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淨水女神的遺願

  欣賞完莎耶又羞又惱的模樣，羅維決定等她把存款的事情解決，就告訴她一個驚喜。

  嗯……

  醞釀了這麼久，數額應該夠讓她墮落一陣子了。

  不過眼下，天色已經不早，羅維沒忘記一會要去祈願教會的事，叫住了還沒玩盡興的三……呃，應該只有兩人。

  阿依凝別說盡興了，眉頭緊鎖，恐怕一直在思考如何才能拿捏這個歪魔。

  較上勁了。

  「誒？這就結束了嗎？」露意非常不舍，眼神還看著別的方向。

  「如果你的嚮導工作做得不錯，還會有機會的，」羅維平靜看著她，「你應該看得到，我們答應你的事情沒有食言。」

  「嗚啊……人類世界實在太有趣了，要不我們現在就動身去遺蹟吧！？」

  「我們還有別的事，所以不行。」羅維聳了聳肩回答。

  這麼有幹勁也不知算不算好事。

  聽著兩人對話，阿依凝在一旁眉頭皺得更深了，為什麼他按平常的方式說話就能令露意克制？

  是因為他陳述事實的態度和期待感？以及並不婉轉的拒絕方式？

  她隨即陷入了深思，和神態像是很焦慮的莎耶一起帶著露意離開了。

  「莎、莎耶她怎麼了？」

  站在落下夕陽的街道上，薇彌爾開口問道。

  她看出莎耶好像也沒在狀態。

  「沒什麼，打工天使的人生起落罷了。」

  「？」

  薇彌爾疑惑地歪了歪頭，影子在夕陽下也顯得傻傻的可愛。

  羅維將自己的影子也靠了過去。

  「好了，該去教會了。」

  「嗯！」

  於黃昏中，兩人抵達了無冠城的祈願教會。

  洞開的教堂大廳給人以純淨、聖潔的印象，大理石地板反射著光的倒影，或許是城內外局勢所致，這個時間還有一些人在長椅上祈禱靜思。

  薇彌爾輕車熟路和一名修女打過招呼，隨後帶著羅維從側門進入裡間，沿著走廊走到盡頭，裡面是主教辦公室。

  咚咚咚。

  薇彌爾敲響了門。

  「您好，我是暫時駐留此地的巡禮神官薇彌爾·馮迪絲特，請問主教大人在嗎？」

  「進來吧……」

  一道蒼老的聲音回應了她。

  推門進去，坐在辦公桌前的主教鬚髮皆白，背脊卻挺得很直。

  當看到薇彌爾帶了一個人進來，老主教多看了羅維一眼。

  「想見伱的人在地下，但他……不能進去。」

  誒？

  薇彌爾雖然預料到了會有阻礙，但沒想到連問都不問，直接就拒絕了。

  羅維站在那裡，神色平淡看著坐在那裡的主教。

  「開誠布公一點如何？」他說道，「我既然陪著來了，就沒打算在外面等。」

  老主教沉默了片刻。

  數個呼吸過後，他扶著權杖緩緩站了起來。

  「跟我來。」

  薇彌爾：「……？」

  唔，有點搞不明白了。

  明明問都不問，為什麼又被羅維一句話就給說服了？

  難道是在相互試探？

  而且，想見自己的究竟是什麼人，竟然需要主教親自帶路？

  羅維揉了揉她的腦袋，什麼也沒說跟在主教後面。

  唔……

  他好像一點也不緊張，主教還在前面呢就摸我的頭……

  在教堂的地底前行，周圍變得越來越冷，明明天氣開始變暖，卻像回到了寒冬一般。

  「到了。」

  走起路來毫不含糊，老主教駐步停在了一扇封印的石門前。

  他轉過身看著兩人。

  「羅維·布魯克，我只有一個要求，不要離那位大人太近。」

  「我保證。」羅維沉聲回應。

  薇彌爾稍微愣了一下。

  他們認識？

  主教怎麼知道羅維的名字，明明沒有介紹過啊。

  羅維無奈看著她。

  你也太小瞧自家教會的情報能力了。

  拜馬庫斯所賜，哪怕全甩給萊恩，各大勢力和教會早就記住他了，完全不管明面局勢的人此刻卻執意要隨同，那位主教只是把決定權交給裡面那個人了而已。

  封印的厚重石門解開，老主教拄著權杖立在門邊，先是向裡面行了一個祈願禮，隨後示意兩人過去。

  雖然不害怕，但薇彌爾忽然有點緊張起來了。

  連主教都需要行禮的對象……

  邁出步子，視線落進冰冷的石室，薇彌爾見到了百麗兒形容過的那名女性，頭戴鑲金白藍色兜帽，坐在一張灰黑色的雕紋石椅上。

  「進來吧。」

  對方聲音很輕，像是自帶回音一般，有種蕩滌的空靈感。

  房間裡只有石頭的桌椅和石床，薇彌爾在對方的示意下走到對面，回頭看到羅維站在門口沒有過來。

  老主教為他們關上了門。

  薇彌爾：「……」

  空氣，好嚴肅。

  「你就是薇彌爾，對嗎？」

  「……是。」

  「我沒想到你會帶人過來。」

  輕聲說完，女人伸出白到不見血色的手，緩緩摘下兜帽。

  與淡到看不見金色的淺白捲髮一同露出的，還有一張美麗得不同尋常的蒼白臉孔，沒什麼血色的面容給人一種虛弱的美感，略有些渾濁的瞳孔里難以找到聚焦。

  「我是裁淨廷的夏緹絲，希望這幅面貌沒有嚇到你。」女人輕聲說道。

  「不會。」薇彌爾輕輕搖頭。

  應該是出於什麼緣由，對方才看上去這麼虛弱。

  「我能問問，「裁淨廷」是什麼嗎？」

  從小在教會接受撫養，成為神官，薇彌爾卻從沒在教會典籍上見過這個名字。

  「你可以理解為裁決淨水女神敵人的隱秘機構，」夏緹絲直視她說道，「在正式開始前，我需要知道你執意帶他進來的理由。」

  教會的隱秘部隊嗎……

  薇彌爾在對方目光下抬起頭。

  「如果您打算和我說的事他遲早都會知道，您還會這麼問嗎。」

  「……？」

  夏緹絲往後靠了靠，第一次將目光落在羅維身上。

  而羅維閉著眼，抱著雙臂靠在門邊，以清醒冷靜的姿態以示警告。

  端詳片刻。

  夏緹絲忽然有種無法拆開他們的感覺，好像自己身為教會內部才是外人。

  這信仰心，是不是用錯了地方……

  「他有信仰或關係密切的教派嗎？」她問道。

  「沒、沒有……」薇彌爾回答。

  「我能看作他會幫你保守住秘密嗎？」

  「……是的。」

  夏緹絲嘆了口氣。

  接下來的話本不應讓外人知曉，但實際在各大教會高層也並非什麼絕密。

  他不是神明信徒。

  卻不知為何，總有種自家人員被籠絡走的感覺。

  「如果記載沒錯，你已經是雙元素的使用者？」

  「啊……對，沒錯。」

  薇彌爾的心微微提起。

  三元素的事情，是不是不要隨意說出來比較好？

  總感覺話題有些嚴肅。

  忍住回頭看羅維的衝動，她決定在弄清事情始末前就先這麼做。

  「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可能令你難以接受，但你必須要知曉。」

  薇彌爾：「……？」

  夏緹絲眼眸無光，儘可能凝視著她。

  「我們信仰的女神，已經隕落了。」

  「！」

  面對薇彌爾陷入呆滯，夏緹絲抬頭看了眼羅維，後者的神態與其說是漠不關心，更像是早有所料。

  他知道？

  這副姿態，仿佛是在刻意讓她知曉，他早已得知相關真相，不必遮遮掩掩。

  「誒……？」

  薇彌爾反應過來，愣坐在那裡看著夏緹絲。

  夏緹絲對她點了點頭。

  「十八年前的神戰，我們的女神與諸多神明一同隕落，包括我在內的神明使徒在那一刻殞命，這便是最好的證明。」

  「神明的……使徒？」

  薇彌爾只在很少的書本上看過類似記載，除了賦予神格外，神明還擁有與下屬締結使徒契約的能力。這種契約要求使徒將自身的一切奉獻給神明，成為與神明關係密切的存在，分得比賦予神格更多的力量。

  但作為代價，奉獻了一切的使徒，一旦神明隕落，自身也將一同消亡。

  「是，」夏緹絲回應道，「雖然我只是末位，但的確和女神締結了使徒契約。」

  薇彌爾眼眸顫了顫。

  「那……那您現在？」

  「你現在看到的，不過是以幽影的方式復活的我，而且所剩時間已經不多了，」她指了指自己金色幾乎看不見的頭髮，「等到完全褪色，我會重新回歸平靜。」

  「……！」

  薇彌爾凝了凝神，儘可能讓自己保持鎮靜。

  女神大人的使徒就在自己面前，而女神已經隕落什麼的……

  夏緹絲那雙眼睛，也是因為……

  「不用在意我的事情，我需要你知道的是，女神在隕落前，留下了自己的神核。」

  「誒？」薇彌爾保持微微睜大雙眼的神態，「為什麼？」

  留下神核，萬一被什麼人拿去使用，豈不是……？

  「看來你對神明領域已經有所了解，那解釋起來就方便了，」夏緹絲閉了閉眼，「當初神隕的力量在未知影響下碰撞混雜在一起，就算我們有能力復活女神，也無法保證復甦的是純粹的淨水女神本尊了。」

  「若是進行這種嘗試，最後誕生的神明會給世界帶來怎樣的影響，神明們也無法保證。」

  「因此女神留下神核的意思是，在教會中選出聖女作為適格者，通過一系列的歷練後，聖女們的其中一位將成為新的淨水女神。」

  薇彌爾呆滯地張開了嘴。

  她從未想過女神的事跡離自己如此之近，為了世界而在最後一刻留下神核，這種舉措，無疑正是自己一直以來信仰的那位神明。

  可這不是也代表……

  女神大人回不來了嗎？

  「我沒能調查出當年的具體情況，因此只能按照女神最後的遺願行事。」

  夏緹絲嘆息一聲，再一次抬起目光。

  「薇彌爾，你出身在神隕時期，又擁有雙元素的特質，從過往的考察記錄來看，已是位十分出色的神官。」

  薇彌爾還沒從剛才的事情中回過神，只是茫然坐在那裡聽。

  什麼……

  「我認為你已具備足夠的資質。」

  「因此在這裡正式詢問你——薇彌爾·馮迪絲特，你是否願意奉獻出自己的一生，堅貞不渝地抱持信仰，在教會的聖女試練中立下祈願誓言？」

  「誒……？」

  薇彌爾一臉懵地看著對方。

  直到這時，她才開始意識到，對方和自己說這些，難道是為了……

  「你將在通過試練後成為祈願教會的新晉聖女。」

  夏緹絲儀態鄭重看著她。

  「並在將來有一天，若是能從其他聖女中脫穎而出——」

  「你將繼承女神留下的神核，成為新一任的淨水女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