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陸瀾從陸硯懷裡出來,聲音啞得不成樣子,那眼淚更是掉個不停。
「當初擔心你知道我的下落瞞不住,這才沒有告訴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陸瀾抹著淚哭。
如果她知道小哥的下落,她藏不住肯定會被敵人看出來,只會害了她小哥。
「小嘯快,快過來,這是你小舅。」
陸瀾擦乾淨淚水,朝坐沙發上的陸嘯招手。
「哦好。」
陸嘯起身走向病床,停在陸硯跟前仰頭看著陸硯。
怎麼感覺他家小舅跟他們長得不一樣啊!
陸嘯心裡迷茫得很,說是外國人他都信。
陸硯笑摸陸嘯頭。
他見過小時候的陸嘯,可那個時候的陸嘯還沒記事,應該是不記得他了。
「咳咳,你這孩子,叫人啊!」
陸瀾手放嘴邊咳了兩聲說陸嘯。
她現在沒之前那麼咳了,就是激動的時候偶爾會咳一下,身子也沒有之前的笨重,還感覺越來越有力,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
「小舅好。」
陸嘯乖乖的打招呼,一直仰頭好奇的盯著陸硯看。
陸硯嘴角上揚了一分,這是看到他的發色好奇吧!畢竟現在國內很少能見到這種發色。
提著果籃的兩名保鏢上前,把果籃放茶几上。
他們拿了三個蘋果去陽台外頭清洗,削好皮回病房,放到床頭柜上,這才退過一邊候著。
陸瀾跟陸嘯一直盯著保鏢看。
金髮藍眸,他們第一次見。
陸嘯見保鏢人高馬大的,都想去跟對方練手了,打起來肯定比沙袋爽。
兩名保鏢低頭瞧著仰頭看他們的陸嘯,滿臉問號。
這孩子怎麼狂盯著他們看,還摩拳擦掌的。
「走走走,我們去訓練場練練。」
陸嘯說完也不顧兩名保鏢同不同意,直接拉著他們出病房。
兩名保鏢慌張的看著陸硯。
陸硯下巴往外頭指,讓他們去陪陸嘯。
兩名保鏢想死的心都有了,這孩子看著好像有點不太正常的樣子。
普通人看到他們人高馬大的都會害怕,這孩子卻一臉的興奮,跟要上手術台似的讓他們脊背發涼。
「這孩子真的是……咳咳……」
陸瀾又急咳了兩聲,對陸嘯是頭疼得很。
現在林驍跟手下都不敢進他們病房了,因為一旦進來就會被陸嘯拉去訓練場練手,要不然就是研究人體構造。
林驍現在已經怕了陸嘯了,看到陸嘯馬上就跑。
「小孩子好動,正常。」
給陸瀾順後背的陸硯安撫。
陸瀾又連咳了兩聲才好轉,嘆氣,「他喜歡研究人體解剖,整天都捧著那些書看,眼睛都不眨一下,看得我頭皮都發麻了。」
陸瀾那個愁啊!可小兒子不看書就找人打架,林驍他們都被打怕了。
陸硯聞言笑了下,「倒是我們陸家人的性子。」
陸瀾聽到這話表情很難受的看著陸硯。
陸硯並不是他們陸家人,而是父親戰友的兒子。
可陸硯一直都把自己當成陸家人,護著她一家子。
陸硯其實比她小,當初是為了躲避仇家才謊報了年齡,做了她小哥。
她不知道自己小哥是什麼身份,也不知道小哥真正的名字。
她只知道小哥身上有血海深仇,而他們陸家私藏了他的緣故,也被人針對,這才被舉報下放到鄉下。
「是我連累了你們。」
陸硯跟陸瀾道歉。
陸瀾紅著眼眶拼命搖頭,這一切都不是她小哥的錯。
小哥的父母都是對國家有貢獻的人,肯定是有人嫉妒他們,這才殘忍的殺害,就連當時才五歲的她家小哥都沒有放過。
陸瀾逼自己冷靜,抬頭問陸硯,「有仇家的線索了嗎?」
「嗯。」
陸硯點頭。
小時候的他出了一場車禍,所有的記憶都消失了。
所以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更不知道自己是被陸家人收養。
直到陸家被人舉報下放,陸老爺才告訴他他不是陸家人,也告訴他父母是被人所害。
十多年前他突然恢復了記憶,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這才會去國外發展等待時機。
「小哥,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還有我們。」陸瀾掉著淚握住陸硯手。
陸硯露出寵溺笑,又揉了揉陸瀾腦袋。
不管是陸家的仇,還是自己父母的仇,他都一併報了。
「前天他……他來找我了。」
陸瀾小心翼翼的看著陸硯,觀察陸硯的反應。
陸硯那從陸瀾腦袋抬起的手頓了一下,可也只是一下而已。
他裝沒聽到詢問,「病情怎麼樣,有沒有好轉。」
陸瀾知道小哥不想提那個人的事,回,「身子好多了,咳嗽也少了。」
「那就好。」
陸硯表情始終都很平靜,似乎沒有被剛剛的話所影響。
陸瀾欲言又止,可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這是她小哥的私事,她不應該過問這麼多。
再加上小哥身上有血海深仇,現在這個時機肯定不想談感情。
「閻琛呢?」
陸硯自己轉移話題。
「去了顧沉家。」
「顧沉?」
陸硯有些意外。
陸瀾笑著開口,「那孩子交上了朋友,還不少。」
陸硯自然是知道顧沉的,他的名聲在京都里基本是無人不知。
手下匯報事情給他的時候也提過一次陸閻琛跟顧沉他們走得近,只是沒想到會近到能去對方家做客的地步。
「那孩子還給我找了一個男兒媳婦。」陸瀾滿臉笑容。
陸硯不用問都知道陸瀾很滿意那兒媳婦,臉上的笑容太明顯。
他把水果遞到陸瀾跟前,坐下病床邊聊家常,「哪家的孩子?」
陸瀾接過水果,聲音里的高興難掩,「宋家的小兒子,叫宋遲。」
陸硯叉水果的手停住。
宋家,那不就是宋晏宋熵的弟弟。
這對兄弟他印象都不錯,以後在京都肯定有一席之地。
「對了,還交了一個新朋友,好像叫楚厲。」
楚厲?
陸硯這回是真的吃驚了,隨後是勾起的嘴角。
六大家族四個是自己人,這發展倒是意外之喜。
「小哥你這些年是在國外嗎?」
陸瀾看著陸硯的金髮問。
她心裡清楚小哥會以這個打扮回來是為了掩飾自己的身份,好方便接觸仇家。
「嗯。」
陸硯輕聲回應,又遞了一塊水果給陸瀾。
陸瀾馬上拿走陸硯手中的小果盤催促,「那你趕緊回家休息,還得倒時差。」
「好。」
陸硯也沒有多留,實在是太累。
「明天我跟著閻琛一起過來看你。」
「知道了,趕緊回去休息。」陸瀾又催。
小哥眼下的烏青太明顯,一看就是睡眠不足。
久違的家人關心讓陸硯嘴角慢慢上揚。
他抬手又摸了摸陸瀾頭才離開病房,輕手帶上門。
他看向帶自己來醫院的手下,「去把他們叫回來吧!」
「好。」
手下去陸嘯那裡找保鏢。
沒一會保鏢回來了,兩人都捂著鼻子,還流著鼻血。
「唉我還沒有打夠呢,你們別走啊!」陸嘯跑出訓練場追出來。
兩名保鏢一聽頭皮發麻的快步往電梯走,啪啪啪的狂摁電梯。
等陸嘯衝過來的時候,保鏢已經跟著陸硯坐電梯下樓,鬆了一口氣的拍胸口。
那簡直就是個小惡魔,打人專攻死穴。
陸硯知道陸嘯的脾性沒有說話,電梯開了邁步往外走。
他們這才走了兩步,一個煙霧彈就扔了過來。
陸硯擰眉快速捂住口鼻,兩名保鏢則拔出武器把陸硯護過身後。
可晚了,煙霧彈裡頭有迷藥,兩名保鏢咚一聲倒地不起。
提前捂住口鼻的陸硯還是吸進去了一些,扶著電梯口身子搖搖欲墜。
遠遠的他看到煙霧裡走出來了一個身形修長的男人,熟悉得讓他惱火。
但他已經沒了力氣,軟軟的倒在地上。
男人來到陸硯身邊,彎腰把陸硯抱起,坐入車裡離開地下室停車場。
開車的手下大氣都不敢出,心裡唏噓著吐槽:誰家好人一上來就上煙霧彈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綁匪呢。
被迷暈的陸硯睜開眼睛時,已經是五個小時後。
本就累了一天,這才會直接睡著。
他掃了一眼房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所以他沒有看錯,是那男人扔的煙霧彈。
陸硯沒有發火也沒有怒吼,十分平靜的捏眉起身,拿起床頭柜上的眼鏡戴上。
吧嗒一聲,房門被打開。
陸硯靠著床頭坐,就這麼冷漠的看著端著粥走向自己的裴延。
裴延坐下床邊舀起肉粥遞向陸硯,仿佛他們從沒有分開過,陸硯只是睡醒了,他回房餵陸硯吃東西一般。
陸硯看了一眼腳上的鐵鏈,抬頭直視裴延,「有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