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210.一通電話
女孩子這種生物，更像是傳統意義上的鮮花。
需要澆灌，需要修剪，需要陪伴。
朋友也好，情人也好，交往對象也好，不論身份，這些是剛需。
千萬別覺得有錢就能搞定一切，不存在的。
有過長期包養金絲雀經歷的朋友，都明白這個道理。
籠中鳥真不是光給錢就行，她們也是需要陪伴的。
哪怕只有一點點。
隨著時代車輪滾滾向前，情緒價值已經成了政治正確。
前世呂總曾經認識一個資深中介，她深耕小號圈多年，對大多數金絲雀的心路歷程一清二楚。
她科普過一個事實。
就算是大老闆和金絲雀界限分明的包養，每個月錢給夠卻沒時間見面的話，同樣填不滿女孩子心裡的空。
心裡的空會用另外一種方式填滿。
你不用心澆灌，那遲早會被別人送上一頂手工草帽。
所以，呂總耐心溫柔地陪了余清月大半天，彌補了她並不是很完美的初體驗。
十二月，凜冬將至。
賀盈晚上九點收到老闆發來的消息，呂總說他今晚有應酬，過後還要回公司處理點事情，麻煩自己去接一下杭城來的謝雨佳一行人。
她很快完成任務，安排好杭城來的客人。
車開到一半準備回家，但又默默思考了一下，還是決定買了幾瓶不同味道的酸奶，轉了個方向朝南湖產業園去了。
此時的南湖產業園遠遠比不上京城滬上的一線大廠，一到下午六點多，大部分工作人員也就陸陸續續的開始下班。
而等到賀盈駛進停車場，時間已經接近十一點了。
外面的一些商業場所當然是燈紅酒綠正值熱鬧的時候，但是偌大的D區4號樓一片漆黑，只有樓頂的辦公室還亮著燈。
賀盈停好車進去，白天熱熱鬧鬧的大樓靜悄悄，連自己的松糕鞋踩著地板，也會發出「噠噠」的聲響，迴蕩在走廊里，顯得特別幽靜。
她在一樓的落地鏡前站了幾秒鐘，細緻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
向上攏一攏頭髮，讓自己最得意的一頭秀髮更加彭松；稍稍松一下衣領，解開一顆紐扣，讓整個人不那麼嚴肅；調整一下腰帶，甚至要將西褲下的臀部略微挪動一番，讓貼身織物更加妥帖，不要露出什麼不雅的痕跡。
細節，一切都是細節。
時刻保持精緻和性感，這是呂總所喜歡的。
沒錯，時時刻刻。
呂錦程現在就是這麼大大咧咧地把她當成生活小助理在用。
一開始賀盈還覺得很不好意思，但是一來二去，她也習慣了。
她的眼中漸漸只有呂錦程，她的世界裡，也已經漸漸只有呂總的種種要求。
她為呂總而工作，為呂總而努力，不僅在辦公室中，也在任何呂總需要她出現的地方。
所以，僅僅只是憑著某種女人的直覺和本能，她選擇來到這會四下無人的公司大樓。
輕輕放緩腳步，走向那扇隱約透過燈光的辦公室門，這個時間是沒有那麼多主動加班的員工的。
應該就是呂總一個人在辦公室里才對。
賀盈正要醞釀一個笑容推開門，卻忽然聽著，好像裡面的人是在打電話，半掩著的內間辦公室門，擋不住通話聲。
她停下腳步，安靜下來。
裡面確實是老闆的聲音。
「對對對，沒問題，你放心，愛心企業為轄區派出所捐贈警務設備，任誰也說不出問題來。」
「我們只是助力提升政務服務保障能力，政企共建促發展，護企安民話平安。」
「雖然是小問題，但能幫忙協調一下最好了。」
「年底吧，年底我們再聚。」
賀盈不禁有點懊惱。
雖然呂錦程對自己的信任一點點在增加，打一些特別的電話，做一些特別的事情，見一些特別的人，也沒有避諱自己的意思。
甚至會刻意讓自己參與一些，怎麼看著都有些灰色地帶的工作。
就比如。
在呂總的規劃下，她甚至已經在東湖高新區城商銀行，完成了一筆總額高達3000萬的項目貸款，返點給銀行內部的款項就高達160萬。
東湖高新區城商銀行南湖支行的黃虎行長也按照「行規」，巧妙地「再返」給她30多萬。
由她上下分配打點。
而她今晚開著去接謝雨佳一行人的新車別克GL8，就是這麼來的。
但是，呂總主動告訴自己，或者主動讓自己參與是一回事，偶然地偷聽到老闆的電話，是很不妥當很忌諱的事。
何況，她也聽得懂言下之意。
【贊助】【幫忙協調】這些用詞，怎麼聽著都不是普通的工作電話，至少也屬於不該聽到的電話。
辦公室的電話聲安靜下來。
她凝眉思考了幾秒鐘，穩定了一下心神，深呼吸，乾脆走到水槽邊，擰開水龍頭。
「嘩啦啦~」
洗了一個白瓷小杯，在隔壁送來的同款滴漏式咖啡機上一通操作。
她倒了一杯咖啡，放下半塊調糖，用奶壺倒入一勺牛奶，銀質小調羹「叮叮」作響，墨黑色和奶白色漸漸融合旋轉，混合成一片絲滑柔美的棕色。
這一手技術，還是從老闆最親密的合作夥伴周思凝那裡學來的。
一切搞定之後，賀盈端著咖啡杯，走到辦公室門口，輕輕彎起中指敲了兩下門。
「進來。」
男人渾厚的聲音傳進耳朵。
賀盈推開門，直起後背走了進去，將咖啡杯和酸奶一同放在老闆桌前，笑著說道。
「不好意思呂總，我回來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聽到你在打電話」
她聽到了電話，雖然也沒特別聽懂，但還是需要委婉地告訴他，自己聽到了。
因為在呂總面前，絕對的忠實和坦誠，是最好的選擇。
不管怎麼樣，她，都不再是曾經的她了。
過去的一段時間裡，作為點金傳媒的頭號助理，又有擔任學生會主席的經驗，和校方領導關係相當良好，賀盈負責項目的接待和講解，跟著老闆出入了不少機關大院。
在呂總的改造下，她形象氣質日趨優秀，在南湖大學校方的牽線下，在高新區委，區委發改委，以及高新區團委都露了面。
打著大眾創業萬眾創新典型案例，引導和推動創業孵化與高校、科研院所等技術成果轉移相結合，完善技術支撐服務的旗號，幾個機關派出了比較有規格的領導來接見。
而呂總在這個過程中，可以說是「談風一起、技驚四座」，作為南湖大學創業新星，為學校掙足了臉面。
賀盈幾乎是全程陪同，和呂錦程形影不離，一起站在燈光下成為焦點人物，簡直是賺足了虛榮心。
她一襲白衣，臉頰帶笑。
和呂總一起，進團委，進發改委，進區委，點亮PPT，打開遙控器，講解著令一眾領導點頭稱讚的新媒體理論。
甚至有一天，江城市團委的華書記都親切地握了握她的手，誇獎了好幾句。
那可是華詩圓書記！
這放在幾年前，她剛擔任學生會主席時，概念里能夠想像到的大人物。
最終，南湖大學的點石成金項目成功拿下了相關優惠政策，不僅做到了頭三年稅務減免，甚至帶動了整個南湖產業園的發展。
公司的頭部網紅吸金能力堪稱恐怖，光是省下的稅錢，就是一串令人震驚的數字。
頭雁效應的推動下，區委決定加快實施新興產業「雙創」三年行動計劃，以南湖產業園為試點，建立一批新興產業「雙創」示範基地，引導社會資金支持大眾創業。
同時，在會議上，賀盈還聽到了一些自己不是很懂，但隱隱約約覺得老闆好像在布局的東西。
比如在推動商業銀行在依法合規、風險隔離的前提下，與創業機構建立市場化長期性合作。
進一步降低商業保險資金進入創業投資的門檻，推動發展投貸聯動、投保聯動、投債聯動等新模式，不斷加大對創業創新企業的融資支持。
她的內心，那種成就感，滿足感，愉悅感，簡直要充盈到爆炸。
呂錦程坐在辦公椅上，臉上帶著幾分微醺的酒氣，看也沒看一邊的酸奶，自顧自端起咖啡，吸溜著抿了一口。
「謝謝。」
他餘光又打量了一下賀盈，意外補充了一句：「今天打扮蠻好看的。」
然後也不再看她，而是轉過椅子，望著窗外的夜色出神。
男人的眼神有些疲憊，瞳孔里似乎還有一點血絲，但是這樣俯視著南湖產業園的模樣，就像身上被一層俯瞰眾生的光芒環繞。
今天的呂總晚上有應酬，穿著一件白襯衫和羊絨背心，為了顯得穩重老成，還特意戴了一副無鏡片的黑邊眼鏡，健美的身軀在裁剪合適的襯衫下顯得挺拔有力，明晰的五官在鏡框裡愈發深邃。
賀盈就這樣看著他的側臉，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呂總，伱看著有點累啊」
「是有點。」
呂錦程點點頭。
「最近和那些人打交道，實在是累了。」
「不過.接下來應該不用了吧？政策拿到了，貸款也批下來了，可以放開手大展拳腳了。」
賀盈向前兩步，語氣里滿是關心。
白手起家最弱的短板，其實是公共關係。
這一點，在呂總的努力下漸漸補齊著。
江湖是一張珠簾。
大人物小人物，是珠子，大交易小利益，是串線。
以黃虎為起點，呂錦程漸漸鋪開了這張珠簾。
「我明天有什麼安排？」
呂錦程揉了揉眼睛，下意識地開口問道。
「早上你有兩節課，但可以不去上多睡一會，中午我訂好了漢口的餐廳，謝雨佳和工廠老闆都住在附近，下午四點要訓練備賽白馬杯，郭老師在綜合樓505教室指導，晚上暫時沒有安排。」
賀盈回了回神，把目光從老闆身上移開，打開手機備忘錄，一條一條說道。
「呂總，要不你回去休息吧，剩下什麼工作交給我就好。」
「就到這吧，你送我回去，正好我也沒法開車。」
呂錦程轉過頭，似乎是挺滿意賀盈有條不紊的表現，衝著她笑了笑。
「好。」
別克商務車在晚風中飛馳。
助理真的是個鍛鍊人的崗位，就連賀盈原本不是很熟練的車技，也被磨練得沉穩了幾分。
第二天中午，漢口某餐廳門口。
「呂老闆，好久不見~」
車還沒到，離了老遠，呂錦程第一眼就被謝雨佳的穿著吸引住了。
她對商務車擺著手，一張國泰民安臉上笑意盈盈，眸子裡漾著喜意，仿佛誰看了她都忍不住開心起來，感染力十足。
她的美，是端莊、知性、優雅、柔和。
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作為前淘寶女郎的她，不僅扛住高清攝像頭，還能鎮住大場面的臉。
謝雨佳的臉，單看輪廓，圓潤飽滿，沒有一絲稜角，雖然圓但沒有多餘的肉，線條完美，一點都不會拖累她的高級感。
再加上她今天層次感十足的穿搭，駝色長款羊毛大衣一直拉到腰部下擺，內搭淺色高領毛衣，腳上踩著一雙馬丁靴，整體造型更加和諧統一。
「這位就是我說的那家S級工廠老闆，單啟立老闆。」
「這位是我們呂總，收購最後還得他來拍板。」
一下車，謝雨佳便走近呂錦程身邊，大大方方介紹起來。
「你好你好。」
兩人一握手，互相打量一下，笑著攤手走向包廂。
酒到杯乾，大家習慣性地客套一番之後，立馬聊起了正題。
「呂總，你看這個價格，是不是還能再往上提一提？」
單啟立本來是打算出手的，但無奈謝雨佳壓價實在太狠，一點利潤都沒。
他只能找正主試試看。
「正好，關於工廠我也有點意見。」
呂錦程扶額，換了個相對誠懇的語氣，扭頭望向單啟立。
「我可以在商量好的基礎上提價，但你要把工廠搬到江城來。」
「啊？」
單啟立一愣。
他從來沒考慮過這個事情。
「相比之下，江城有著更加便宜的整體勞動力，大概低出30%左右，還有更低廉的土地成本，以及規避沿海城市更嚴格的環保規定。」
「樹挪死，人挪活，要不試試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