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192.愛的華爾茲
「踮起腳尖~」
「提起裙邊~」
「讓我的手輕輕搭在你的肩~」
點唱機的選曲,是一首聽起來輕快明媚的小甜歌,時長也不過是三分半鐘。
事實上,雖然說是點唱機,唱不停。
但也沒有人會在這種小遊戲環節,去點情歌王這樣動輒十幾分鐘的曲子。
這他媽不是耍賴嗎?
吃相這麼難看的事情,呂總從來是不屑一顧的。
「舞步偏偏~」
「呼吸淺淺~」
「愛的華爾茲多甜~」
呂總就這樣溫溫柔柔的,攬著兩位不著片縷的美少女,跳起了愛的華爾茲。
前幾段,大家輪流唱著,一人一句。
到了後面,學姐妙目流轉,笑意盈盈地沒收了老闆和新人的話筒,轉成自己獨唱,讓他們兩個能夠專心跳舞。
「一步一步向你靠近~」
呂錦程環住女孩的腰肢,盈盈一握,觸手的柔軟令人心中一盪。
「一圈一圈貼我的心~」
「就像夜空舞蹈的流星~」
他整個人貼了上去。
肉貼肉,臉貼臉,心貼心。
溫軟的感覺讓人不禁懷疑真實還是夢境,整個人像是陷入潔白無瑕的雲朵,又仿佛一瞬回到童年。
夏天在麥田和葦草里打著滾,陽光正好,自由自在,無所顧忌。
面前的余清月,似乎也有著同樣的感受。
她踮起腳尖,雙手攬向男人的脖頸,努力把身子朝他的方向靠近。
儘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小腹位置阻攔著她和他合二為一。
那傢伙溫度明顯高出一線。
嗯.
不去管了。
她不是沒有看見,但她又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就當不存在好了。
「一步一步抱我更近~」
「一圈一圈更確定~」
「要陪你旋轉不停~」
在繆可言清脆如同黃鸝的歌聲中,男人抱著余清月,用一個原始又浪漫的姿勢,圈圈圓圓轉動,旋轉不停。
返回包廂的女孩子們,目光中盈滿了揮之不去的好奇。
她們總覺得,屋裡的氣氛似乎變得過分甜膩。
不就是一首歌的時間嗎?
點唱機的曲目大多不外乎四五分鐘,加上醞釀更衣穿鞋子系吊帶的時間,統統加在一起,也就過去十分鐘。
十分鐘而已。
什麼時候余清月和老闆變得這麼熟了?
紀舒放眼望去,她口中的預備役反差婊俏眼生波,大半個身子依偎在呂錦程懷裡,手上端著一盤切好的冰西瓜,不時叉起一片,親手餵到男人嘴裡。
那動作,那神情,那眉目間前所未見的柔情蜜意.
伱媽的,剛剛發生了什麼?
搞什麼飛機啊?
「妙妙,剛剛清月她.」
紀舒忍不住開口問道。
「嗯,對,跳完了,清月願賭服輸,玩得起。」
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喝了太多酒,也許是空調製冷不佳的原因,擔任裁判的繆可言小臉暈紅,神情帶著幾分複雜,還用手梳了梳稍顯凌亂的捲髮。
「選的什麼歌啊?」
楊雯婧好奇道。
「愛的華爾茲。」
「別說,還挺浪漫的哈!」
劉雨桐笑著對當事人比了個大拇指。
紀舒眨了眨眼睛,仔細分析著場上的局勢。
不對啊.
似乎有什麼東西脫離控制了。
她用來轉移繆可言注意力的傻白甜,竟然借著兩個遊戲的東風,一波上位了!
「那個.呂總,我們繼續玩?」
紀舒有些不甘心。
老千還沒怎麼出,機會還有很多。
會贏的!
「不玩了吧,今天就到這,清月已經快喝醉了。」
沒想到,呂錦程直接擺了擺手。
「剛剛贏的紅包轉你了,大家下次再出來玩吧。」
劃定了今夜的結局。
「車到了嗎?」
「我的到了,桐姐我們順路,我跟你一起走吧?」
「清月你不走嗎?」
「沒事,你們先回去吧,她有點走不動路了,我怕她吐了沒人照顧,晚上讓清月和我一塊住。」
繆可言挽住余清月的胳膊,兩個人身高相仿,今夜又都穿了長裙,遠處望去像極了一對姐妹。
「好~」
「那拜拜啦!呂總再見,妙妙再見!」
繁華的地帶從來不會缺少計程車,幾位女孩一個個搭車離去,很快只剩下老套的組合。
一男兩女。
「要不,要不我還是回去吧」
晚風裡,余清月櫻唇微抿,腦海中清晰了幾分。
剛剛好像確實有點衝動了。
舞蹈的最後一part,呂總在她的耳邊問了一個問題。
【寢室鎖門了吧,要不明天再回去?】
迷亂的氣氛下,想不清究竟是什麼驅動著她,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也許是惱人的酒精,也許是驚喜地發現自己身體對他有著莫大的魅力,也許是明里暗裡的微信群雌競.
喏。
你們看,大家口花花想要拿下的男人,我
我好像也沒費什麼力氣。
可一出來,一穿上衣服,一脫離繽紛燈光和熱辣音樂,一切勇氣好像重新歸零。
「好啦好啦,代駕都把車開到門口了,你還說些什麼屁話。」
繆可言一把將她拉回了現實世界,笑眯眯地指了指面前的黑色路虎攬勝,拽開車門,請君入甕。
余清月咬著嘴唇,提起裙擺,邁開步子坐了進去。
目的地是一家五星級酒店。
頂層套房位於59樓,面積超過200平方米,進門先是一個常規性的屏風,左手邊才是客衛和客廳,歐式古典風格。
「我去洗澡哈,一身菸酒味,你們聊~」
繆可言躬身換好拖鞋,踩著小碎步溜進浴室,留下意味深長的聲音。
余清月紅著臉,乖巧地跟著男人走到客廳。
「清月你可以的呀,剛剛跳得很專業,是在哪練過嗎?」
呂錦程倒不是恭維,看久了繆可言跳舞,自然也多了幾分毒辣的眼力。
踮起腳尖那幾步華爾茲,頗有些神韻。
「嗯小時候在家裡偷偷練過。」
余清月揉了揉太陽穴,挨著他坐進一邊沙發,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
客廳寬敞,但還是被家具擺了個滿滿當當,多人餐桌,電視櫃,大辦公桌,六人沙發和茶几組合,迷你吧等。
「為啥不去專業的地方練啊?」
迷你吧旁邊有膠囊咖啡機和掛耳咖啡,萬豪特色的多段溫控電水壺,茶包倒是看不出牌子。
呂錦程動手燒了壺熱水,開口問道。
「因為我一直學習好,大家就覺得我是個乖乖女,就只有學習好的和老實的同學願意和我一起玩。」
余清月抬起頭,嫣然一笑。
吐出了積鬱的心中不快。
「學習好就要壓抑自己?」
呂錦程啞然失笑,把溫水推了過去:「所以這是你多年的苦悶咯?」
「是呀,我就希望能有和我一起浪的朋友,讓我快快樂樂地放飛自己。」
余清月向後靠了靠,原本和男人共處一室的緊張漸漸消弭無形。
「那你來對地方了。」
呂錦程笑著,又補充了一句:「尤其是謝天謝地遇上我。」
「切。」
余清月柳葉眉微微挑起:「你大晚上喊我來,還不是饞我身子?」
「那你不是也饞我身子?」
巧妙的反擊螺旋。
這個問題其實是一樣的道理。
於是,余清月低著頭沉默。
她之所以出現在這裡,本身就是一種答案了。
「世界上總有人會饞你,我也只不過是萬千男性的其中之一。」
呂錦程聳了聳肩,換了一個放鬆的體態,多了幾分耐心。
「你有著很多女孩子所沒有的東西,這些東西會讓你散發出光亮,怎麼遮掩都沒有用,那是一種本能。」
「就像紀舒下的定義,反差婊,還是預備役。」
「你知道這種是什麼嗎?就像黑夜中的一隻螢火蟲,成人世界是夜幕中的黑暗,你的特質又這麼顯眼,捕食者們早晚會找到你。」
余清月單手托腮,聽得相當認真。
「所以你真正需要的是內心強大,擁有更多的力量,去坦然面對這個世界。」
「而最簡單的方式就是,和我站到一起。」
余清月呆呆地看著男人,努力消化著他所說的話。
呂總伸出手,捧住她的面頰,拇指在她柔軟的肌膚上輕輕撫過。
「妙妙姐就是被你這麼忽悠到手的嗎?」
空氣陷入幾秒鐘的沉默,浴室嘩啦啦的水聲從未如此清晰。
余清月理了理瞳孔前的長劉海,扭過頭問道。
「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麼,遠比你坦誠,也比你更真實。」
呂錦程翹起腿,歪了歪頭,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道。
「也難怪你能把公司做的這麼好。」
余清月再次放低了聲音。
「你覺得是為什麼?」
「因為你太懂女孩子了,你知道我們真正想要被看到的是什麼。」
她雙腳交替,從一次性拖鞋裡解放出來,赤著足踩實了地面。
她長長嘆了口氣。
是的,女性渴望的東西,能夠深度共情,被剎那打動的東西,其實是大多數男性從未涉獵過的領域。
是那種細膩,深刻,綿密,更多時候是產生在瞬間裡,幾乎可以被稱作「靈感」的情意。
比如她眼角的痣,她手指的骨骼,她表達野心時灼熱的眼神,她為什麼在中學時代里流連忘返,她的隱忍控制和私慾,膽怯和慌亂,以及她長久糾結之後,輕輕鬆開遮在胸口的雙臂。
女性渴望的是,一片一片的自己被看到,被重視。
她希望男性把這些瞬間,當做打開她的鑰匙。
而非線條簡陋的標籤。
樣貌,工作,家庭,學歷,性魅力,亦或是其他什麼無關緊要的東西。
可是這太稀少了。
人類幾乎無法期待有人試圖理解你的靈魂,更別提看清真實的自己,這個破碎稀奇且矛盾的東西。
「去洗澡吧。」
呂錦程拍了拍她的腦袋。
房間很多,夜晚很長。
余清月聽著隔壁學姐絲毫不加掩飾的婉轉嬌啼,忍不住緊緊閉上眼睛,一隻手伸向被子裡。
三分鐘,五分鐘,不對勁。
怎麼還不停!
直到主臥的聲音終於安靜,沒過多久,她虛掩著的房門被人推開,來客還穿著拖鞋,靜悄悄的空氣被打破,甚至無需說明來意。
她太清楚對方是來幹什麼的了。
酒早就醒了,於是她整個人繃成了一道弦,好緊。
儘管她在腦子裡幻想過一萬次自己放飛身體的方式,一千次自己失去初次的情形。
可剛剛聽完隔壁的連天戰火,全素顏直接來到一個男人面前,感覺真是太奇怪了。
「那那個。」
被子裡多了一個人,她完全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一臉緊張,嘴唇有些發抖,樣子有點像。
像是考試發揮失常,沒臉見老師的女高中生。
「我我還不是很會。」
「我知道啊。」
男人一臉溫柔的笑意。
「玩遊戲的時候你不是都說了,沒經驗,全靠手動擋解難題。」
「啊啊啊啊!別說了,好丟臉啊!」
很難想像,對這一刻充滿幻想的余清月會這麼羞澀,臉燒成猴屁股。
「聽得很難受吧?剛剛上手了嗎?」
「.」
余清月還沒來得及吭聲,身子就被人抓了個正著。
呂錦程幾秒鐘就知曉了她的秘密。
「啊你別!」
「笑死,明明都準備好了,還叫什麼叫!」
「我」
余清月乾脆破罐子破摔,雙手舉高,緊緊捂住自己的眼睛。
「放鬆,你身體好僵硬,不要緊張,你渾身上下我早都看過了.」
能不緊張才怪了!
余清月心情複雜,總想著隔壁還有個旁聽的繆可言,可一這麼想,精神上又興奮的不行。
被抱住了。
被按住腦袋。
被用力分開。
結局就是,很疼。
但沒過多久,中間呂錦程拿了點歡迎禮進房,讓她休息了也就一個小時,就又埋在軟綿綿的床墊里。
這一次,打開了余清月的一整個新世界。
「不行.這是什麼感覺?天吶,這個,也太太太太誇張了吧?好不對勁啊!」
「屁股好痛,為什麼我會,我會好開心!」
眼淚,口水,鼻涕,一股腦都在邊緣打轉。
余清月感覺自己簡直就要瘋了。
馬上,下一秒就要瘋了。
女孩的神情變得柔軟而略顯迷亂,整個人好像被貫穿,將她攔在了崩潰的另一端。
呂總還記得她的最後一個表情。
余清月死死抓著床單,仰著頭,不受控制地尖叫著。
帶著滿臉的淚痕和筋疲力盡。
八月一日更新一萬字,望周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