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真相大白
「說到這裡。」程樂心掃視了一眼眾人，「你們應該明白了，我們所見的六眼男子，其實就是江湉的親生父親。
在六眼男子觸碰到那面牆壁之後，它立刻就進入了那個所謂真實的世界，那裡空無一人，就連天上也沒有飛鳥。
它站在別墅區前，回頭看去，那曾經熟悉的別墅看起來卻如此蕭條，在斜陽下安靜的矗立著，似乎像是與過去斬斷了所有牽掛，它轉頭離開了別墅區，慢慢的走向墓園。
花了兩個小時，當夜色完全降臨之後，它終於是到達了墓園，來到妻子的墓前，看到那有些可憐的墓碑，他緩緩跪了下來，盯著墓碑上妻子的名字一言不發。
『我現在一無所有了……』六眼男子慘笑著，『我失去了你，失去了我們的女兒，也失去了我們的家庭，如今我已經不需要這些了，唯一的奢求就是每天找到你說說話，不知道這樣會不會打擾到你，請原諒我……』
正當六眼男子自言自語著，突然一雙手從背後輕輕環住了他的脖頸，熟悉的氣息再度傳入他的鼻腔。
六年了，雖然已經過了六年，但是六眼男子還是在一瞬間辨認出，身後的人就是自己的妻子。」
池悅嘉已經開始抽泣了，一旁的齊穎連忙摘下手套，給她抽了兩張紙巾。
「六眼男子是一個代號，代表著每一個不甘於命運，奮起反抗的人。
六眼男子臉上那些眼睛，是隨著被守護者存活的時間而增加的，之所以是六眼男子而不是八眼男子什麼的，是因為江湉的生命會在六歲那年終結，這也是一種預兆，只是在一開始初代六眼男子沒有透露罷了。
而由金先生所化成的六眼男子，卻在一開始就長著六隻眼睛，我們暫且不知道其原因，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六眼男子看不穿我們的命運，這也側面證明了我們的命運是正確的，有序的。該死的時候就會死，不該死的時候絕對死不掉。」
程樂心說到這裡，似乎是準備結尾了，一旁的趙元嘴裡叼著一根薯條，他聽到程樂心停了，急忙說道：「我的死因！」
程樂心推了推手：「冷靜，接下來我才會說你的死因。
你的印象並沒有錯，金先生的體型的確比較瘦弱，照理說憑藉他自身的力量是不可能完全壓制住你的，而接下來我要講的，就是六眼男子回到現世之後的事情。
我曾經說過，六眼男子可以看到某些逆天之人的命運，當然也可以由此排除掉一些無關緊要的普通人，而此時的趙元正趴在金湉遺骨埋葬處的上方，不停的擺弄著什麼。
雖然六眼男子已經幾乎斬斷了情慾，但是由於成為鬼怪的時間尚早，而此時趙元的行動又引起了它埋藏在內心裡最深處的傷痛，它立刻失去了理智，一腳跺在了趙元的後背上，這一下直接摧毀了他的脊椎，讓他完全感受不到了後背處的疼痛，也是為什麼趙元曾經描述『我被完全壓制住了』的原因。
六眼男子順勢拿起了一旁的剪刀，剪向面前趙元的腦袋，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努力之後，趙元的腦袋完全離開了他的脖頸，同時六眼男子也呆在了原地，看著自己被鮮血沾滿的雙手，它嘆了口氣，在隔壁院子裡挖了一個坑，將趙元埋了進去，隨後填平了那裡的土地。」
程樂心說完了之後，看了看一旁有些呆滯的趙元，他伸出手去撓了撓後背。
「其實當我聽到這裡的時候，瞬間就回想起了在怪談空間中江悟的行為，如果說當時你們兩個再鏟深一點，也許就能夠找到一具屍骸呢……不對不對，那個時候的趙元還活著呢。」
趙元點了點頭，出了門，似乎是準備獨自消化一下。
程樂心剛準備繼續說下去，突然聽到了屋外引擎聲的轟鳴，顯然是趙元發動了汽車，目的地的話應該會是北郊別墅區。
王福祥立刻站起了身，邊抹嘴邊往外走，洪清看到王福祥已經動身了，也放棄了追趕趙元的念頭。
「放心，他不會做傻事的。」鍾柳和齊穎跟著王福祥走了出去，鍾柳眼眶泛紅，卻笑著安慰大家。
江悟看到三人走出了門外，也放下心來，繼續聽著程樂心的講述。
「後面的事情你們也都知道了。」程樂心戴上了一副新的手套，準備對著有些涼了的炸雞開動，「江悟進入了怪談空間，與六眼男子正面對峙，在一陣激戰過後，六眼男子也是永遠的消失在了怪談空間中，但這個怪談空間並非那麼簡單，其中還包括著另外一個空間，也就是那個時間錯亂的空間，而那個空間中依然存在著另一個六眼男子。
這另一個六眼男子，也就是金先生所化成的，如果說沒有烏俊譽的協助，那怪談空間的結局就會是江悟被金湉的怨念所殺，被懸掛在路牌上。
烏俊譽這一下可謂是神來之筆，既完全改變了歷史，使金湉變成了江湉，也使怪談空間表層的那個六眼男子成為了怨念，空有一身實力卻沒有理智，只知道攻擊任何人，甚至包括當時的江湉。」
烏俊譽在一旁扶了扶眼鏡，沒說什麼。
洪清聽了半天，突然出聲問道：「有一點我不能理解，既然你說趙元是被六眼男子所殺，那剪刀為什麼會落在巨漢厲鬼的身上？」
程樂心立刻回答：「這一點我也想過，巨漢厲鬼所處的北郊別墅區，是三城使的老巢，那最深處的別墅是屬於金先生這個普通人的，但除了他之外，其他所有別墅的住戶，可都是鬼怪啊。
在江湉的描述中，江湉的怨念曾經和三城使大戰了十年，但怨念起初的目標，可是匍匐在三城使面前的巨漢厲鬼噢，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巨漢厲鬼會使用那柄剪刀作為武器，但是可以確定的是，這一切和六眼男子沒有任何關係。」
江悟也跟著提問：「那巨漢厲鬼為什麼要殺害鍾柳？我們又是為什麼會在一年後的怨靈空間中見到巨漢厲鬼？三城使的其他部下為何不出來支援它？」
程樂心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要知道，六眼男子並非和三城使處於同一陣營，三城使擁有著自己的勢力，而六眼男子作為一個所謂的守望者，是不屬於任何陣營的。
巨漢厲鬼死在了穿越到一年前的江悟手上，這事的確不假，但是你們可曾想過那片霧氣是從何而來？」
洪清恍然大悟：「六眼男子因為殺害了無辜的趙元，心懷愧疚而向我們展露了鍾柳的死亡場景。」
程樂心打了一個響指：「沒錯，我也問過六眼男子這個問題，因為我當時也很疑惑，為什麼趙元和鍾柳會死在兩個不同陣營的鬼怪手上，而六眼男子也回答了我這個問題，正是因為他心中仍然存在的暴戾，導致它瘋癲的殺死了趙元，在做了這一切之後，它心懷愧疚，卻又無法插手鍾柳的命運，所以只能在我們需要看到這死因時，利用某些手段向我們展露了那時的畫面。
巨漢厲鬼的複製體，也的確是由六眼男子構建的，六眼男子的實力並非十分強大，這也導致了它所製作的複製體實力十分弱小。
而濃霧外的，所謂巨漢厲鬼的真身，也是六眼男子所製作的，雖然這耗費了六眼男子很多的心血，但是製作一個巔峰頂級厲鬼實力的巨漢厲鬼也不算很難。」
江悟點了點頭，程樂心的表達能力十分的強，幾乎解答了眾人所有的疑點，雷夏坐在一旁吃著炸雞，面前已經擺了一大堆雞骨頭。
她打了一個飽嗝，身邊的梁文超連忙往旁邊擠了擠，貼在了陸子平的身上，雷夏卻閉著嘴壞笑著，將梁文超拉到了身旁，又打了一個飽嗝。
江悟這時候再望向一旁的江湉，卻發現江湉睜著大眼睛盯著自己。
「怎麼了？」江悟有些疑惑的問道。
江湉卻認真的伸出手，放在了江悟的手上。
「我叫做江湉，不叫金湉。」
江悟笑著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心中的最後一塊懸著的石頭，也終於落了地。
隨著程樂心講的故事越來越多，江悟心中的那團風暴也凝聚得越來越猛烈。
江湉在得到了怨念的記憶之後，肯定想起了生前的所有事情，如果說她不願意拋棄金湉這個身份，那麼她與江悟之間一定會有著一層隔閡，這層隔閡隨著時間的推移也許會越來越小，但是也會一直擺在那裡。
雖然江悟帶江湉體驗了很多人生中的第一次，比如一起出門，一起玩玩具，而雷夏也盡職盡責的擔任起了一個母親的身份，為江湉打理髮型，為她搭配一些衣服。
但是如果說江湉放不下過去，那麼就算兩人再怎麼努力，也無法彌補血緣上的缺陷。
而現在江湉的話就像一顆定心丸一般，讓江悟完全放下了心來。
「爸爸，你知道嗎？我來到倉庫的第一天，所展露的笑容和得到的喜悅，要比我生前那幾年都要多。」江湉被江悟抱在大腿上，有些靦腆的說道，「我知道爸爸並非是我的親生爸爸，但是生活在這裡，我感覺太幸福了，苦童叔叔和張冬萱阿姨會陪我聊天，趙元哥哥和王福祥哥哥每天都會給我講笑話，媽媽和姐姐們都會給我買衣服，給我梳頭髮，就連梁文超哥哥也會陪著我玩。」
眾人都露出了微笑，看到江湉如此懂事的表態，一旁的雷夏摘下了手套，一把把江悟腿上的江湉抱了過來，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怎麼和我搶女兒呢？」江悟無奈的問道。
「怎麼不能，和你搶呢？」雷夏含糊不清的反問道，江湉看她嘴唇上露出了一根雞骨頭，連忙伸出手去把雞骨頭扯了出來，輕輕地放在了桌上。
「謝謝寶寶。」雷夏忍不住親了江湉的臉蛋一口，隨後想起自己滿嘴的油，她又拿出紙巾來給江湉擦了擦。
江湉小小的手上也戴上了手套，她抓起一個雞塊細細的吃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江悟笑了笑，他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屋內的炸雞味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正巧這時候出來透透氣。
烏俊譽跟著江悟走了出來，拿出了一盒香菸，抽出兩根來遞給江悟。
「謝謝，我不太會。」江悟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但是還是伸出手去，準備拿取烏俊譽手外側的香菸。
可讓江悟有些不解的是，烏俊譽的手捏的很緊，似乎是在故意逗江悟玩似的。
「怎麼了？」江悟疑惑的問道，在他的印象里，烏俊譽是一個不苟言笑的畫家，不擅長於開玩笑，而現在突然做出此舉，確實是有些怪異。
「都有家庭的人了，還抽菸呢……」烏俊譽淡淡的說道，「別人給你遞出兩根煙的時候，儘量拿取靠內的那一根，這代表著『拿內』，只有關係好的人才會這麼做。」
江悟恍然大悟的點著頭：「受教了。」
他伸出手去拿取內側的香菸，很容易的就拿了過來，他將香菸叼在嘴上，烏俊譽伸出手來遞過一個打火機，江悟順勢點燃，兩人站在月光下的倉庫大門外，吞雲吐霧著。
「說實話，我不太習慣倉庫的生活。」烏俊譽長長吐出一口煙，突然說道。
「怎麼了？是他們太吵鬧了嗎？我可以在倉庫內端再給你安排一個畫室。」江悟連忙說道。
「並不是吵鬧，只是感受到了一種從來都沒有過的感覺。」烏俊譽搖著頭說道。
即使烏俊譽的年齡還沒到不惑之年，但他他那有些灰白的馬尾，正隨著他搖頭的頻率不斷的晃動著。
「是什麼樣的感覺？」江悟也好奇的問道。
烏俊譽又深吸了一口，隨後轉向江悟，認真的說道。
「像你女兒所說的那樣，這應該是一種名為幸福的感覺，在來到倉庫之後，我感覺自己的畫風都有些改變了，雖然變得有些丑，但是我覺得還蠻好的。」
江悟笑了起來：「能夠讓您這樣的大畫家感到幸福，那證明我這個主人做的，也還蠻好的。」
烏俊譽也露出一絲微笑，兩人的身邊煙霧繚繞著，抬起頭來，是天上那皎潔明亮的月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