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的一聲,天旋地轉。
葉箏箏的天,塌了。
止不住的噁心涌了上來,葉箏箏低頭乾嘔。
「箏箏,別怕,馬上到醫院了!」
明明如此絕情的姜淮,此刻卻裝作深情款款的樣子,將葉箏箏緊緊抱在懷裡,語氣焦急到了極點。
葉箏箏想笑,想推開他,想說。
「你根本就不愛我,裝得累不累?」
可是還沒張口,她就眼前一黑。
暈倒在了姜淮的懷裡。
此刻,車停了下來,所有醫護已經就位。
姜淮將暈過去的葉箏箏放在擔架上。
「箏箏,什麼都沒有你的命重要!」
「病人馬上進行流產手術!」
醫護人員推著擔架飛快往手術跑。
手術燈開啟,門被重重關上。
姜淮被擋在了門外。
他在手術告知書上,毫不猶豫地簽下自己的名字。
葉箏箏好像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她不停地下墜,再下墜。
虛空中,伸出了一雙手,想要拉住她。
葉箏箏緊緊拽著。
可是下方,卻突然出現了一個怪獸。
怪獸張著血盆大口,發出悽厲的吼聲。
「啊!」
葉箏箏滿頭冷汗,尖叫著從黑暗中驚醒。
她猛地睜開眼睛,就被刺眼的燈光晃了一下,流出生理性眼淚。
很快,眼睛適應了光線,葉箏箏發現自己是在醫院裡。
周圍都是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
頭頂上是無影燈,旁邊是醫療器械。
而自己……
正躺在正中間的病床上。
這裡不但是醫院,還是……
手術室!
葉箏箏原本還有些混沌的腦子瞬間清醒過來。
該死的姜淮還是帶自己來做手術了!
「病人血壓正常。」
「一切監測正常。」
護士的話還沒說完,葉箏箏就突然坐了起來,嚇了周圍人一大跳。
「你……你醒了?」
戴著醫用口罩的醫生,聲音結結巴巴。
她舉著已經消毒過的雙手,安慰葉箏箏。
「你別怕,手術很快就會完成。」
葉箏箏卻毫不猶豫地搖頭。
「我不做手術。」
「你不能走!」
醫生攔住葉箏箏。
「你的身體現在不適合懷孕,必須要拿掉,否則你會有生命危險!」
「誰說的?姜淮嗎?這裡是他家的醫院吧?」
葉箏箏冷笑。
意思不言而喻。
姜家的醫院,還不是姜淮說了算。
幾個醫護對視了一眼,還是苦口婆心地勸,
「這裡是誰的醫院,和給你治病沒有衝突。葉小姐,你剛懷上就暈倒,現在確實不是懷孕的好時機。」
「我暈倒只是因為我傷心過度孕吐而已,現在已經沒事了!不勞你們費心!」
葉箏箏將手背上的滯留針一把拽掉,站起來就要走。
「不行葉小姐,你走了的話,我們怎麼跟姜總交代啊?」
「就是啊,你身體太弱,你不要胡來!」
葉箏箏卻不管不顧,徑直往外沖。
她剛剛對姜淮徹底失望,現在只想徹底擺脫他。
他如此費盡心機不讓她要這個孩子,她偏要。
她要親眼看見姜淮痛哭流涕,哭著後悔的那一天!
葉箏箏越想越氣,步伐愈發凌亂。
就在要摸上門把手的時候,身後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她也沒想,直接一個過肩摔。
來人「哎喲哎喲」,在地上扶著腰躺下了。
「是你們先動手的,都別攔我。」
葉箏箏並不想對醫護動手,因此她再度轉身拉門。
可是沒人敢面對姜淮的怒火。
因此剩下的幾人再次同心協力地撲了上去。
葉箏箏心情不好,第一次過肩摔是留了力的。
現在他們既然如此不識好歹,倒也沒必要再給好臉色。
葉箏箏面沉如水,抬腿應戰,很快,手術室里就人仰馬翻,四處哀嚎。
「葉小姐,我們是真的……為你好啊!」
圓臉的小護士,就倒在葉箏箏的旁邊。
她望著葉箏箏,聲音里幾乎帶了哭腔。
「逼我流產,是為我好?」
葉箏箏低頭看了她一眼,聲音裡帶著譏諷。
「那是因為……」
小護士脫口而出想說什麼,卻被另一位醫生打斷了。
「那是因為姜總心疼您的身體,想讓您調養好了身體再生養。」
「呵。」
葉箏箏冷笑一聲,她現在對於姜淮,再也沒有一點點的信任。
「葉小姐,您信也好,不信也好,事實就是這樣。您能拉我一把嗎?年紀大了,腰疼。」
剛剛說話的醫生,對著葉箏箏伸出手。
他戴著口罩,雖然沒有露出全臉,但是緊鎖的眉頭,確實看出來很不舒服。
他扶著腰,歪斜著躺在地上。
朝著她緩緩伸出手。
葉箏箏從來不是個冷血無情的人,所以她是真的想拉他一把。
可是手剛伸出去。
後背卻驀地一涼。
她緩緩扭頭,就看見一個醫生,將一根碩大的針管,扎進了她的脊椎。
「麻藥推進成功。」
她眼前一黑,伸出去的手重重垂落。
在意識消失前,她想的最後一句話是。
「葉箏箏,你真是蠢啊,活該又被騙。」
「姜淮,我恨你……」
被麻醉的葉箏箏再次回到手術台上。
「一切準備就緒。」
「手術正式開始。」
醫護人員重新圍了過來,準備忘掉剛剛那一段插曲,重新投入到手術當中。
然而,手術刀剛剛舉起來。
「轟」的一聲,手術室的門被砸開。
一個高個子男人領著一群保鏢闖了進來!
「幹什麼,這裡是手術室,你們想幹什麼!」
說話的醫生被保鏢拎著扔到了一邊。
為首的男人,也就是易承澤,徑直走向手術台上的葉箏箏。
她穿著病號服,雙眸緊閉,臉色蒼白。
看起來我見猶憐。
易承澤將葉箏箏抱在懷裡。
「別怕,我來接你回家。」
易承澤抱著葉箏箏轉身就往外走。
而此時趕到的姜家保鏢也闖了進來!
兩邊劍拔弩張,眼看著就要開戰。
「住手。」
淡淡兩個字,卻威嚴深重。
所有人都停下來。
姜淮站在手術室外,冷冷地看著易承澤。
「你要帶她去哪裡?」
「你還有資格問?她恨死你了!」
易承澤放話,讓姜淮臉色瞬間更加慘白,可他依舊指著易承澤。
「你把她放下,請你搞清楚,她是我的妻子。」
「好啊。」
出乎意料地,易承澤竟然真的把依舊陷入麻醉的葉箏箏,放在了門口的病床上。
他轉身,活動著拳頭。
「易承澤,我和她之間的事,輪不到你……」
「砰」的一聲。
姜淮被打得踉蹌一下。
唇角鮮血緩緩滲了出來。
「姜淮,你對得起她嗎?」
易承澤這一拳用盡了力氣。
他冷冷地瞪視著姜淮。
姜淮用手背隨意擦了擦唇角。
「姜淮,你要不想讓她更恨你,就別攔我!」
易承澤再次抱起葉箏箏往外走。
「你如果就這麼帶她走了,你會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