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放逐亦是救贖
中央神庭界域，核心密地，三十三重天之下。
零與琳，相顧無言。
琳得知真相之後，心中思緒複雜莫名，神色飄忽，不知道在思索什麼，時而憨笑，時而露出一絲哀怨。
至於零，凝神感知天地，卻是不知在等待什麼。
琳搖了搖頭，從個人的情緒中掙脫出來，當下之事，才是最為重要的，組織了一下言語，緩緩開口說道：
「父親，我們必須得這樣做嗎？雖然我不知道什麼破壁隱匿，竟然讓你們要走到這一步，可那些沉眠中的先輩，無不是在各自的時代里，為人族做出了卓越的貢獻。」
「這樣做，是否太過殘忍了一些？」
琳的語氣甚至帶上了些許哀求，人族歷來的教育影響之下，每一個人族，對於十境主宰都極其尊敬，在內心深處是神明一般的存在，此時卻要她放逐神明，一時之間，這實在是有些難以接受。
「殘忍？」
零微微搖頭，眼中閃過一絲回憶，神色有些複雜難言，沉默了一瞬，繼續開口說道：
「曾經，為父也與你持有同樣的想法，但那位大人說服了我。」
「一味的躲避隱匿，這樣的被動，誰能保證可以永恆持續下去？」
「這方世界在懼怕什麼？」
「祂在躲避誰？」
「是否在下一刻，我們就會暴露！？」
零說話之間，神色越來越沉重，體內氣息翻滾，隱隱失去控制，顯然情緒波動極大。
看著琳陷入了沉思，零語氣一頓，聲音柔和了許多，意味莫名的說道：
「這方世界，將我人族眾生捆綁在一起，我們就如同一條線上螞蚱，戰戰兢兢的行走在鋼索之上，一不小心，就會墜入萬丈深淵，萬劫不復！」
「所以，一味的隱匿是不可取的，我們必須掌握主動，破壁，打碎這牢籠！」
「哪怕是死路一條，至少也為之努力過，而不是渾渾噩噩，直到世界帶著我們一起陪葬，還不知道敵人是誰，又是來自於何處。」
聽完零的話，琳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在這一刻，她算是明白了破壁一方的不屈與決然意志，同時，也明白了破壁隱匿的不可調和。
「可是……除了放逐他們，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若是能說服主宰大人們，有他們加入破壁，這豈不是一股龐大的力量？」
「說服？呵呵，女兒啊，你太天真了。」
零搖頭苦笑，年輕人還是太年輕了，想法總是這樣淺薄。
「那些老頑固，思想極其迂腐，同為主宰，意志堅韌不可輕易逆改，他人的言語，豈有作用？」
「琳，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心裡負擔，放逐他們，不僅不是殘忍的做法，反而是一種善舉，讓他們可以免去死亡的厄難。」
「有大人存在的破壁一方，實力之強大，不是你能想像的，隱匿一方無疑是以卵擊石，放逐反而是一種保護，待一切塵埃落定，他們自然有回歸的機會……」
「嗯！？」
零微合的雙眼，猛然睜開，倏然起身眺望天際，細細感知片刻，這才緩緩開口說道：
「天地紊亂，混朦不清，九天玄女，已經開始了嗎？」
「九天玄女？她是誰呀？」
琳也學著父親的模樣，舉目眺望，可修為尚淺的她，並不能感知到天地間巨大的變化。
「九天玄女啊，就是你那位大叔的弟子，她是上古時代的強者，不知道輪迴了多少世，九天玄女只是她在渾天時代的一個名字而已。」
「大叔的弟子……」
琳微微點頭，眼中閃過若有所思之色。
「琳，時機已至，我們開始吧。」
零神色變得肅穆起來，神庭乃是隱匿一方的大本營，他們的所作所為自然是不被所容的，自然需要掩護。
九天玄女催動青銅仙殿，歸納世界線，天地陷入迷朦，各種聯繫與感知都會被中斷，正是他動手的最好機會。
「那……女兒不是也會隨著三十三重天被永恆放逐。父親大人，那樣是不是會非常孤獨啊？」
零手指微顫，緩緩側過臉去，不忍看琳仰望向他的目光。
孤獨，何止是孤獨！
琳雖然是三十三重天的靈之轉世，但同樣，也是他的親生骨肉，血脈至親啊！
修為再高，渡過了如此漫長的歲月，沒想到，他的心底深處，還是有一塊柔軟的地方存在。
「父親大人，我明白了！」
琳看著父親寂寥的背影，突然咧嘴燦爛一笑，大大的眼睛眯成了月牙。
「不過，父親大人，可以答應女兒一個請求嗎？可不可以將『斷忘崖』送給我，我想將它帶在身邊，因為大叔曾經說過，叫我在那裡等他，他會來見我的……」
「可！」
零重重點頭，伸手一探，跨越超界傳送樞紐，在無數修士震驚的目光中，降臨魁訶超界星系團稽查司的大本營，將稽查司主殿群的後方深處，聳立著的一座極其高大的山峰，整座都拔了去。
「莫要驚慌！是最高司長大人的氣息！」
「喏！」
遮天大手緊握巍峨山峰，猛的縮回秘境深處，龐大的神山已被壓縮成一座迷你山峰，在蒼勁大手上，緩緩旋轉著。
「謝謝父親大人！」
琳眼中閃著小星星，伸手輕輕接過山峰，緊緊抱住懷中，充滿喜愛。
「父親大人，我準備好了，開始吧！」
零深深吸了一口氣，不敢再耽擱，他怕在猶豫下去，就因為心軟，而不忍心動手了，眼中閃過決然，雙手飛舞，無數法訣被掐出，道文規則浮現凝結，沒入上方的虛空之中。
轟隆隆！
虛空震顫，一個被無數鎖鏈束縛著的龐大陰影，盪開迷霧，緩緩顯露出身影。
叮叮叮——
這竟然是一座龐大無比的八角寶塔，足有三十三層，每一個尖角之上，都懸掛著一枚鈴鐺，微微搖擺，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每一層，都承載著一方迷朦的空間，大無邊際，神威莫測，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無形威壓，令虛空顫慄不止。
「乖女兒，對不起……」
與琳堅定的目光對視一眼，零眼中閃過一絲不忍，隨後一掌按下。
琳的身軀瞬間化作粒子溶湯，一抹金光璀璨的身影，懸浮在其中，粒子旋轉凝聚，包裹著琳的神魂，化作一輪耀眼光球，一座迷你小山峰，繞著光球滴溜溜的轉動著。
在光球出現的瞬間，八角寶塔仿佛感知到了什麼，猛的一顫，隨即激射出一道粗大的光柱，將光球籠罩，瞬間吞吸了進去。
隨著光球的進入，八角寶塔陷入瞬息的凝滯，渾身閃過璀璨寶光，隨即激烈的震顫起來，宛如一頭龐然大物，甦醒了。
咔嚓！咔嚓！
虛空泯滅，束縛寶塔的鎖鏈，被一根根繃斷，狂暴的氣息，突破秘境空間，向四面八方溢散而去。
「住手！！」
「零！你在做什麼！？」
轟！一隻大手擊碎空間，一黑一白，兩道身影激射而入，洶湧怒意，令天地變色，這是神庭的鎮守主宰。
黑白宿老相視一眼，都被三十三重天溢散的狂暴氣息所震撼，來不及多想，同時出手，一黑一白兩隻遮天大手，向八角寶塔鎮壓而去。
吟——
一道宛如星河的劍光，劃破虛空，將氣息恐怖的大手瞬間斬滅。
「黑白宿老，事已至此，就別多此一舉了。」
「你……」
黑白宿老瞳孔微縮，不可置信的看著下方，豎起劍指的零，那具身軀中，越來越強盛的氣息，令他們不得不慎重以待。
「你究竟是誰！？」
「我，不就是稽查司最高司長，兼三十三重天看守者，零嘛！」
零微微一笑，漫長歲月的壓制，令他對自己的力量都有些生疏了。
「你隱藏了實力！？潛伏於我神庭之中，究竟意欲何為！？」
黑白宿老眉角抽搐不止，稽查司與三十三重天，都是神庭最為重要的機構，竟然被人潛入了，這簡直是難以想像的重大紕漏。
「呵呵，二老不要帶有如此大的敵意，在下，是來幫助你們逃過一劫的……」
「荒謬！」
「殺——」
黑白宿老眼中寒芒閃爍，無論如何，隱藏實力的零，都不再值得信任了，而要鎮壓三十三重天，必須得先解決掉零這個攔路虎。
轟隆隆！
恐怖的交擊，頃刻之間便將秘境搗毀，無意中的餘波，導致八角寶塔更快的掙脫了束縛。
咔嚓——
伴隨著最後一根鎖鏈被掙斷，八角寶塔滴溜溜一轉，猛的收縮為一枚光點，隱匿一切波動，沒入未知空間消失不見。
轟！
煙塵消散，餘波平息，黑白宿老衣著凌亂，頭髮被斬斷不少，一臉陰沉的站在虛空中。
「麻煩大了！」
「這零，到底是何來歷？居然隱藏了如此可怕的實力，你我二人聯手，都占不了一絲上風！」
「如今想這些還有什麼意義？當務之急，是趕快通知神庭之主，上報最高議會，三十三重天的遺失，這，這……唉！風雨欲來，風雨欲來啊！」
「如今天地莫名紊亂，聯繫都被……」
「我們親自去！」
咔嚓！
虛空被洞穿，黑白宿老向宇宙邊荒，飛奔而去。
還有一章要一個多小時之後了，大家可以明天再看，可能有錯字，我要更新完了再來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