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離開已五年

  真正的離別

  沒有擁抱,沒有揮手,沒有任何的訴說和徵兆,

  就是在一個,和平時一樣的夜晚,你永遠留在了昨天。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會不會後悔,我們沒有好好的在一起」

  顧銘塵在又一次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之後,突然間像是被什麼東西蜇醒一般。

  身體猛地一顫,原本緊閉著的雙眼緩緩睜開,眼角有一滴淚水滑落。

  視線模糊之中,眼前似乎又看到了多年之前那個熟悉的身影,笑盈盈站在大雪裡的樣子。

  耳畔也迴響起了她曾經問自己的那句話。

  那時的顧銘塵,沉浸在自己的牢籠里,覺得這些問題幼稚又可笑,

  現在回想起來,那時的她,就像一朵搖曳在寒風中的白色花朵,那麼脆弱,轉眼即逝。

  她,一定渴望著溫暖吧。

  每每想到,就像有一根長長的針扎在心上,讓他痛的就快要窒息了。

  他真的很想對她說:

  會,這5年來,我每一天都在後悔,可是你不會知道了,你一定很恨我吧?

  今天是孟漪的祭日,窗外的天空陰沉沉的,仿佛也在哀悼著逝去的愛人。

  顧銘塵只睡了幾個小時,就早早起床認真洗漱,將自己收拾得清爽利落。

  他從衣櫃裡拿出一件潔白的 T 恤和一條藍色的休閒褲,動作熟練地穿上。

  站在鏡子前,顧銘塵靜靜地凝視著鏡中的自己,有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那是他大學時期慣有的裝扮

  這些年來,他每天都將自己包裹在黑色內,隱於陰暗中。

  只有在每年孟漪的祭日這一天,他才會換上這樣的休閒裝扮。

  過往的一切,就像潮水一樣湧入大腦,平時不敢觸碰的記憶,此時像放電影一樣一遍一遍的衝擊著他的心。

  孟漪說 他們初次相遇時,她被他吸引住了目光,情不自禁地多看了幾眼。

  那時的顧銘塵,就穿著白T 藍褲,乾淨清冷的樣子一下子闖進了她的心裡,

  她覺得她的青春在那一刻,好像都有了顏色,她真的好心動。

  …

  可明明曾經也那麼幸福,後來走著走著,卻是以那樣慘烈又傷痛的方式,走散了。

  顧銘塵緊緊地握著手中那束鮮艷欲滴的紅玫瑰,手在微微顫抖。

  仿佛他手裡的不是花,是即將離散的生命,他掙扎著,卻最終留不住。

  緩緩地走到孟漪的墓碑前,將鮮花輕輕放下,動作輕柔得像是生怕驚醒了沉睡中的愛人。

  嘴角帶笑

  「你在這裡睡得好不好?我好累,好想你,可卻沒臉去見你…」

  紅玫瑰那艷麗的色彩,與整個墓園的清冷形成鮮明對比,顯得格外突兀而刺眼。

  然而,顧銘塵卻只是靜靜地凝視著墓碑上孟漪的照片,輕輕的撫摸著。

  過了很久很久,他深深吸了口氣,默默地轉過身去靠著墓碑,望著灰色的天空,

  他該離開了吧,待久了她會生氣。

  這樣想著,顧銘塵不舍的起身向外走,每一步都帶著無法言說的痛楚,仿佛踩在刀尖上一般。

  「她,一定很不想見到我吧……」

  顧銘塵喃喃自語道,聲音低沉得如同風中的嘆息。

  孟漪臨終前說的那句話,像一把鋒利無比的劍,刺穿了他的心臟,至今仍縈繞在耳邊:

  「這輩子,就這樣吧,我不後悔。但是下輩子,就不要遇見了,再也不了……」

  他知道,自己對孟漪造成的傷害太深太重,以至於她連來世再見的機會都不願給。

  八年前

  顧銘塵的公司才剛開始組建不久,一切都還處於起步階段。

  為了能夠招納到優秀的人才,他特意來到了 A 市最頂尖的大學,也是他曾經的母校,舉行招聘會。

  當天現場人頭攢動,眾多知名企業紛紛前來招攬賢才。

  相比之下,顧銘塵的新公司顯得並不起眼,畢竟其中好些招聘單位早已是上市公司,實力雄厚。

  面對如此激烈的競爭局面,他心裡清楚自己沒什麼優勢可言。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眼看半天就要過去了,但始終沒有合適的畢業生主動向他投遞簡歷。

  正當顧銘塵感到有些無所事事的時候,一份簡歷宛如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輕輕地飄落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你好,我是來應聘貴公司崗位的。"

  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傳入耳際。

  顧銘塵抬起頭,映入眼帘的是一張充滿朝氣的臉龐——那是個十分漂亮陽光的女孩子。

  他接過簡歷後隨手翻了開來,發現這女孩竟然還未畢業,目前僅讀大四而已。

  再往下看,她所學的專業也與自己公司所需職位毫不相關!

  這份簡歷,讓顧銘塵的眉頭微微皺起,無論是從學歷還是專業背景來看,這個女孩都並不符合他們的招聘要求。

  孟漪看他的表情,心裡著急,可還是語帶真誠的說

  「我知道可能我不太符合要求,但是公司發展總要有新的力量注入,我真的很想試一下,希望您能認真考慮,給我個機會,薪資方面我沒有要求的」

  顧銘塵想拒絕,但看著眼前這個眼神堅定,又略帶急切的女孩,他生出一絲猶豫,

  沉默片刻後,他問:「你還沒畢業,為什麼這麼著急找工作?」

  女孩回答道:「我只是想早點獨立,大四的時間很充足,我相信自己有能力快速適應工作。

  他低頭看了看簡歷上的名字——孟漪。

  「可你並不符合要求」

  「你相信我,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孟漪緊張的小手握在一起,微微出汗,她生怕被拒絕,好在最後,顧銘塵鬆了口。

  入職後,孟漪幾乎整天都泡在公司里,真如她說的,大四的課程很輕鬆,她有足夠的精力放在工作上。

  而那位顧總呢,則整日擺著一副冷冰冰的面孔,讓人難以親近,但他經常不在公司,只是偶爾會帶回一堆合同來。

  於是,孟漪這位特別助理,就莫名其妙地變成了「合同管理員」。

  她心裡經常喪喪的想著:也許是因為自己尚未畢業,所學專業與現在的工作也毫不相干,所以顧總才不太放心將重要任務交託給我吧……

  想到這裡,孟漪不禁感到無奈。

  但她又總會給自己鼓勁兒

  「加油孟漪,不能氣餒,不要忘了你為什麼要來這裡,無論什麼工作,都必須好好的完成。那可是顧銘塵,你最看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