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間,葉箏箏是心疼的。
他也是意氣風發的少年,在易家生活那麼不容易,卻也讓易家成為了帝都的榮耀。
可是即便是這麼優秀的他,也要忍受圈內其他人嘲弄諷刺的對象。
以前她只知道豪門不容易。
可是現在她也明白了,圈子不同,是融入不進去的。
這群人都是帝都的權貴,是老牌家族,他們講究的是一個血統高貴。
而易承澤雖然是易家丟失的孩子,雖然是他們家正兒八經的後代,可是當年他被害流落在外,跟這群權貴沒有任何交集,他們也是看不起他的。
更何況,易家也沒把他當人,只是當一個機器。
和這種生來就高貴的人是不一樣的。
他們覺得易承澤身份地位,卑賤。
所以即使易承澤在圈內聲名鵲起,老牌家族的圈子裡也沒人看得起他。
易承澤並沒有生氣,他被人看不起已經是習以為常的事了。
他上前拽過葉箏箏的手腕,將她拉了過來。
「她是我朋友,你要玩我可以找幾個陪你,她,我得帶走。」
徐傑氣笑了。
他陰冷的盯著易承澤。
「從我手裡搶人,你是第一個。」
「怎麼,溫家的大小姐你不滿足了,這妞你看上了?」
「還別說,這個女人跟溫絮長的還有點像,你就喜歡玩這種女人?」
易承澤眼睛裡轉瞬即逝的陰鷙。
如果換了以前,他保證這群人十秒鐘後就是一具屍體。
可是今天不行。
這次的聚會是父親讓他來的,最近他要一處地皮,但是這等於是從老牌家族的口裡奪食。
徐傑也知道,這一群人都知道。
他來這個聚會,就是為了跟他們搞好關係的。
只有小一輩的關係好了,大人那邊礙於面子也說得過去,以後什麼都好談。
所以易承澤不會發作的。
徐傑一群人當然明白這些道理。
徐傑盯著易承澤許久,終於笑了,露出一口大黃牙。
「要是讓給你也可以。」
易承澤抬起頭。
「我聽說易家的繼承人是個忍辱負重的人,當年那麼慘都忍過來了,這女的你要帶走,我也可以,但是,你得從我褲襠里鑽過去。」
他的話音剛落,周圍的人頓時哈哈哈大笑。
「你們易家就是他們徐家的一條狗,你還想從主人手裡搶女人?」
「今天你就像狗一樣爬過去,說不定徐家一高興,就把女人和地皮賞給你們易家呢!」
嘲諷和羞辱撲面而來。
易承澤緊緊的攥住拳頭。
葉箏箏這才知道,原來易承澤來這個私人會所是有求於人。
她可能是連累他了。
易承澤盯著這群人。
他不能動手,甚至……葉箏箏在這裡。
不管是易家的生意,或者是葉箏箏的安全。
都不允許他自作主張。
他只能忍氣吞聲。
易承澤眸色暗沉,上前一步,微微的彎下膝蓋。
「哈哈哈哈,你看,這小子忍了,哈哈哈。」
「他不是個硬骨頭嗎,怎麼慫了,鑽褲襠了!」
「快,拍照,把這個錄下來,發到網上去,我倒是要看看這個不可一世的易家繼承人是多麼軟骨頭!」
葉箏箏咬著下唇,攔住了易承澤。
「不要。」
鑽過去,他的一輩子都抬不起頭。
易承澤以前過的那麼不容易。
他沒必要因為自己受這個委屈!
不行。
葉箏箏咬著下唇搖搖頭,眼神里滿是破碎和心疼。
易承澤看到葉箏箏臉色蒼白,還以為她害怕了。
「別擔心。」易承澤安慰她。
只要不傷害葉箏箏,他什麼都可以做。
不就是跪下,不就是從褲襠下面爬過去。
以前他受到的屈辱,比這些還要過分。
他全都熬過來了。
還怕這些嗎?
況且……以後這個仇,他早晚也要報回來。
可是葉箏箏卻不願意。
她不允許易承澤為了自己丟臉。
葉箏箏攔在了易承澤的面前。
葉箏箏!
易承澤第一次心慌的按住了葉箏箏的肩膀。
她,她怎麼會?
葉箏箏堅定的攔在易承澤的面前,張開手臂不讓他上前。
易承澤看著葉箏箏瘦弱單薄的身子,他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他被人欺負的時候,被人逼著學狗爬的時候,葉箏箏也是這樣,張開手臂護在自己面前。
那時候她也小,經常被孤兒院的其他人欺負。
可是那一刻,她卻像是天神一樣,保護在自己面前。
葉箏箏趁著徐傑大笑分神,她一拳砸向男人的鼻子。
「羞辱人很好玩嗎?」
徐傑捂著鼻子,緩了好一陣,這才一把揪住了葉箏箏的頭髮。
「你tm想死?」
「有本事你動我試試。」
葉箏箏仰起頭,目光堅定,像是灼熱的太陽。
「我怎麼不敢動你,一個出來賣的女人,我倒是不知道你還有什麼本事。」
「你知道我是誰嗎?」葉箏箏根本不怕。
「我管你是誰!」
徐傑捏著拳頭就要揍她,葉箏箏不躲也不避。
易承澤心頭一震,他下意識的就要去攔住葉箏箏。
他怕那句話。
那句話就像是一個咒語。
阻斷了他所有的可能。
徐傑的拳頭已經砸到了葉箏箏的面前,葉箏箏反而笑了。
「我是姜淮的太太。」
什麼?
徐傑的拳頭在空中扭轉了方向,砸向了旁邊的牆壁。
姜淮的太太?
葉箏箏也不害怕。「你不相信就去問。」
徐傑扭頭,離開有人上前偷偷告訴他。
「是,我剛才查過了,她是葉箏箏,的確是姜淮私下承認過的妻子。」
徐傑這才笑起來。
易承澤他看不起,可是姜家卻是他們這群老牌家族裡勢力最大的一個。
他還是怕姜淮的。
徐傑放開了葉箏箏,體貼的問她。
「原來是自己人,你不早說。」
葉箏箏還沒回答,就被易承澤拉了手腕離開了。
易承澤心裡憋著氣。
特別是那句……
她是姜淮的太太。
原來自己努力了那麼久,都不如姜淮的一個名字。
葉箏箏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了,只感覺他身上酒氣濃厚。
「你喝酒了?」
「你來這裡做什麼?」易承澤頭也不回的問。
「我來找你。」
葉箏箏愣愣的,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以前易承澤騎著自行車帶自己的時候,她就是這樣坐在后座看著他的寬大後背,被風吹起的碎發。
易承澤卻狠狠的攥住了她的手腕,按在了樓梯口的牆壁上。
「葉箏箏,你離婚吧。」
「什麼?」葉箏箏眼底露出驚訝。「為什麼?」
為什麼?
他不死心。
他愛她。
可是,話到了嘴邊,易承澤卻硬生生的換了:
「因為他不愛你,你嫁給他,他會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