但她總能找到角度說幾句話，且恰到好處，一點都不讓人覺得搶戲。
很快到了遊戲環節。
難得碰上「前任」與「現任」同時和凌霍一起接受採訪，不搞事都對不起這個千年難遇的配置。
對面是凌霍，記者沒敢搞大事，安排了一個考驗默契的小遊戲。
他們提出關於凌霍的問題，姜沅與林嘉分別作答，最後由凌霍給出正確答案，以此來判斷誰與凌霍更有默契。
林嘉跟凌霍說：「這個遊戲我要是輸了，豈不是愧對我們這麼多年的友誼。」
字裡行間都在暗示自己與凌霍關係不淺。
呵。
桌布是垂地的，剛好遮擋了桌子下的情景，姜沅偷偷踩了凌霍一腳。
讓你多年友誼！
主持人問她：「姜沅和凌老師認識的時間很短，壓力大嗎？」
開玩笑，她有什麼壓力。
她可是一個把凌霍渾身上下有幾塊疤幾顆痣都了解透徹了的女人。
不過姜沅沒正面回答：「哇，你們太壞了。」
她接過工作人員遞過來的AB兩個牌牌，「這要是答錯了，我就該退出娛樂圈了吧。」
主持人被逗笑：「不至於。」
第一個問題：凌霍去吃火鍋，會選什麼鍋底？
A：清湯
B：紅湯
……這問題也是夠別出心裁的。
說到底是問凌霍的飲食口味，這個答案她知道，林嘉肯定也知道。
果不其然，姜沅剛想到這，就聽到主持人說：「林嘉姐已經作答了，選A，清湯。
姜沅你呢？」
姜沅把B的牌子豎起來。
幾乎是立刻，林嘉說：「我沒記錯的話，凌霍口味挺清淡的，不吃辣。」
對，你沒記錯。
姜沅心說，但我就是叛逆。
既然大家都知道正確答案，都答對了有什麼意思？
而且，她很想知道，凌霍在這樣的情況下，會怎麼回答。
主持人問凌霍：「凌老師，您的正確答案是？」
姜沅看向凌霍。
當著鏡頭，沒有拋給他威脅的眼神，只是好整以暇地盯著他，等他的答案。
凌霍不知是否接受到了她用意念傳達的「威脅」，面色自然地拿起B的牌子，展示向鏡頭，一秒鐘，便放下。
姜沅壓住內心的小愉快，把踩在他鞋上的腳拿開了。
算你識相。
哼。
「姜沅答對了。」
主持人說。
林嘉維持著嘴角的弧度，在鏡頭前表情管理得很完美：「我竟然錯了嗎。」
只有姜沅能看出她笑容的僵硬。
「我竟然對了。」
姜沅十分謙虛，客氣道，「看來姜老師和我口味差不多，有機會請您吃火鍋。」
凌霍掃她一眼：「可以。」
平常的這些私下小聚會，根本沒人敢邀請他，更別說他會應允了。
以前拍戲的時候，林嘉不是沒邀請過他一起吃飯，從來沒從凌霍嘴裡聽到過「可以」兩字。
她目光沉了幾分，沒表露出來。
第二個問題：凌霍更喜歡古裝戲還是現代戲？
A：古裝
B：現代
林嘉這次沒有那麼快選擇，她看向姜沅，姜沅便道：「那我先選吧，我選A。」
林嘉選了B。
凌霍所有的作品裡，現代戲占比超過80%，唯一的兩部古裝戲，一部電影是歷史題材，因為本子非常優質才接下；一部就是現在的《南歌傳》。
他喜歡什麼，是顯而易見的。
凌霍亮起A時，林嘉臉上的笑已經很淡了，她故作輕鬆開著玩笑：「誒，我怎麼又錯了？
凌霍，你是不是因為她是你的女主角，就故意偏袒啊。」
凌霍毫無起伏的嗓音：「嗯。」
「……」
沒見過這麼直接承認的。
饒是林嘉，都接不住這話。
主持人說：「那這次我們讓凌老師自己先選，然後姜沅和林嘉姐同時翻牌，這樣公平。」
第三個問題：以下兩個頭像，凌霍更喜歡哪一個
A：是一張性冷風的自然風景照，畫面簡潔大氣，質感低調。
B：是一個非常卡哇伊的二次元女孩，還是粉色的。
這個問題……還用問嗎？
一個硬漢風格的實力派男演員，禁慾系，怎麼可能喜歡二次元卡通頭像？
！
主持人話都沒來得及說，凌霍直接把B的牌子豎了起來。
非常地乾脆利落，不假思索。
「……」
她心情複雜地說：「現在林嘉姐和姜沅一起翻牌吧，三、二、一。」
林嘉把牌子亮出來，看到主持人以及後面幾個工作人員各異的臉色就明白了。
她看向凌霍面前的那個淺藍色的字母B，臉差點掛不住。
「三個問題姜沅全對。」
主持人說，「恭喜。」
「我贏了嗎？」
姜沅的驚訝和驚喜表演得很逼真，調皮地對凌霍也拱手，「謝凌老師不殺之恩。
太好了，不用失業了。」
——
三個問題下來，林嘉不是傻子，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凌霍是有意偏袒。
何況，人家毫不避諱自己都承認了。
她特意安排的採訪，想表現一下自己和凌霍的cp感不是誰都能超過的，一個無名無姓的小演員，她從沒放在眼裡，誰知道……
怪不得Sofe突然去聯繫姜沅，怪不得姜沅和她對峙時那麼有底氣。
林嘉目光掃過姜沅，在鏡頭看不到的地方，諷刺一笑。
還真是有手段，能勾搭上凌霍這座冰山。
默契考驗是林嘉得知姜沅要加入，臨時讓記者準備的環節，時間倉促，拿到問題時她還覺得太簡單了，結果這麼簡單的三個問題，她被打臉三次，還是凌霍親手打的。
她還有什麼好說？
後續原本安排了其他內容，林嘉高傲，不願意再自取其辱，直接叫記者取消了。
她撐到採訪結束，沒有露出一絲異樣，結果剛回到自己車上，經紀人把手機遞給她：「你看看這個。」
直播時姜沅和凌霍對夸的兩句彩虹屁，在微博上短暫地掀起了一陣風浪。
很快，《南歌傳》官博發布了一條片場花絮集錦。
劇組花絮有些是現場的休息時間，有些是n段，這種物料追星girl非常喜歡，愛豆任何一個畫面都不想錯過。
姜沅在直播中的號召，直接為官博引來了大批流量，花絮一發布便被聞訊趕來的凌霍粉絲瘋轉上萬條。
姜沅和副導演有的放矢，花絮片段全部都是以凌霍為中心，作為和凌霍對手戲最多的女主本人，她在其中自然有出場。
有她在拍攝間隙爭分奪秒與凌霍對台詞；
有她和凌霍拍戲中忽然嘴瓢，撲哧一聲笑場；
有她給凌霍吹彩虹屁「凌老師演得真好！凌老師的打戲真帥！凌老師真厲害！」
凌霍不咸不淡地回一句：「姜老師更厲害。」
有她的頭髮被風吹了凌霍一臉，她爆笑著邊道歉邊把頭髮扒下來，但剩了一縷沾在他的嘴唇上，凌霍抬手輕輕拈下。
視頻是在姜沅的親自指導下剪輯的，她把度拿捏得剛剛好。
都是正常好玩不曖昧的片場互動，程度不夠鬧出緋聞；而她出現的次數不多也不少，剛好夠刷一個存在感。
她的目的本就不在與凌霍炒cp，只是先下手為強，絕了林嘉借莫向晨來黑她的路。
幫劇組免費做個宣傳，也算是一石二鳥。
粉絲們愛看凌霍，他跟其他任何人的互動都能讓大家興奮激動，連帶著對姜沅也有點愛屋及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這個捋頭髮！】
【我不羨慕小胖了我羨慕姜沅！這個女人該死的幸運！！】
【哈哈哈哈哈哈哥哥在片場也太有趣了吧，一點都不悶】
【這個小姐姐有點可愛，我愛了】
……
沒有外人，林嘉的臉立時陰沉下來。
她安排的採訪、直播，最後全給姜沅做了墊腳石。
「這個姜沅可不是傻白甜，比我們想像得厲害多了，今天竟然被她擺了一道。」
經紀人皺眉說。
「那今天的採訪，我們的通稿，我們還要發嗎？」
助理問。
「發個屁。
整場採訪都是利於她的，發出去幫她紅？
你是不是傻。」
「那平台那邊……」
林嘉臉色不太好看，但還算冷靜：「跟他們說一聲，錢照結，視頻不准發出去。」
助理乖乖去溝通，好半晌，表情為難地過來說：「他們不同意，說這個採訪比我們開的價值錢，視頻肯定要發，錢他們不要了……」
一個為了熱度和閱讀量節操都可以不要的平台，契約精神算什麼？
凌霍這樣一座流量大山，他們傻了才會放過。
話音未落，林嘉把手機砸了出去。
——
鑑於凌霍在採訪中表現很好，很配合，姜沅決定獎勵他一下。
順便收拾他一頓。
收工時她沒忙著走，等大家都忙活得差不多了，才去找道具組關係不錯的一個大哥：「我的小皮鞭呢？」
姜沅用的鞭子是道具組精心製作的，非常精美，燒毀鞭子那場戲用的是個替代的「冒牌貨」，真的還好好保存著。
劇中大結局時沉瀾君重做了一隻一模一樣的送給南歌，到時這支鞭子還會出場。
不過現在，姜沅想借去用用。
「這兒呢。」
道具大哥打開木盒給她，「不都收工了，你找鞭子幹嘛？」
「我想拿回去用用。」
姜沅編了個理由，「我有個朋友孤陋寡聞沒見過鞭子，我回去拍個照片給她看看，明天就還回來。」
道具大哥不疑有他，借給她之後叮囑：「可別弄丟了，過兩天還得用呢。」
姜沅拿起久違的小皮鞭，挑眉道：「放心，丟不了。」
——
一張圖片，性感女郎的照片旁，各種顏色的字體寫著：
小皮鞭之約
兼職女演員、性感女俠
包滿意
24小時上門服務 173XXXXXXXX
凌霍看著手機上的信息，表情深邃，許久沒反應。
過了五分鐘，大約是沒等到他的回覆，對方再次發來信息：
【如需服務請回復「0」，退訂請轉帳100000000】
凌霍咬著煙，不聲不響。
已經是晚上十點，窗外夜幕如墨，偌大的房間裡一片寂靜，幾分鐘後，突然接連響起的短促鈴聲，顯得十分清脆而聒噪。
【性感女俠還有五秒鐘下班，倒計時開始】
【五】
【四】
【三】
【二】
【上來】凌霍發過去兩個字。
回復到來的速度之快，似乎不到一秒鐘：
【開門】
凌霍將煙掐了，起身走到玄關。
打開門的剎那，一張笑臉映入眼帘。
姜沅穿著一身紅衣，是戲裡南歌的裝扮，眉眼精緻，紅唇冶艷。
凌霍手指微頓，幽深的目光從頭到腳掃過一遍，最後不動聲色地看著她的臉。
「進去。」
姜沅背著手說。
命令的口吻，非常具有女俠風範兒。
凌霍深深看她幾秒，轉身。
姜沅在他身後沖電梯口的方園二臉拋了個得意的小眼神，抬腳進去，把門一關。
有段時間沒來，撲面而來的熟悉感，竟有一種回家的感覺。
姜沅全程背著手，非常冷酷地命令凌霍：
「往前走。」
「去臥室。」
到了臥室一指床：「躺下。」
凌霍站在她面前，目光不明地看著她：「姜老師想玩什麼？」
姜沅背著的手終於從背後拿出來，手腕上赫然纏著一條精細的皮鞭。
她右手握著手柄，左手熟練地捋過鞭身，在手中帥氣地扥了一下，接著拿鞭子尾梢勾勾凌霍的下巴。
「你不是想讓我用鞭子綁你嗎，今天就滿足你。
快，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