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念。
蕭沉感受到了一縷殺念，來自青羽至尊的殺念！
在廢掉仇萬里的大能修為後，青羽至尊目光似乎牢牢鎖定了蕭沉，至尊氣機降臨，像是擁有壓垮天地的力量。
若非擁有不死道骨，蕭沉的身軀早已爆碎！
別說玄府境，就算是如仇萬里般的絕頂大能又如何，在至尊面前，依舊不堪一擊。
「至尊！」
妖女焦急地喊了一聲，青羽至尊這才將至尊氣機收斂，但他的目光依舊停留在蕭沉身上，數息時間後，才緩緩開口，吐出一道冷漠的聲音。
「天賦不錯。」
簡單的四個字，使得妖王宮眾人內心一顫，這是至尊的評價，似乎不是在說古凡的法紋造詣，而是在說他的武道天賦。
這麼說來，此人不僅僅是精通法紋這麼簡單了！
「他的氣息……好像是玄府境一層。」有人感受到蕭沉的氣息，眸光爆閃，驚疑不定。
「我沒記錯的話，他剛來的時候，好像是命橋九階？」
「那日朝州府外，正好是晉入玄府境的大劫，這是巧合嗎？」
此前，沒有人往蕭沉的方向去想，知道蕭沉戰力的人，都死在了閉關地。
眾人對蕭沉的唯一印象，就是在閉關地外，讓飛雲世家的雲芷蘭對他行禮。
再有，就是讓曹無意說出實情。
他們直到前一刻都不理解，妖女為何會邀請一個玄府境都不到的少年同入閉關地，為她護法。
但如果，古凡就是那個渡劫的絕代天驕，一切似乎都順理成章了。
想到這裡，眾人的心跳都加快了不少，名動東秦六府的渡劫天才，真的就是他們眼前的少年嗎？
「你應該明白，捏碎符印意味著什麼，這是你保命的機會，我不會再為你煉製第二枚。」
青羽至尊看向妖女，沒有再為難蕭沉，但他的神情卻更加嚴肅了。
「夢怡知道，請至尊責罰。」妖女低著頭。
蕭沉內心一震，瞬間明白為何至尊會對他有殺念了，因為他，妖女失去了一次保命的機會！
而且，是在她性命沒有受到威脅的時候使用的。
「選擇是你自己做的，今後若有後果，你也當自行承擔，我不會責罰你什麼。」
青羽至尊見妖女浪費了一次保命機會，卻沒有半點悔意，不禁長嘆了一口氣，「但他，不能繼續留在妖王宮了。」
「為什麼？」妖女神色一驚，問出了聲。
「因為他會影響你的道心。」
青羽至尊對著妖女冷喝道，「他若留在這裡，我會斬了他，堅定你的道心。若你修為停滯，不管天涯海角，我也會斬了他。」
蕭沉的嘴角抽搐了下，妖女修煉速度慢，也怪到他的頭上？
「不要！」
妖女情急，驚呼出口，但立時就意識到自己錯了，自己表現得越在意，蕭沉就越危險！
「我會送他離開妖王宮，我和他只是朋友，他在閉關地為我護道，我只是還他一個人情，至尊不要誤會。」妖女嘆道。
「朋友？」
青羽至尊冷笑了一聲，又瞥了一眼蕭沉，竟有一股怒火從心頭湧上來，袖袍一抖，一股駭人之威扑打蕭沉身上，將他震飛數丈，撞在大殿的柱子上，連大殿都一陣搖晃。
「哇。」蕭沉毫無招架之力，鮮血吐出，妖女卻別過了臉，不敢看蕭沉此刻的模樣。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你的眼裡沒有半點情愫，我妖王宮未來之主，難道配不上你嗎？」
修行千載，踏足至尊境界，青羽極少會如此動怒，妖王宮的妖女，何等尊貴，竟然喜歡上一個並不中意自己的人，簡直荒謬！
妖女如何掩飾內心都無用，她的眼神早就出賣了她，青羽至尊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面對青羽至尊的盛怒，蕭沉也只能苦笑，這種情況下，他說什麼都不合適。
「我送他離開吧。」妖女輕聲一嘆，她想過會有分別的一天，卻沒想過會這麼快，而且，是以這種方式。
妖女走到了蕭沉面前，蕭沉的神色間略帶歉意，見妖女示意他什麼都不必多言，只好輕輕點頭，一同往殿外走去。
眾人自動為他們讓開了一條路，在即將踏出大殿的時候，蕭沉的耳畔又傳來了青羽至尊的聲音。
「希望你能成長得快一些，現在的你，連做妖女朋友的資格都沒有。天才，在沒有成長起來以前，什麼都不是。」
這是直接傳音給蕭沉的一句話，讓蕭沉的腳步微微一滯，隨即更加堅定地跨出。
他不怪青羽至尊如此態度，他知道，青羽至尊完全是為了妖女考慮。
但青羽至尊的告誡沒有錯，現在的他，實力還太弱，東秦域內，想要殺他和有能力殺他的人很多，他必須要儘快成長起來。
老府主，還在道宮等他救援。
一路山花爛漫，溪水淙淙，二人望著美景，卻沉默不言。
山路盡頭，妖女停下了腳步，「你會去找她吧？」
「嗯。」蕭沉點頭，當時重傷垂危離開祁國，都沒來得及跟念冰說一聲，不管怎樣都得先去和念冰報個平安。
「那就不必去靈虛觀了，風顏那丫頭將她帶去了諸子學宮，你可以去那裡找她。」
妖女的聲音很低，似有幾分不願。
「諸子學宮？」蕭沉的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在明州府外，不屬於至尊級勢力之列，但卻無人敢小覷。那裡有東秦諸子，傳道解惑，也有上古時代的典藏，甚至還有古之聖賢的遺蹟，是一處絕佳的修行妙地。」妖女介紹道。
「如此妙地，明州府的至尊級勢力沒有將之吞併嗎？」蕭沉有些詫異。
「凡天位境以下的武修。不管來自至尊級勢力，還是散修，只要通過了學宮的考核，都可以入內。而且，學宮也不限制弟子離開。這樣一來，等若對整個東秦域開放，任何至尊級勢力想要奪取，都會引起其他勢力的敵視。」
「而且，」妖女又補充了一句，「諸子學宮傳承自古皇朝時代，歷經皇朝崩塌而不朽，這本身就說明了很多問題，他們的深淺不可度量。」
「厲害！」蕭沉暗贊了一聲，諸子學宮如此做法，哪怕至尊級勢力有覬覦之心，也不敢付諸行動。
這種傳道天下的理念，倒是和姜玄始祖的理念有異曲同工之妙。
「念冰若是能得到東秦諸子指點，進步必然神速。」蕭沉心中暗暗想道。
「該告訴你的我都說了，我們……就此別過。」
妖女見蕭沉的心思都在白念冰身上，眼底閃過一抹黯然之色，輕輕地轉過了身，朝著山上走去。
「妖女……」
蕭沉心裡始終懷著一分歉疚，喊住了妖女。
「還有什麼想問的嗎？」妖女停下了腳步，但卻沒有回頭。
「有機會再聚，一同飲酒。」
沉思良久，蕭沉笑著開口，聲音真摯。
「好。」
這一字落下，妖女的腳步再度邁動，而她的眼角，卻有一滴淚珠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