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陸遙覺得自己命不久矣。
「不對,撤回!」他靈機一動突然想起來還有撤回這項功能,「趕緊撤撤撤!」
那哆嗦的手緊張起來跟他的好朋狗也沒什麼區別。
「刪除」
界面頓時乾淨的比他腦子還空白。
陸遙捂著自己的腦袋,發出尖銳的爆鳴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完了完了,全他媽完了!
時霽向來關心他隊裡的小朋友們,側眸看過去,「陸遙在叫什麼?」
謝灼把他的公主拉回來,讓他只能看自己。
「他在為我和哥哥的偉大愛情爆鳴。」
時霽:「……」
要點臉。
陸遙:「……嗚嗚嗚滾吶。」
陸遙一想自己會因為調戲Alpha隊長,後半生被打的半身不遂,就忍不住流下悔恨的淚水。
謝灼最佳解讀,「他在為我和哥哥的偉大愛情感動。」
時霽忍無可忍的輕輕閉眸,「你……」
對上那雙春光裡帶笑的眼眸,時霽沉默了幾秒鐘,到底是不忍訓斥他如今雀躍的表情。
或許是指尖有他的海浪信息素。
體內的Omega因子在隱隱作祟,來的潮勢洶洶。
時霽很輕的顰了下眉,感覺呼吸都跟著莫名的急促。
比起跟常人不同的體質。
他在那期間五臟六腑都會感覺到燒灼的疼痛。
時霽先前是個很能忍受疼痛的人,哪怕再撕心裂肺都不會表露半分脆弱,但如今,好像沒有必要了。
也罷,就讓他多開心點吧。
時霽嗓音清冷平靜,「謝灼,你今晚……」
「新帝。」
頭頂傳來的威嚴嗓音將他打斷。
大長老銳利的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眸中的情緒溫和又平靜,「你……」
「等下。」
謝灼抬手制止大長老的話。
現場眾人神色各異,哪怕是謝臣在位時,也不敢對大長老這麼不敬。
謝灼微微側身向指揮官,「您繼續說,我在聽。」
主殿嘈雜的人聲頓時安靜。
時霽面色如常,淡淡道,「沒什麼,聽大長老說。」
謝灼這才看向天際的大長老。
大長老無奈又沒脾氣的命令,「你現在馬上過來一趟。」
謝灼剛要反駁他得先把指揮官送入宮殿。
垂落的手已經被鬆開了,「去吧,我正好找張負責人有點事。」
謝灼頓時酸溜溜的,「又是他。」
即使有些吃醋的小狗也還是輕攬著指揮官,「我把您送到宮殿裡再去。」
Alpha的信息素侵略性太強,即便他沒刻意釋放,時霽也能清晰的聞到。
他淡然揮開謝灼的胳膊,遠離他的信息素控制區,「不用,皇宮我很熟悉。」
謝灼頓了一下,垂眸,「哦。」
時霽莫名有些好笑,總歸不急於這一時。
「去吧,乖一點,今晚見。」
……
謝灼被順毛了。
哪怕是一點不開心的小情緒,只要被指揮官夸兩句,他就頓時心花怒放的。
翹著銀色呆毛的囂張新帝,心情不錯的推開議會廳的大門。
臉上的笑意驀地僵住。
「這是什麼?」
面前的八大星系光屏中,猶如被病毒侵蝕般,在盛大繁華的星系中蔓延開紅色的圓點。
大長老正襟危坐的在主位上,「被謝臣操控的舊部。」
他銳利的目光落在謝灼身上,「我提醒過你,當務之急是尋找謝臣,阻止他做出任何有害帝國之事。」
「可你沒聽。」
他今天一天都做了什麼?
只一意孤行的收拾那些冒犯指揮官的人。
命人親手為時霽打造最輝煌漂亮的宮殿。
親自去接時霽來到皇宮中,大肆宣揚他們已經是這輩子都無法割捨的愛人。
四長老一掌怒拍桌子,「我就說戀愛腦不配當皇帝!」
三長老扭頭看他,「你這麼激動做什麼,謝臣如今有帶隊逆反的勝算,你不是最開心了嗎?小四。」
四長老看向那茫茫星系中無數被侵染的人類。
「『隳』的威力無人能敵,我縱然欣賞小臣的鐵血作風,可我也不願看到人類失去理智,自相殘殺。」
他又不解又生氣,「我當初只覺得他是受人蠱惑,可如今他怎麼能為了帝國,做出挑起內亂的事。」
倘若他真的操控軍隊掀起戰火。
八大星系該有多少人流離失所,痛不欲生。
那是身為長老誰都不願意看到的事。
三長老無奈的嘆息一聲。
大長老對謝灼說,「你不該一意孤行,新帝。」
謝灼走到主位對面坐下,長腿漫然優越的翹起來,「你不該cpu我,大長老。」
「……」
「不要總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關我屁事。」
叛逆的蛋蛋後新帝,顯然杜絕一些洗腦。
「首先,謝臣的失蹤是你們的責任。」
「其次,第二順位的事我無法顧及很正常。我不是超人也不會分身,就算給我再一次重來的機會,我也依舊是相同的選擇。」
謝灼對上那雙銳利無比的眼眸,無所謂的笑了下。
「我只做自己認為對的事。」
四長老怒不可遏,「你這樣自私配稱為銀河系皇帝嗎?」
謝灼眼眸冷了冷,隨後譏笑,「你們倒是無私。」
「自詡無私高高在上的帝國長老們,你們和你們心中的聖明皇帝知道這些年裡,八大星系裡有多少被活活餓死的人嗎?」
長老們皆是一怔。
「我見過。」
「我在流亡的路上見過。」
「……」
「你們在指責我的同時,為什麼不去指責那個在子民心中種下惡魔種子,主動挑起戰火的那個人?」謝灼頗為好笑的譏諷問。
五個老頭到底說不過一張嘴。
「夠了。」大長老目光微垂,「當務之急,是為了終止一切的發生,如今責怪誰都沒有意義。」
四長老唇瓣嗡動兩下,看向謝灼的目光微微晦澀。
他在流亡的路上,也曾瀕臨餓死嗎?
腦海中似響起先帝曾經說過的話,「帝王當仁愛無私,他要能理解子民的痛,才能為他們遮風擋雨。」
這個看起來不正經的小皇帝。
會切身的願意為他的星系子民遮風擋雨嗎?
二長老皺眉道,「『隳』一日不除,帝國終有大患。」
根源壓根不在謝臣,而在那無視一切的血霧身上。
三長老搖頭,「我們曾經試過,沒有人能與他抗衡。」
「你們在哪裡試過?」謝灼問。
「很久以前,那時別說你了,連謝臣都沒出生。」
三長老遺憾嘆息,「是時家那位最高戰鬥基因的先生以身祭命,才勉強將它壓制回地下……」
謝灼驀地神經一跳。
似乎有什麼零碎線索被竄連起來,他想起狐狸那天磕磕巴巴的說:「指揮官的心……聖潔……琉璃……全世界最乾淨……」
謝灼那時只以為,指揮官會願意為了帝國永遠征戰。
因為小貓咪天生善良心軟,他不想指揮官永遠那麼累。
謝灼如今對上大長老難得含笑的目光,卻莫名脊背跟著一涼。
「你現在知道,為什麼皇帝之位永遠在變,而指揮官永遠是指揮官了嗎?」
在謝灼不可置信的眸光中,他聽到大長老一字一句的說。
「因為他生來就是註定為帝國犧牲的——」
「第二塊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