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理由是葉箏箏百分百不會拒絕的。
她原本還想著怎麼去,這下得來全不費工夫。
只不過,葉箏箏不知道姜淮到底是怎麼想的,怎麼突然要帶自己去參加芭拉晚宴。
晚宴上的人非富即貴,姜淮帶著自己出面,等於是公開自己的身份了。
她一向是個怕麻煩的人。
葉箏箏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一會又慶幸這麼順利的能去晚宴,一會又擔心會不好收場。
那美里知道了會怎麼辦。
秦若蘭知道了自己又要挨罵。
他和溫絮是真的分手了嗎,所以乾脆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一晚上亂夢紛紜。
殊不知姜淮在老宅,也同樣心底風起雲湧。
姜淮要帶著葉箏箏去晚宴,等於是公開承認自己已婚的事實,而他的太太不僅是個娛樂圈賣笑的,還是個人品低劣被全網黑臭名昭著的。
秦若蘭氣的渾身都在抖。
「姜淮,你是長本事了,你爸的事業,你哥的事業,你全都不要了。」
「……」
姜淮臉上依舊是淡漠,甚至眸色都沒有任何變化。
他不說話,也不解釋。
更不反駁。
這讓秦若蘭心裡的火氣更大。
好好好,他和葉箏箏一樣,都想氣死自己。
「夫人別生氣。」芳嬸急忙拍著秦若蘭的後背,給姜淮使眼色。
這麼大個人了,怎麼總是惹夫人生氣。
夫人年齡大了,萬一有個好歹,那可怎麼辦。
芳嬸又嘆氣,她是夫人嫁過來就陪著她來老宅的,跟了夫人幾十年,他們母子的關係她再清楚不過。
兩個都倔。
「少爺現在有能力,現在整個帝都,有幾個敢跟姜家叫板的,夫人也該相信少爺,他能撐起整個姜家的。」
「我知道他本事大。」
秦若蘭揉著太陽穴。
姜淮在整個暗潮湧動的生意場上年齡算小的,可是如今也是帝都的頭號人物。
雖然很多人不服他。
可是他也有能力讓所有人閉嘴。
這一點跟他爸,跟他哥,都很像。
可是……
秦若蘭想到早已離世的丈夫和兒子,喉嚨里都堵的發緊。
「年少氣盛,不知天高地厚,你永遠都比不上你哥哥,他不會隨便娶個女人,損害我們姜家的形象和榮譽。」
姜淮聽到這裡,這才抬眸看向了母親。
他知道,秦若蘭一直喜歡大哥,不管他有多努力,都永遠比不上大哥。
「是啊,如果大哥還在,他一定按照您的要求,找一個門當戶對的聯姻對象。」姜淮輕聲的配合。
他的聲音很淡。
像是一縷薄煙。
輕的他自己都似乎聽不到,可是秦若蘭卻聽的很清晰。
「是,至少他識大體,懂輕重。」
姜淮笑了笑,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裝褲子。
他坐了那麼久,身上一個褶皺都沒有。
姜淮的後背挺直。
「媽,曾經你也心疼過我,我記得小時候你還跟我說過,哥哥考上了哈佛商學院,你問我想考什麼。」
秦若蘭用力的掐著指尖。
她的手指不停的在抖。
可能是怕姜淮看到,秦若蘭飛快的將手藏在袖子裡。
她記得。
那時候姜淮還小。
他原本是有兩個哥哥的,二哥因為早年生病夭折,她格外憐惜姜淮這個小兒子。
那時候她問姜淮以後會考什麼,姜淮還在上初中,正是叛逆的年齡,仰起頭說了一句。
「我烤地瓜。」
秦若蘭寵溺的摸他的頭髮。
烤地瓜也很好。
我的孩子,只要他開心快樂,做什麼都好。
那會姜淮的父親實力雄厚,整個姜氏家族在他的帶領下席捲整個帝都,長子聰慧穩重,是個比他父親還要卓越的年輕翹楚。
姜淮只需要當一個快樂的孩子就好。
健康、平安的長大。
「可是現在不一樣。」秦若蘭終於忍不住的站起來,看向早就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兒子,「姜淮,你不懂嗎?」
「我懂。」
姜淮看著母親眼底隱忍的淚。
他甚至還記得大哥死的那天,秦若蘭的淚也是這樣在眼底深藏了很久,終於洶湧而下。
她跪在地上喊。
「為什麼死的是他,為什麼死的是他!」
是啊。
大哥當時為了保護自己死了。
姜淮輕笑,是啊,為什麼死的是他。
而不是我?
姜淮那個時候其實還抱有幻想,母親只是難受口不擇言。
可是後來,秦若蘭對他很是冷淡,她不再對自己笑,甚至不見他,不跟他一起吃飯,甚至就連他受傷躺在潛逃的船艙里,她都沒有一句關心。
姜淮就明白了。
原來該死的應該是廢物的自己。
夜風陣陣,姜淮拉開大門走了出去。
急促的風裹著夜色吹進來,夏末的風裡已經帶著幾分涼意,沿著小腿蔓延攀爬。
秦若蘭臉色蒼白的跌坐在沙發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芳嬸著急的扶著她。
「夫人,小少爺一看就是誤會了,您為什麼不說呢,你告訴他,其實……」
「不。」
秦若蘭抓緊了芳嬸的袖子,連連搖頭。
「不要說,不要說。」
她全身無力,芳嬸的袖子仿佛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秦若蘭抓的很緊,很緊。
溫家。
夜已經深了。
溫絮是易承澤開車送回來的。
車子停在大門口的時候,溫世強就看到了,隔著老遠的跟易承澤打招呼。
易承澤看都不看他。
和溫絮吃晚飯是例行任務。
她和葉箏箏長的像。
只要她不說話,安靜吃飯,他就可以當這是葉箏箏在陪自己。
溫絮也知道,所以一晚上都沒說話,下車也是提著自己的包,二話不說就走了。
溫世強上去套近乎,根本沒理會溫絮。
溫絮扯起嘴角笑了笑,轉身走開。
剛走到拐角,就看見路邊的一棵香樟樹下站著一個白色的人影。
那人衝著她喊。
「溫小姐!」
溫絮走過去一看,這才認出來這個人是林南溪。
當年她和姜淮談戀愛的時候,林南溪沒少從中挑撥。
「找我有什麼事?」溫絮臉色不好。
她是落魄到姜家的一個傭人都敢來找自己談話嗎?
更何況,林南溪之前不是因為下藥的事被姜淮趕出來了嗎?
「溫小姐,你這是,真的打算放棄姜先生了?」林南溪透過她的肩膀看向了不遠處的易承澤,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溫絮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林南溪這個表情,讓她覺得噁心。
自己做什麼,需要她來指手畫腳?
「既然沒什麼事,我就回去了。」
溫絮轉身就走。
卻被林南溪拉住了。
溫絮有些不耐的盯著林南溪抓住自己胳膊的手,哪知林南溪卻絲毫不在意,反而得寸進尺。
「溫小姐,我這裡有個非常勁爆的秘密,我相信,對你一定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