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看來某人的風評跌落谷底了
魔導兵器的表面，並不像披著金石的結構。
相反，這裡更像是座大型的遺蹟，四處可見一些斷壁殘垣、刻著古老文字的石碑。積雪下掩埋著青苔，隱約還能看見泥土的小路。
「看上去像是直接把神戰遺蹟的構造拿來用了。」
阿依凝觀察到一些記號在過去的探索中見到的很像，泥土的久遠程度也很接近。
薇彌爾蹲在一座斷裂一半的石碑面前，嘗試著進行解讀。
「吾……吾之摯友，請你安息，」她拍著上面的積雪一邊說道，「你忠誠的同袍，神袍武官希爾克林德。」
「那是軍神過去屬下的職稱吧，」伊露絲幽幽說道，「看來你們的猜測沒錯了。」
莎耶不屑地看了她一眼。
連這種事情都知道，其實一路上都在裝蒜吧。
羅維並沒有在意這些，這個稱謂他也聽說過，神戰之前軍神和嵐神一樣都只是三級神，手下的親信就叫神袍武官。這個稱呼應該至今也一直在沿用，只不過在神戰立下累累戰功後，那位軍神已經晉為一級神了。
而軍神也不會把神袍武官派來第二大陸，這顯然是一千二百年前的墓碑。
他朝四周看了一眼，因為魔導兵器的巨大，這裡的可探索麵積幾乎不亞於博亞古城等大型的神戰遺蹟空間，說是一座會走路的遺蹟也不為過。
單靠他們自然不可能迅速探明這麼大片的區域，軍團勢力很快就會登陸，其中也包括萊恩的小隊。
「唔……總感覺好像在一座會移動的古城上面。」
薇彌爾用靴子踩了踩腳下的地面，想到是活的不禁有些擔憂。
這樣踩，應該不會驚動她吧……
「那伱可得小心別把她給熏到了，」羅維笑了笑說，「畢竟你可是有著魔神級的威力。」
「唔……！！」
才不臭呢！
我才不要在這方面有魔神級的威力！
阿依凝難以直視地看著他們，這兩個人在說些什麼……
不過從結果上判斷，魔導兵器既然提前行動了，說明想要爬出鐵桶嶺對她來說並不輕鬆，屬於提前透支一部分力量，再加上軍團會做相應的妨礙，從現在開始留給他們的時間不會短。
恐怕也正是因為考慮到這點，清楚會在這裡面被困上一陣子，所以才選擇了那種誇張的跳躍，索性就趁著被困住的機會積攢力量了。
似乎……
是很自信面對軍團的攻擊會不痛不癢。
「她好像很急著趕往無冠城，」伊露絲淺淺說道，他們的所有對話都經過了秘法加護，「這其中有什麼用意嗎？」
「不知道。」
羅維搖了搖頭。
從雪瀑聖山到無冠城的這段路，不僅是她學習成長的機會，這一路上魔導兵器就宛如一位朝聖者一般，無冠城就是她所渴求抵達的聖地。
「我們只是游擊小隊，不必循規蹈矩，按我們自己的方式來吧。」
聽到按自己的方式，莎耶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你該不會是想在這種地方也做些不知廉恥的事情吧……！
遠處忽然傳來了魔力爆炸的聲音。
「看來是軍團已經開始了。」阿依凝看著那個方向說。
按照計劃，軍團會發動陷阱和機關，儘可能限制住魔導兵器，下方的各支部隊會嘗試破壞關節的連接部分，讓魔導兵器癱瘓。
與此同時，其他小隊會登上兵器表面，在各處都進行探索和破壞。
畢竟，魔導銅酸的計劃只能算奇招，或許真的很有效，但如果只指望這個，未免也太沒譜了。
主力部分，還是將以多點破壞的方式來瓦解巧工機娘的硬質化防禦，加重她在防護上的負擔。
戰術倒是這樣……
但自從將執行任務的人選交給馬庫斯，他們還好像真成了一群在魔導兵器背上遊手好閒的人。
沒有戰術安排，不聽任何指揮，隨機應變……
唉……
難怪五王女調侃他們是魔導兵器觀光團。
阿依凝收回思緒，緩緩吸了一口氣道：「我們從哪裡開始探索？」
在這麼大的地方，總不能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時間畢竟也不是無限的。
「如果結構上也與巧工機娘相仿，當然是去找『耳朵』了。」
你對她們還真是了解啊？
莎耶一臉鄙夷地轉過頭，在他們身後，紅髮的機娘縮在那裡一句話都不敢說。
貝娜：「……」
那傢伙把馬庫斯的機娘也帶上來了，很難不讓人認為是想做點什麼。
「頭的話……應該是在那邊吧？」薇彌爾指著一個方向說道。
莎耶和阿依凝幽怨看著她。
你就慣著他吧。
幾人往目標地點前進了一陣，沒多久就遇到了一支軍團小隊。
看樣子，似乎是某支騎士團的隊伍，通過繩索降落到指定地點，就地布置工匠們提供的魔力礦鑽。
當看到他們幾個出現，騎士們先是稍微露出驚訝，隨後悻悻收回目光，當作完全沒看見。
「看來某人的風評跌落谷底了。」
伊露絲掩著笑意說道，戳穿了沒有表現得太明顯的真相。
第一次的出征沒有帶回任何實際上的功勞，會議中被推到風口浪尖卻碌碌無為，再加上城裡謠言四起，過往的事例被拿出來一遍遍說道，有這種風評一點兒也不奇怪。
在這些騎士眼裡，他們恐怕被當作了那種雷聲大雨點小的有名無實之輩，徒有知名度卻不具備相應實力和才幹。
呵呵……
伊露絲反而有點享受這種氛圍。
越是被看輕，便越是能遮掩自己的野望，等到幕布盛大掀開之時，那些無知之人臉上毫無頭緒的表情才是最令她滿足的。
自從見證過數個國度毀滅的愚蠢無知，她便對這樣的遊戲樂此不疲。
而莎耶額頭青筋都暴起來了。
這些混蛋，居然敢瞧不起我？！
「有什麼關係。」羅維拍拍她的後背，推著她若無其事地走過去了，沒去多看那些騎士一眼。
之後遇見的隊伍，基本上也都對他們置之不理。
即便是那些軍團老成員的勢力，畢竟也只有極少部分人知道內情，大多還是聽風就是雨。誰又知道魔導兵器是巧工機娘的情報是他們看出來的，魔導銅酸的作戰又是這傢伙的主意呢。
真是的……
阿依凝看著前方那個一路推著莎耶的背影。
雖說之前公開說過她們不是他的附屬，可是現在誰還記得這個，完全把她們幾個也當作一丘之貉了……或者不如說，除了他全是女性的隊伍，反而更加讓人認為不正經。
薇彌爾偷偷笑了笑。
嘿嘿……被當成壞人是這種感覺嗎？
不過她也知道，那些人的不屑是沒有對他抱什麼期待，不認為他是會拯救城市的人，而不是認為他有能力卻不施展，無冠城裡大抵也都是這麼認為的。
有什麼關係。
只要我知道就夠啦～
哼哼…好像我也有點幕後黑手的感覺了呢！
而就在這時，空氣里突然浮起了薄薄的霧氣，不知名地從周圍升了起來。
薇彌爾眨巴著眼睛往四周看了一圈，在左前方的遠處，不太真切的景色後面好像有什麼隱隱在動。
「……誒？」
少女愣了一下，一支短箭從霧氣里冷不防飛來，被莎耶提槍擋下。
隨後，一個身形腐爛的人形從霧氣里搖晃走出，手裡提著一把十字弩。
「魔力強度，S……」薇彌爾頓了頓，沉定心神。
按理說她提前就用魔力大範圍探測過，卻在之前沒發現這個怪物的存在。
其他人似乎也沒發現，伊露絲手中凝聚紫光，一道虛空的巨爪直接扼住了怪物的身軀，直接將其從霧氣里拽了出來。
「你們看它的胸口。」
伊露絲淺淺說道，S級的怪物直接被她的力量按在地上起不來。
怪物倒在地上，哪怕從背後也能看出，那空缺的地方嵌了什麼在裡面，像是寶石和齒輪一類的。
「看樣子，像是經過魔力改造的神戰遺蹟遊魂。」羅維眯眼道。
「誒……神戰遺蹟？」
其他人都明白薇彌爾驚訝的原因。
神戰遺蹟的生靈，受困於被封鎖的結界，是無法來到外面的世界的。否則像噬神者那樣的怪物，隨便一隻就能導致城鎮和村莊毀滅，僅靠當地的冒險家公會和騎士團根本沒法應對。
羅維看向了一側的斷壁殘垣。
「大概是通過工匠方面的改造，將封印的地點轉移到了這片遺蹟上。」
「也就是說，這些東西成了依附於魔導兵器的存在？」阿依凝皺起眉頭。
「可以這麼說，限制倒還是很大的，」羅維抬起頭來，「恐怕範圍內對它們有絕對的結界存在，對我們卻沒有影響。」
幾人跟著他一起抬頭。
神戰遺蹟里的限制結界麼……
這樣倒是不用擔心這些東西跑到外面去引起災害了。
「你怎麼知道的？」莎耶納悶道。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那你是覺得我不知道比較好咯？」羅維調侃道。
他知道，只不過是因為上一輪約翰也做過類似的嘗試，雖然沒有成功但也驗證了可行性罷了。
工匠會在這些年裡，做過的研究想必不會少。
「小心了，」他沒去看莎耶鄙視的目光，按住蒼流之劍走了過去，「這地方還不知道有多少這樣的東西。」
薇彌爾在他身後跟了上去。
這些怪物……雖然魔力的強度有S級，但只是空有魔力等級而已，經過改造之後似乎喪失了很多特性，和遺蹟連為一體，給她一種不協調的感覺。
或許正因為這樣，所以魔力才探測不出來，必須刻意去聚集在目標身上。
繼續朝著魔導兵器頭部的方向前進，霧氣里跑出來的怪物越來越多，幾人切換了戰術隊形，一路砍瓜切菜一樣地往前躍進。
這些東西處理起來並不費勁。
伊露絲隨手就能把這些東西扯得四分五裂，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魔力無法探查出來，需要提前保持警惕。
也聽得到其他小隊交戰的聲音。
想也知道這是阻礙軍團探索的布置，對他們幾人來說壓根沒一點影響，但其他小隊裡若是沒有強力成員的話，恐怕會不得不謹慎面對四周的動靜，被拖延探索和破壞的步調。
「咳咳，首先我不是在建議，」阿依凝清了清嗓子說道，「我們是沒必要去支援其他小隊的對吧？」
眼下的情況和下水道那次不一樣，不能一概而論。
之所以說出口，只是為了確定一下他們的戰術，而直接問他有沒有打算去救人，誰知道會不會被他穿小鞋理解成是在道德譴責他。
她實在是怕了。
「當然，」羅維聽出她的意思，低聲笑了笑，「軍團有自己的作戰體系，我們是游擊隊又不是救火隊。他們不是沒對我們抱期待麼，這樣不是更好。」
「……」
阿依凝扶著額頭一劍斬倒二十米開外的怪物，腳步不停跟上了步伐。
這樣看來的話，風評不好反而是他們的優勢了。
即使是在這種時候，他依舊是獨立於整個作戰體系之外的存在，不被相關的因果牽扯。或許正是因為大家沒指望他能做到什麼，所以每次在不相關的情況下做到，才格外出人意料吧。
真是的……
他好像一點也不關心名利，那比敵方預謀更多的算計，清醒看破局勢的雙眼，有時候會覺得不像是這個時代的人。
要是私人方面能多收斂一點就更好了。
羅維也一劍擊敗他那側的怪物。
「另外，放出這些的目的不正是想拖住我們嗎，那自然不能如了對方的意。」
「唔……那要是被困住的是我們中的幾個呢？」
薇彌爾不假思索說道。
羅維立馬回過頭給了她一個危險的眼神。
現在都學會拆我台了是吧。
「……！」
薇彌爾連忙抱著腦袋縮了下去。
阿依凝和莎耶在隊形中對視一眼，彼此都些微有點發愣，眼神里多了些確認的意味。
不過天使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誰要你來救啊！
她提著長槍一把橫掃過去，把羅維那邊的怪物也盡數清理乾淨。
你這廢柴別自己陷入困境讓人來救才好！區區手下敗將！別太自以為是了。
阿依凝緊跟著嘆了口氣。
雖然表達得很不爽，但莎耶臉上那點那點高興真是藏都藏不住。
唉……
她不禁抬頭往前看了一眼。
我也是嗎？
繼續往前，他們不會刻意去搜尋小隊進行支援，但路上這些東西，有一個算一個都被他們順手解決掉，也算是變相減輕了軍團的負擔。
一行人很快來到坡度很大的區域，通過他們降落的地點來看，應該就是在頭部左右的範圍了。
確認周圍安全後，羅維在這時回過身來，先是給了薇彌爾一個爆栗子，隨後看向一路默默跟著的露意和貝娜。
「你們兩個有發現什麼嗎？」
歪魔和機娘默默對視了一眼，後者顯得更懵一些。
這群人一直以來都是這樣戰鬥的嗎……前進速度也太離譜了吧。
她幾乎是一路保持高速才待在他們的陣形里，想出手卻一點機會都找不到。
為什麼他們還可以一路聊天的……
搖搖頭不去想這些，貝娜意識到這個歪魔露出笑意是在等自己，兩人同時指向了同一個地方。
「那下面是空的！」
「那下面，是空的。」
兩人同時說道，歪魔讚賞地看了貝娜一眼，似乎很滿意她的配合。
才沒有配合你……
貝娜抱著手臂偏過去，但又回過頭看了那個方向一眼。
她看出來的原因不是因為別的。
而是那下面傳來了血腥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