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那是我最幸運的一天

  白帝星,主廣場。

  薄光籠罩的廣場空無一人,帝國飛鳥雕像熠熠生輝。

  「陛下,長老說的沒錯,冠軍大典的確推遲到了後日。」

  陛下想見指揮官,只能趁著冠軍大典。

  外交館如今是重兵把守之地,他們無法當眾潛入。

  謝臣佇立在空無一人的廣場,紫眸深邃冰冷的詢問,「為何會推遲?」

  羅厄爾長官欲言又止,「臣不知,我只知道是謝灼提出的推遲。」

  他面色美麗陰柔,意有所指的說,「他們這兩日都待在外交館內從未出來。」

  謝灼沒受傷,卻提出了推遲。

  4S機甲那麼寶貴,他卻壓根不心急,很顯然他在忙比4S機甲更珍貴的東西。

  根據二長老的反應,羅厄爾輕易便能猜出。

  陛下如此聰明想必也清楚。

  他這次總該能徹底放下……

  「啪。」

  羅厄爾被男人反手冷揮了一巴掌,踉蹌的撞在背後石柱上。

  他震驚的抬眸,「陛下……」

  「你在故意引導我什麼?」謝臣眸色陰鬱的刺骨,高貴紫眸中浮著猩紅血絲。

  「不要試圖對我用你的催眠術,否則我會親手殺了你。」

  羅厄爾幾乎是瞬間反駁,「我沒有引導,這就是事實!」

  指揮官跟陛下的弟弟廝混在一起。

  他已經骯髒不堪了,陛下為何還不放棄他?

  「您直接利用隳控制住他,就像控制蒼一樣,他不就是我們這邊的人了嗎?」

  謝臣面色陰鬱的滴水。

  那就不是時霽了。

  那世界上就沒有時霽了。

  他無法接受世界上再也沒有時指揮。

  「最後一次。」

  時霽還有最後一次機會。

  謝臣陰沉的雙拳緊握,神經暴怒跳動,根本無法去想大會推遲的原因,「謝灼,他是故意的。」

  連傻子都猜得出來。

  謝灼這就是要昭告天下,時霽比任何榮譽和武器都重要。

  「我從未如此想殺過一個人。」

  謝臣在此刻終於再一次意識到。

  他和謝灼永遠只能活一個。

  他們天生就是敵人,無論是帝位還是伴侶,他們都無法容忍彼此的存在。

  「他一定會死在您手上。」羅厄爾雙眸猩紅的說。

  謝臣拂袖而去,羅厄爾緊隨其後,空無一人的主廣場上方能量波動。

  圓桌前的三位影像浮現。

  四長老笑問,「大長老為何不派人抓了皇帝?莫不是私心也認同阿臣繼續即位?」

  三長老但笑不語。

  大長老威嚴的目光銳利,只神秘莫測的吐出二字,「謝灼。」

  四長老沒懂。

  三長老笑著說,「四長老還是年輕,你難道不想看看究竟誰是星系天賦實力的最強者嗎?」

  四長老:「……」

  不想。

  他是謝臣毒唯,謝謝。

  那19歲的銀毛小鬼能有什麼最強天賦?

  ……

  夜幕逐漸暗沉,浴室水霧氤氳。

  潮濕溫熱的水汽滑落玻璃,浴缸中的水盪開一圈又一圈漣漪。

  謝灼把人從水裡溫柔抱起,裹上柔軟的浴袍,坐在大理石的洗手台上,握著吹風機吹乾黑髮和小貓耳。

  「吧唧。」

  他親昵的嘬了兩口軟滑的毛,時霽壓根懶得理他,他已經完全精疲力盡沒有一點力氣了。

  「謝灼。」

  「嗯,我在。」

  「等明天,我醒來就會先弄死你。」

  謝灼一愣,潮濕的銀髮往下滴著水,眉眼稍彎的輕笑,「好,明天我等著您弄。」

  「……」

  時霽不再跟他搭話。

  小貓尾蓬鬆柔軟的纏在他手腕上,謝灼抱著人放回床上,逗著它玩了一會兒,直到頭頂傳來均勻的呼吸。

  「晚安,哥哥。」

  謝灼輕覆在薄白額頭,確定沒有任何發熱後,這才幫他蓋好被子從房間裡悄悄退了出去。

  深夜中的外交館靜悄悄的。

  他上了二樓,在蒼的房間門口看了一會兒,隨後去了二樓陽台。

  「好巧啊,院長,在賞月呢?」

  赫茲院長正在溫茶,給他也倒了一杯,「是挺巧。」

  安靜休息了幾天,赫茲院長狀態也不錯,蒼老善的嗓音含著笑意。

  「某位小友給我留言十點在陽台等他,如今十二點跑過來說巧了這不是?」

  謝灼心虛的摸摸鼻子,「哄指揮官睡覺耽誤了點時間。」

  那小貓尾巴太可愛了,一直纏著他玩,謝灼就是鐵石心腸都走不了。

  更別提他不是鐵石心腸,是忠愛貓貓心腸。

  赫茲院長無奈搖頭笑笑,只覺得這年輕人真是什麼都敢說,跟小時霽當真是兩個極端。

  「說吧,找我什麼事?」

  謝灼翹著長腿喝了口茶,仰頭淡然望著夜空,用今天月色不錯的語氣說了句——

  「您知道,怎麼能進入蒼記憶中去嗎?」

  赫茲院長手指一頓。

  他蒼老眼眸看向對面年輕的銀髮Alpha,「誰?」

  謝灼看向他說,「我。」

  赫茲院長沉默片刻,無奈的搖了搖頭。

  「除了小時霽,這世上沒有第二人能做到。」

  「這是他們妖獸一族才獨有的天賦。」

  類似狐狸的洞察人心,蜘蛛的夢魘毒素……小時霽的顯然更為犯規。

  他可以操控別人的記憶,以身化形進入一人的記憶中去。

  只是記憶中所經歷的觸感會盡數反饋到他身上。

  所以他才會被夢魘一遍遍折磨。

  謝灼安靜了一會兒,才笑著說,「原來夢中的事他都能感覺到啊。」

  那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對指揮官做了過分的事。

  難怪指揮官當初會給他一巴掌。

  他在夢中給小貓咪烤魚,帶他去看螢火蟲,最後還把人壓在岩石上扒了他的衣服。

  原來那時候。

  他在指揮官眼裡就是小流氓了啊。

  謝灼仰頭望著漫天繁星,心中無端柔軟,「這世上從來沒有絕對唯一的解法,院長。」

  赫茲院長握著茶杯陷入沉默。

  這兩人的相似之處,大概是都太過聰明。

  他溫聲勸告,「小時霽最起碼有過進入記憶的經歷,而你對此一無所知。」

  已經算是同意告知他的說法了。

  謝灼說,「您也知道蒼的記憶有多危險。」

  蒼如今精神被血霧控制,夢魘隨時都會崩塌吞噬。

  以指揮官對血霧的恐懼和疼痛根本無法進入其中。

  他又一意孤行,只想弄清真相。

  那不如就讓自己替他去吧。

  赫茲院長搖頭說:「你會更危險。」

  小時霽的確會痛苦,而他會更危險。

  「那又如何?」

  謝灼抬手輕觸著繁星,「我根本不懼怕夢魘。」

  「哪怕是你們口中的4S級妖蛛精神毒素,會讓人陷入最痛苦的回憶中,我也只用片刻就破除了。」

  赫茲院長從未見過這樣的人。

  陷入最痛苦的回憶,倘若是自己,只怕永生永世也出不來。

  為什麼呢?

  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因為。」

  除了指揮官,謝灼還從未告知過任何人這個秘密。

  「那是我最痛苦的一天,也是我最幸運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