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四散開花的局面

  得到答案，目視女劍士離去，洛芙禮在原地站了一小會。

  隨後轉頭看向賽婭。

  「通知全艦升空吧。」

  「呃……」

  「你聽到了！是那個傢伙賴著臉皮求我的，本王女怎麼會需要一個雜魚擔心！」

  賽婭沒接話，用魔導裝置對艦船下達了指令。

  她知道自家王女大人刻意避著之前的事，自從上次見面不明不白在房間裡過了一夜後，就再也沒有去見過對方。

  但還是藏不住在意呀。

  人類可真奇怪。

  既然這麼想問清楚那天的事，直接去問不就好了嗎？

  「那個……我們還在甲板上觀察嗎？」賽婭問道。

  「不必了，」洛芙禮輕輕嘆了口氣，「後面的發展傻子都能猜到，蹄火軍要麼全軍撤退，要麼全軍覆沒。」

  她從未低估過蘭德爾，這次又讓對方以「名正言順」的方式達成計劃，但自己還並沒有輸。

  蹄火帝國有其目的，無冠城真正的真相，還掌握在某個偷雞摸狗的人手裡。

  這場戰爭來得太刻意了，不像是為了掩埋什麼，而是發掘什麼。

  既然如此，靜觀其變就好。

  「王女大人……」

  「嗯？」

  「其實我覺得，戰爭結束後你還是去見他一面比較好。」

  「……」

  洛芙禮沒有回話。

  賽婭懸在那裡，攤開手說道：「一直這樣避而不見好嗎……機工女神的事情，這幾天的安排，你從那天之後就一直用書信傳達，沒去找過他們了吧。」

  洛芙禮抱怨地看了她一眼。

  「伱真好意思說呢，因為你的失職，我現在連自己是不是清白之身都不知道，還好意思在我面前提起來。」

  「呃……那個是……」

  洛芙禮眯起眼神看著她，「你啊，該不會是又惦記著你那魔導銅酸了吧，你可是我的機娘，怎麼能總叫他大人。」

  「沒，才沒有……！」

  賽婭往後縮了縮。

  而且，你不也叫了嗎……

  洛芙禮慢慢吸了口氣，為了不去想這些，這段時間她用盡心思和宰相蘭德爾博弈，不僅讓對方從無冠城東郊退出十公里，同時也給蹄火帝國施壓，雙方之前始終沒演變成重大衝突。

  只是現在蹄火軍一意孤行，打破了這個平衡。

  明面上的博弈全都是她一個人在做，除此之外還有ACB48的巡演，天秤商會的運作，國內反對派的死灰復燃，偏偏那個傢伙還指使她做這做那，到現在三封信了，連一句解釋都沒有。

  是不想讓自己的感情沾上政治和利益的因素，但連起碼的關心都沒有得到。

  從王都權力圈離開，她就算獲得再多的支持，名義上手下也不過是一群親兵罷了。在這種情況下輕易對中立地區的別國部隊開炮，別說帝國不會善罷甘休，在國內也是要上軍事法庭的。

  如果搞砸了，理所當然的處理結果，大概是收回戰艦，取消婚約，另外遠嫁給蹄火的某個王子吧。

  這樣他也無所謂嗎？

  不知道這段時間，他和薇彌爾的關係又進展了多少……

  「王女大人……」

  「我知道了，我不想被你念叨，也不會給你腦子裡灌奇奇怪怪的東西，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我、我們快穿過高雲了，進艙室里吧。」

  「……」

  洛芙禮搖了搖頭，往船艙的方向走去。

  而且，去找他又能怎麼樣。

  你把我那個了嗎？你會對我負責嗎？這怎麼說得出口。

  連自己都未確認心意，就被那一遭攪得一塌糊塗。

  回到艙室，洛芙禮來到艦長位前，跳起來才成功坐上去，讓侍從端了一杯高糖咖啡過來。

  抿著咖啡，她單手托著下巴陷在椅子裡，看著魔導面板稍微陷入了思索。

  蘭德爾的軍隊已經抵達西大街了，其中不乏魔矢強弩、鐵甲騎獅等大型器械，馬庫斯就算再蠢也聽得見軍隊行進的動靜，但依舊沒有撤退的意思，反而戰鬥得愈發勇猛。

  這讓洛芙禮不禁想到。

  如此局面，那傢伙讓自己飛得更高一點，究竟是……？

  ……

  無冠城，西城門外。

  聽見背後城裡響起的行進聲，萊恩主動和馬庫斯拉開了距離。

  「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

  對方顯然知道那聲音是什麼，但馬庫斯依舊不發一語。

  如果還不撤軍的話，對整支軍隊的損失絕對不止現在可比。

  這樣也沒關係嗎？

  就在萊恩以為馬庫斯到死都不會理他，對方卻突然開口了：

  「這裡沒你的事了，帶著你的聯合軍撤吧。」

  萊恩瞳孔縮了縮。

  「理由呢？」

  到了這種時候，對方反而建議自己撤軍？

  獅苑的宰相自始至終沒有出奇兵，反而以一種正常到難以置信的方式登場，不如說對於這兩位統帥而言，都做出了最令人意想不到的選擇。

  砰砰砰——

  炮擊聲從遠處傳來，萊恩抬起目光，看見平原遠方亮起了耀白色的光。

  這是……

  「魔導炮！注意躲避！！」

  萊恩大喊出聲，明明已經被瓦妮莎拆掉的魔導炮，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回來了。

  如果說原本就帶了不止兩組，為什麼開始的時候不用，軍隊陷入被動的時候也不用？

  他們明明投入了這麼多戰爭器械，又為何以這種魯莽的方式攻城？

  萊恩發現在這些首屈一指的將帥面前，自己的閱歷完全不夠看，根本猜不透他們的心思。

  然而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卻發現對面的馬庫斯也露出了驚訝，回頭和他看向了同一個方向。

  等等，這是……

  第一時間指揮周圍躲進掩體，萊恩卻在原地愣了下，目視著魔導炮直直越過頭頂，越過只立起一半的屏障，投入了無冠城的城區。

  「什麼！！」

  所有人跟著彈道的軌跡回頭，隨即——

  轟隆隆隆！！

  十二門長程魔導炮的射擊，直直落進了無冠城西街城區，濺起了一大片的光海。

  萊恩驚愕看著那個方向，一時不能言語。

  直接向平民區開炮！？

  為了在狹窄的地形打擊獅苑軍隊？

  萊恩立即轉頭看向馬庫斯，對方臉上的表情卻告訴他不是，東元帥很快收回神色閉了閉眼。

  「看來沒有退路了。」

  「可惡！」

  萊恩隨即又聽到了第二輪魔導炮的聲音，這次甚至比第一輪炮擊還要遠，甚至都越過行軍中的獅苑軍隊了。

  這到底是在做什麼！

  那裡還有不少躲在建築內沒去避難的人，這一輪炮擊給人的感覺，分明就是故意奔著平民區去的。

  兩軍對壘，不打擊正面上的敵人，反而去用魔導兵器轟炸手無寸鐵的平民？

  「你們，難道在復活什麼嗎？」

  萊恩想起了白港鎮的事情，創生造物的血復活獸之母神，也有可能是骨血之神。

  蹄火帝國難道在做這種打算？

  可是，明明已經有一位三級神東元帥，蹄火帝國境內也有一些神級強者，這個級別的戰力應該不算緊缺，沒有必要用五萬士兵的性命再去換一位三級……

  不，難道不是三級神嗎。

  萊恩愕然看向馬庫斯。

  「別看我，學會自己判斷，小子，這些魔導炮可不是我帶來的。」

  「這是……什麼意思。」

  驚訝歸驚訝，萊恩知道自己必須行動起來，第一時間看向了瓦妮莎。

  後者點了點頭，蔑視地瞟了馬庫斯一眼。

  隨後展開龍翼帶著族人飛走了。

  「艾露法、喀麥什，帶著我們的人撤！」萊恩邊往回走邊喊道。

  「哈！」喀麥什握著斧頭笨重地回過頭來，「準備去幹嘛？我還沒打夠呢，我還能打五十個！」

  「我們去城內攔截魔導炮！」

  「好的，等等……你說什麼？」喀麥什剛返身跑了兩步，愣了下，「我在這裡還可以打一百個！」

  「別廢話了，趕緊走。」卡利山首席騎士鄧德里收起大劍，拍了拍他的後腦勺。

  「嘿！我最討厭人類低著手拍我的頭！」

  萊恩一邊叫回其他勢力，一邊紛紛往城內趕，艾露法收起精靈之翼落在他身側。

  「說是要攔截魔導炮，你要怎麼做？」

  「不知道。」萊恩誠實回答，但沒有動搖，「如果不阻止平民區的炮擊，這一切就都……」

  話音未落，魔導炮的聲音再度響起，萊恩意識到這恐怕還不止兩組魔導炮。

  發射的間隔太短了！

  而這一次，卻沒有任何炮彈襲來。

  「……」

  往內側匯集的軍團等待了片刻，西北側一處暗色的山脊上騰起了光。

  「嘎嗚啊！」哥布林聖法巫瞪大了眼睛，「那是我們哥布林的領地噶！」

  哥布林並沒有軍隊參戰，這位擁有傑出法力的智者是萊恩單獨請來的，然而這種時候卻……

  萊恩冒出了一個想法。

  難道，對方打算將無冠城周遭所有的勢力領土都當作祭品來源？

  這等於和周邊所有勢力結為死仇了。

  蹄火帝國真的會這麼做？

  不到一分鐘，矮人、食人魔、魔族國的領地接連遭殃，只有湖上精靈由於有庇護之器修復的結界，沒受影響。

  面對這種四散開花的局面。

  萊恩閉了閉眼，迅速做出了決斷。

  讓所有的勢力趕回去救援，自己則帶著湖上精靈阻止無冠城的魔導炮，哥布林那邊由最近的矮人分出一支隊伍去救援。

  瓦妮莎那邊也不用擔心，戒意山嶺不會受多大影響，但這麼多魔導炮，一定有重兵把守，龍女王可能沒那麼輕易就能令其停止。

  現在就是搶時間了。

  必須要搶在造成難以挽回的災害前控制住事態。

  馬庫斯似乎沒有阻攔他們的意思，萊恩帶著湖上精靈飛速進城，正好撞上獅苑王國的軍隊。

  雙方還沒來得及說話，一輪魔導炮再度發射，從上空直直飛越過去。

  這一次，比前幾輪任何一次都要高。

  也意味著越靠近人口密集的方向。

  而獅苑的軍隊只是冷冷看著，示意精靈們讓開道路。

  獅苑與蹄火——

  獅子要咬斷戰馬的喉嚨，火焰也要焚燒獅子的花園。

  ……

  ……

  神戰遺蹟，工匠會地下製造現場。

  「無冠城被炮擊？」

  聽完阿忒塔娜的轉述，羅維看向一側，眼神變得陰冷。

  從之前的推測，以及眼下搜集到的各種證據，無論魔導兵器還是機工女神，分明離完成還差得遠。

  造一個殘次品的神出來，恐怕最多也就三級神巔峰的級別，不惜花費這麼大的代價，是準備了三十年的計劃都棄之不理，與「他」的交易也不管不顧了？

  工匠會明明沒有被逼到這一步。

  「……對，剛才的一輪轟炸落在了東大街邊緣，但你提前給影宿寫過信，所以他們有所準備，已經在安排人員在各個隱秘據點的地下避難了，包括南大街的祈願教會也在收留人員，北街的話城防本就比較堅固，恐怕不會選在北街轟炸。」

  「這些人是瘋了嗎？」莎耶看上去滿臉惱火，「兩軍交戰不打敵人，往平民區四處泄憤算什麼本事？」

  「不，這裡面應該有別的原因，」羅維冷靜思考道，「這不會是工匠會殊死一搏的底牌。」

  阿依凝也托著下巴沉思著。

  「我只是很好奇，蹄火帝國為什麼這麼聽工匠會的，尤其是那個馬庫斯？」

  「……」

  羅維閉了閉眼，忽然靈光一閃。

  「你真是我的好妹妹。」

  「？」

  阿依凝把手挪開愣了愣，一時沒能明白他是在調侃，還是自己的話提醒了他什麼。

  羅維眼神冷冽看著眾人。

  「我想我知道答案了。」

  「工匠會曾經找過無數的替死鬼，而這次的替死鬼——」

  「是蹄火帝國這邊費勁心血想要創造的古代魔導兵器與機工女神。」

  幾人一時陷入沉默。

  薇彌爾捏著手指，從這個結論出發，線索和答案都串在了一起。

  也就是說，在被他們闖進後直逼核心的狀況下。

  作為曾經暗中的盟友。

  工匠會將蹄火帝國也出賣了嗎？

  「砰——！」

  就在這時，幾人都聽到了一聲短促的轟響，在羅維聽來，那像是槍聲一樣的東西。

  而他們都聽到了，周圍又無異常，那說明。

  「阿忒塔娜？」

  「我……沒事，但？」

  「但什麼？」

  「好像有什么小型的弓矢在朝我發射。」

  羅維陰冷吸了口氣。

  「回去。」

  他抬頭對其他幾位成員說道。

  已經找到了傳送繼點。

  庭院裡恐怕藏了什麼隱秘的東西，竟然在企圖狙擊阿忒塔娜。

  不管是誰安排的，敢做出這種事情。

  他勢必讓對方付出代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