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灼次日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自己的宿舍中了。
他頭疼的揉揉眉心,驀地坐起身子。
「幾點了?」
同住的陸遙摸了把星電,迷迷糊糊的看了眼,「六點半,大哥,還早著呢。」
他實在是太困了,沒工夫跟謝灼掰扯。
「你昨晚大半夜跟撒歡的小狗一樣跑回來,都不困嗎?」
說完,陸遙翻了個身繼續睡,傳來細微的輕鼾聲。
謝灼腦子昏沉,有些記不清具體細節。
他只記得昨天一群教授長老,用憐愛的目光看向他們這群可憐的孤兒。
說指揮官馬上就要離開了。
不管他們也是正常的,畢竟就是兩個湊數的隊伍。
謝灼一下午沒見過指揮官,而他們剛跟指揮官開過會,他不得不信。
他怎麼能走呢?
謝灼茫然的想。
又覺得似乎也是應該的,他的指揮官本就屬於那片更廣袤的繁華星系。
他屈膝坐在基地天台上,冷風吹過額前的銀髮,仰頭將啤酒一飲而盡,塑料罐子被他捏碎成團。
謝灼恨不得連啤酒灌一起嚼了。
他在想,為什麼呢?
為什麼被選擇的永遠不能是他呢?
為什麼每一次當面臨選擇的時候,他始終都是被放棄的那一個呢?
他就這麼,不討人喜歡嗎?
「陸遙!」謝灼隱隱覺察到自己做了什麼,翻身下床把陸遙搖醒,「我昨天回來說什麼了沒有?」
「沒有。」
「你就跟顛顛兒的小狗一樣,到處快樂的轉圈圈,哦對,你手裡還不知道從哪個垃圾桶撿了塊抹布……」
陸遙打了個哈欠,「我還以為你出去尋思死了,沒想到跑去拾荒了。」
謝灼皺眉,抹布?
他在自己被窩裡找到了那片抹布。
冷白清透的布料,觸手柔軟細滑,紐扣是漂亮的白玉琉璃色,幾乎一眼便能認出是身上的。
被撕爛的白色襯衫,紐扣都沒了好幾個。
謝灼懵了。
他昨晚到底做了什麼?
該不會把指揮官給……
「草,我這麼爭氣?」謝灼愣愣的眨了下眸,很難不敬佩起喝醉的自己。
他困意全無,轉頭給睡覺的陸遙就是一腳。
「你他媽才出去拾荒撿垃圾,你才是抹布!你全家都是抹布!!!」
陸遙被他踹的差點滾下床,起床氣讓他滿身怨氣比鬼都重,「謝灼!!!」
後者把那片寶貝抹布折好放在枕頭下,哼著小曲轉身走進了浴室開始騷包的洗漱。
……
午時一到,基地上空發出集合聲。
所有學員全部聚集在基地門口,準備進入比賽場地。
時霽昨晚睡的還行,跟著教授們走到廣場集合。
一道灼熱視線落在他身上。
時霽抬眸望去,對上謝灼散漫微彎的燦爛雙眸。
他視線微抬,看到他耳側別著一朵小小山茶花。
「……」
在所有人緊張到不行的準備中,他倒是最鬆弛的一個,還有心情打扮自己。
天天在那顆銀毛腦袋上瞎折騰。
「時指揮官,聽說您昨天……」
第八星系負責人主動上前搭話,顯然對昨天聽了一半的八卦很有興趣。
「跟學員鬧了點小矛盾?」
時霽對他拙劣的試探表示敷衍。
「嗯。」
真的要走,真的要走?
他繼續加大力度的瞎編試探,「聽說昨晚一位Alpha從您房間哭著跑出來了?」
時霽回想了下小畜生昨天撒歡跑走的模樣。
「嗯。」
「您是跟他說了什麼啊?」
負責人的心思都寫在臉上,「才會把一個Alpha都氣哭……?」
要承認了要承認了。
「一定是說了些什麼嗎?」
時霽白衣黑褲站在一側,胸前別著金枝纏繞的徽章,眉眼散漫精緻,「就不能是做了些什麼嗎?」
負責人:「啊?」
他被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弄得一時間摸不著頭腦。
做了什麼,把Alpha弄哭了?
「那是……做了什麼?」
時霽看他一臉求知慾望迫切,想到昨日這群小老頭聽了一半八卦,就到處散播謠言的行為。
他莫名勾了下唇,「收費內容,不便透露。」
負責人徹底傻眼了。
啊???
他們不是在討論星系機密嗎?怎麼話題越跑越歪了。
看他一臉懵逼,仿佛世界觀被刷新的模樣。
時霽漫不經心抬手,拍拍他肩膀,「出門在外,名聲有好有壞,以前是以前,現在是變態。」
「是嗎?」
負責人再傻也能聽出其中隱喻的嘲諷。
誰不知道指揮官向來一身傲骨,從不跟任何Alpha沾染上關係。
他立馬知錯,「對不起,昨天的事是我失職。」
他要是今天敢傳出去指揮官昨晚弄哭一個Alpha,明天他的腦袋就會被運到主星系供大家觀賞。
時霽面色恢復清冷,語調淡漠薄涼,「昨天是誰在我那幾個小崽子面前胡言亂語的,您最好心裡有數。」
負責人心頭一涼,立馬欠身,「是,我會處置他們。」
身旁的教授們集體石化。
時霽只漫不經心轉了下目光,看他們一眼——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沒有,我發誓」,「我發誓我就告訴了一個人」,「我發誓我沒有告訴基地外的任何人」
……
「各位參賽隊伍,中午好,我是你們本次聯賽淘汰賽負責人,張偉。」
第八星系負責人點擊光屏,巨大全息透屏印在半空中,幾乎遮天蔽日。
上空浮動著一張巨大地圖,以及四十二支隊伍的實時排名。
「你們本次考核地點在虛擬幻境——玫瑰神殿。」
「所有隊伍隨機投放,你們的任務是,淘汰其他成員,守護自身隊伍,奪取黑白權杖。」
「任務時間沒有限制,直到所有隊伍淘汰,只剩下黑白權杖獲得者。」
「接下來你們將會有十分鐘時間記住這張地圖,其中分布著資源和陷阱。」
「祝願各位好運,玫瑰神殿會祝福每一位善良的人。」
「……」
時霽漫不經心掃了眼地圖,不難猜想難度係數很高。
地形複雜,陷阱叢生,甚至不需要其他隊伍努力。
有些人記不住陷阱的,自己就能淘汰自己。
「挑戰不喜歡指揮官的第一天~」
耳邊驀地響起松懶磁性的嗓音,時霽皺眉看過去,果不其然這小畜生又黏過來了。
他說什麼?
謝灼彎了下懶散的眸,「挑戰失敗。」
時霽漫不經心的掃他一眼,語調清冷,「十分鐘時間,請問你在做什麼?」
謝灼笑了下,說,「我記住了。」
他這人沒什麼優點,就是記性好,過目不忘。
否則也不會記住他這麼多年。
半分愛意都不曾減少。
時霽聞言,面色浮現細微變化,漫不經心的問,「還記得什麼?」
謝灼茫然的低眸看他,「嗯?」
時霽冷淡問他,「昨晚,還記得多少?」
謝灼透過他冷白精緻的容顏,什麼都看不出來。
喉結輕滑了下,他說:「都記得。」
這次時霽漫然輕笑,有些微妙的看他一眼,清冷長眸帶著幾分勾人。
「嗯,滾回去吧。」
「……」
謝灼一頭霧水,又不敢問,困惑的側眸看他。
時霽知道他什麼都不記得。
否則這小畜生不會這麼淡定。
昨晚他困的指尖酸軟,懶得動,任由聽話懂事的Alpha給他解扣子。
銀毛小狗紅著耳尖,跪坐在他面前,手抖的不像話。
最後沒什麼耐心,直接撕拉一聲扯了他的襯衫——
時霽醒了。
他看著做了錯事,目光還有些無辜,手中握著殘破襯衫,撿起來一顆白玉漂亮的紐扣往嘴裡塞的Alpha——
「有病是不是?」
時霽從他嘴裡捻出白玉紐扣,指尖沾了點濕潤,他嫌棄的蹭在謝灼身上。
白色被子籠著半身,露出一截冷白肩線。
謝灼說:「好看。」
只要是他身上的,連紐扣都好看,看起來香香的。
謝灼低眸將手從被子末尾伸進去,給指揮官足夠的隱私,然後禮貌的說,「我給您脫褲子。」
時霽:「……」
修長溫熱的手觸碰到他的細瘦腳腕,輕輕握住。
時霽來不及反應便下意識把人踹了下去——
他頓了下,緩緩不自然別開眸。
「不需要,回去吧。」
「噢。」
謝灼從地上爬起來,摔疼了也沒生氣。
他猶豫的低眸,最後決定聽話離開,黑色T恤襯得脖頸冷白,桃花眼尾透著一點薄紅,銀髮在月光下軟軟耷拉下來。
時霽突然叫住了他。
「醒來會記得今晚的事嗎?」
「不知道。」
謝灼搖頭思索著回答,「這個要問明天的灼灼。」
「……」
還灼灼。
時霽好笑的抬手,指尖勾住他的衣領,沒怎麼用力,Alpha乖乖俯下身來看他,桃花眸濕潤迷離,浮動著光影斑駁的碎光。
有些軟糯,又有些聽話。
微涼的指尖從他唇上蹭過,時霽眉色清冷,卻是平靜誇了他兩個字,「可愛。」
下一秒,放大的側顏湊在他面前,似乎是習慣性的在他面前晃尾巴,「那親親~」
他沒想到能得到回應。
直到薄唇輕輕印在臉頰上,謝灼心裡的煙花徹底炸開了——
——
抱歉寶貝們,今天來晚了!!!
昨晚寫的實在不滿意,就沒發,白天重寫了一遍,為了補償大家今天的更新多了一千!
謝謝寶貝們送的禮物,muamuamua!
對不清醒謝小灼:人工呼吸,親親臉頰。
對清醒的謝小灼:別發癲,滾遠點。
貓貓就是傲嬌,超級無敵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