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壓力給到了薇彌爾這邊
早餐的餐廳里,莎耶的死亡視線隨羅維的到場而鎖定。
「……」
薇彌爾低著頭不敢說話,坐在對面的伊露絲饒有興趣靠在椅背上,一邊的露意憋著笑。
阿忒塔娜神色複雜看他一眼,那些走廊上的痕跡……
毫無疑問,她們起來後全都看到了。
在沉默中用餐,沒過多久阿依凝走了進來,全程低頭走到了自己位置上,坐下。
「……」
「……」
「……」
餐廳里的氛圍像死了一樣,偶爾響起孤零零的刀叉聲。仿佛不用摳,這裡就已經多了好幾個三室一廳。
露意的笑聲卻快憋不住了。
「噗……咯咯,嘻……」
這頓時讓阿依凝的臉陰了下去。
「露意,你也想被我踹斷肋骨是吧。」
……踹斷肋骨?
幾人朝羅維看去,後者略有些無奈地流著冷汗,倒不是他不想說話,而是某人警告他但凡敢亂說一個字,就要和他拼命。
「他昨晚喝醉了,就這樣。」
阿依凝冷然道。
唔……
薇彌爾低下了頭,就說他不會無緣無故留下這種痕跡,除非是故意的……
還以為是在壞壞欺負阿依凝呢。
那他……現在應該沒事吧?
「喝醉了?」莎耶皺眉道,「和誰一起喝醉了?」
「我怎麼知道,」阿依凝沉靜回應了她,「自己去問他。」
莎耶驀地轉向羅維,好像在示意他敢說錯一個字,就準備接她長槍一樣。
「……萊恩。」羅維苦笑道。
生死局是吧。
喝酒這件事當然錯在他,沒什麼好狡辯的,看到那些腳印就打算自己出面了。
然而阿依凝堅決不讓他來解決。
對於這般不信任,羅維倒是有些有苦難言,他當然沒打算編謊言騙其他人,也沒打算把妹妹在坑裡再踩一腳——實際上他的解決方式和阿依凝差不多,無非是承認過夜了,然後在一些事情上拒不回答。
結果現在……
莎耶隱隱有要和她對線的意思了。
「這混蛋喝醉了為什麼要找你?」
「我正好開門而已。」
「你大晚上開門?」
「我又不知道是他,」阿依凝隱隱也有點不悅了,莎耶的說法就好像是她晚上故意開門等他來一樣,「之後不去找伱來,還不是因為你看見了要胡思亂想。」
「我胡思亂想什麼?」
「你自己心裡清楚,不要總是用這些揣測我。」
「……」
莎耶盯著她的眼神更加尖銳了,似乎一心想從她臉上找出什麼破綻,驗證一直以來的猜想。阿依凝表面冷若冰霜,卻被那視線像千萬根針扎在身上,腳趾在鞋子裡都繃緊了。
不是沒有預料到這個狀況。
但這頓早餐,她不得不來。
否則就真變成做賊心虛了。
「呵呵……」
一旁突然傳來伊露絲的輕笑聲,她喝著豆漿,卻像品嘗美酒般緩緩入口,頓時吸引了眾人視線。
帶著悠然的淺笑,魔女放下杯子,抬眼看向天使。
「小可愛可真是積極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正宮之主呢。」
「什,什麼!!我!」
莎耶悚然一驚,忙不迭看向薇彌爾的方向。
我只是想證實那個傢伙是在死不承認啊!她都已經在我面前否認過好幾次了!我得弄清楚這是不是她的相處方式啊!
羅維在一旁顫了顫嘴角。
這可真是……
他都不知道伊露絲是在救場,還是在拱火。本來是他闖的禍,現在變成修羅場大戰了。
果然,她們中的三個在一起就會出事,而妹妹似乎也很有成為修羅場成員的潛質,遇到這種問題都不依靠他自己解決,這也算是調……培養得好嗎?
壓力給到了薇彌爾這邊。
面對阿依凝的拒不承認,莎耶的謀朝篡位,小二五仔低頭「唔…」了一聲。
在所有人都有意無意地注意著她這邊,少女捏了捏手指抬起來,弱弱看向羅維那邊:
「那、那個……我今天要在城裡巡禮,我在想那個……如果和你今天有部分路線重疊的話,能不能……」
眾人都愣了一下。
包括伊露絲在內,魔女似乎很出意料地看了她一眼,發現自己或許小瞧了這個很好欺負的小姑娘。
「當然,」羅維回應了薇彌爾,「實際上我從今天就沒什麼事了,你要巡禮的話,我就去你那邊吧。」
「真、真的嗎!嘿嘿……那好呀~」
「……」
只有阿忒塔娜面露欣慰地看著他們兩個,該說是內心一直堅守著那時候找到的答案嗎,這孩子與其說是不在意,不如說是不放棄。
而羅維那孩子也每次都回應了她。
他們兩人的這種關係,讓從旁觀望的人都感到動容。
阿依凝:「……」
莎耶:「……」
阿依凝側過了目光,這樣的……別說姐姐了,就算她也再努力幫忙,真的能撼動她的地位嗎?
為什麼……會有這麼難纏的對手。
那傢伙到底享了什麼福啊……
而莎耶想的是。
明明今天我也準備……
怎麼又被她搶先了?!
……
與此同時。
靜寂庭院,約翰工房。
萊恩扶著額頭從房間出來,腦袋依舊昏昏沉沉的。
想到昨晚在酒館,他現在都記不得是因為什麼兩個人才喝這麼多,好像到後面就變成誰也不服誰了。
「至少這次應該算平局吧?」
萊恩笑了笑,計劃之前都已經敲定,今天不過是執行而已,順著大廳準備集合眾人出發。
而在走廊,他碰上了迎面過來的鄧德里,對方臉上支支吾吾用手掩著,但還是能看到一些什麼。
「鄧德里,你臉怎麼了?」
從痕跡來看,怎麼像是一個……赤紅的巴掌印?
鄧德里繼續用手掩著,眼神里卻充滿了不解與不甘。
明明路上都挺順利的。
為什麼一到地方就??
「……沒事。」
鄧德里苦澀說道,弄不明白是哪裡出了問題。
……
無冠城,南工匠大街。
祈願教會的儀仗緩緩從街道一邊走過。
這並非什么正式的儀仗,只有兩名修女和四名神官陪同,未執任何旗幟或是祭器。在擁堵出現緩和的今天,可以說是對通行沒有造成任何影響。
而即便會造成影響,也沒有人會不讓路,因為這支隊伍走到哪裡就治癒到哪裡。前兩天在祈願教會發生的神奇現象漸漸流傳開了,那些在屋子裡敲打魔導部件的工匠最初發現身上劃破的小傷口都瞬間癒合,還會跑出來看一眼。
後來只要身上突然恢復如初,他們在工房裡都知道是這支隊伍走過來了。
而做到這一切的,無疑是被簇擁在中心,那個穿著藍白神官裙的少女。
「這……太神奇了!」
「這一定是祈願教神明的賜福。」
「被這樣治癒,感覺心情也平和了下來。」
「她這樣一直施加術法,不會很辛苦嗎?」
「可是她還在笑……」
雖然從未表明過身份,穿的也是和神官類似的長裙,可從來不會有人認為那是和另外四名女神官相同的身份。
去問祈願教會,修女們也紛紛表示不太知曉,只知道是別的城鎮來的巡禮神官。
而人們卻根本不這麼認為。
哪有人只是走過,就能治癒方圓百米的傷勢,並且維持這種狀態在城市各處不斷巡遊呢。工匠們哪怕在工房裡受了傷,也不用通過擁擠的道路,安心在工房裡等巡遊經過就行了,順帶還能指導一下學徒,腦袋冒血都不怕。
「感謝你。」
「感謝你!」
「衷心感謝您……」
在不斷的感謝聲中,哪怕她身穿神官的服裝,人們也紛紛的將其視為聖潔濟世的存在,甚至有教徒佇立在少女的行跡後面,自發地低頭合扣十指,行祈禱禮。
聖女。
即便她不是,在人們的印象里也將其看作了聖女般的存在,而非僅僅受一個稱謂的影響。
只不過讓人們不太理解的是……
為什麼那名少女的身邊,還伴著一位非教會的年輕男性……?
而且……
少女的心思十分受對方影響,看起來是無比重要的人,一言一行都詢問對方的意見。
人們:「……」
這幕違和感,不僅是那人一身黑衣身處教會儀仗中,更是對少女親密無間的行為顯得略有些冷淡。
算了……反正她也沒說自己是聖女。
只是那容貌,那純真的眼神,實在讓人不解,怎麼就倒貼給了別人……
「那男的不就是長了張好看的臉……」
「可是他的眼神很迷人啊,哎…我要是再年輕幾歲就好了。」
「喂喂,你可是我的妻子!」
而儀仗中的兩人似乎都沒給其他人任何機會,少年的目光清醒而沉冷,好像遠遠的就拒人於千里之外;少女的衣著得體到過分保守,寬大的教袍疊了好幾層,袖袍籠著連手指都沒有露出來。
看到少女目光突然一亮,附近的人們聽到了他們之間的說話聲。
「羅維羅維,可以去看看那個嗎~」
「行行,不用拉著我,我會跟著的。」
「唔……不能拉著嗎?好、好多人看著,有點緊張…」
「……」
看到黑髮少年最終還是把手給了她,看著的人們一時沉默。
好像……還是不要太關注他們,別給他們添麻煩好了。
不過就在人們接連挪開視線的時刻,路邊小販旁,一把厚重的黑背寬刀轟然襲向了少女——
「祈願教的走狗聖女,給我死吧!!」
咔!
電光火石之間,人群沒有看清發生了什麼,水藍色劍光一閃而過,黑髮少年立在了少女身前。
而發動襲擊的那個人,以及那把黑色寬刀,全碎成了一地的渣滓。
人群愕然。
重新看向那個黑髮少年,好像知道了他為何冷眼相待的原因。這是在替少女提防可能出現的危機,對方在一瞬就被斬為碎塊,平等恩賜的治癒法術甚至都沒來得及生效。
這是何等的實力……
人們現在覺得,還是離他們遠一點比較好……萬一被當成威脅,那可真是神明的力量都救不回來。
而且那傢伙被這麼好看的女孩子纏著,竟然都沒有影響心智亂了判斷,何等可怕。
道路對面一側,希拉抱著牛皮紙袋遠遠看著這一幕。
「聖女嗎……」
她隱隱覺得,那是和她兩個世界的存在。
稍微有點羨慕,可以被人如此保護。
但也只是稍微罷了,她摸了摸懷裡的黑色錦囊,沒做多想,跟著其他人返回了工房。
而道路這邊,薇彌爾沒去看那地上的屍體,一臉警惕地退到羅維身邊,和他背靠背提防周圍的動向。
「……他怎麼知道我是走狗?」薇彌爾緊張兮兮小聲問道。
羅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