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電閃雷鳴。
「殺了他!」
「為什麼不殺了他,這條臭蟲傷害了指揮官,他真該死。」
主星系的原住民天生優越,總喜歡站在至高無上的位置審判一切。
時霽被人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裡。
那人手指顫抖的不像話,一雙桃花眸猩紅泛著淚意。
時霽靠在他懷裡,聞到潮濕好聞的海浪氣息。
「謝灼。」
聲線虛弱又無力,又帶著獨屬指揮官的冷靜,「讓他們閉嘴,人我要活著帶走。」
謝灼嗓音沙啞,「……好。」
那個年輕又無助的銀髮少年,看起來不過是指揮官的年下玩物。
卻在下一秒身上湧出無上威壓。
轟然波動的海浪震開漣漪,將所有人逼退三米。
他們錯愕望著剛還在哭唧唧的少年。
謝灼側眸看向他們,面上是完全不符的冷戾猩紅,一字一句冷聲道,「誰再敢多說一個字,我就割了誰的舌頭。」
閃電在他頭頂炸開,周身環繞著危險的藍色海浪。
在場一片鴉雀無聲。
時霽就知道他乖不了半天,在他懷裡閉上眸,「好了,乖一點。」
他看起來是想揉揉那翹著愛心的銀毛腦袋。
但一動就會牽扯到撕裂般的傷口,最後只能作罷,在他懷裡安靜的閉上長睫。
懷中的肩線窄薄纖細,謝灼一隻手就能攏住。
他的貓貓像一碰就碎的琉璃娃娃。
謝灼在那一瞬間覺得。
他不會原諒自己了。
……
赫茲院長前身是醫生,擁有比醫官更強大的治癒能力。
他沒想到受傷的有兩個。
其實是三個。只是陸遙開著借來的粉色卡丁車去接昏迷過去的蒼,目前還沒回來。
他一個Alpha哪裡抱得動Alpha啊。
「我沒關係的,我等醫官過來,院長您快去看看指揮官。」
瑞恩語無倫次的直掉眼淚,「都怪我,都怪我……」
事況緊急,赫茲院長只看他一眼,便轉身進了房間。
「怎麼辦,檀星。」
小Omega淚眼朦朧的縮在他懷裡,小臉髒兮兮的,胳膊上大片火球灼燒後的痕跡,肩骨被撞的錯位,其實他傷的也不輕。
楚檀星將盡數的雪松安撫素渡給他,輕聲道,「指揮官會沒事的。」
他距離的最近,事情發生的一瞬間,他看的最為清晰。
其實以指揮官多年作戰的經驗,應該是可以避開的,最起碼不會傷的這麼重。
楚檀星甚至覺得,他是故意……
這個想法太過荒唐,楚檀星最後只是道,「指揮官有自己的判斷,我們要相信他。」
瑞恩咬著唇,情緒在一次次的刺激下終於崩潰。
他摟著男生的腰,哭的無助又哽咽,「你們會不會討厭我?」
叛逃之子。
誰會喜歡一個叛逃之子,叛逃上將早就被釘在恥辱柱上遺臭千年。
他會被除名聯賽,冠軍也因為他不再是他們的,無論如何這個結局不會更改。
他的隊友們滿心歡喜的來到主星系,最後卻因為他……淪為眾矢之的。
「不會。」
始終如一的淡漠嗓音極其肯定。
楚檀星低眸望著懷中的Omega,單眼皮天生冷淡,卻又涌動著無限溫柔,「你是瑞恩。」
「只是瑞恩。」
「如果非要加上一個稱呼。」
瑞恩圓眸水盈盈的望著他,事情發酵那刻,他最傷心的莫過於他跟檀星。
檀星那麼好,以後再也不是他的綁定Alpha了。
沒有人願意跟叛逃之子綁定在一起。
一旦想到這個可能性,瑞恩覺得比胳膊脫臼還疼。
檀星此刻卻望著他,說了一句他常常掛在唇邊的話,「你是我的夢中情O。」
瑞恩徹底怔住了。
嘰嘰喳喳的小Omega總把指揮官掛在唇邊,對偶像的崇拜,喜歡,都融為夢中情A四個字中。
這一句代表多少喜歡他最清楚。
檀星說,我是他的夢中情……
「——啊!」瑞恩痛呼一聲,脫臼的肩膀已經被楚檀星咔噠裝了回去。
是真心話,還是為了讓他轉移注意力?
瑞恩還沒來得及問,楚檀星便率先不自在的轉移話題,「醫官來了。」
……
謝臣難得有如此舒心的時候。
輿論發酵的十分完美,第八星系淪為叛逃星系,被七大星系抵制厭惡。
本就是他最厭惡的一片低階星群。
沒有冠軍,沒有4S機甲,時指揮精心培養的隊伍毀於一旦。
他會回到自己身邊。
就如同顧慕之死後,他將戰神少將封為最高榮譽,將奄奄一息的斷尾狐狸的留下一條賤命。
時霽第一次對他笑的那麼溫和,「多謝。」
他陪在自己身邊的時間變長了。
那個心軟多情的指揮官,在悄無聲息的怕身邊所有人一個個離開他。
包括自己。
畢竟他連生活中的驚喜小花不見,都會為此安靜失落。
「最近沒有花了。」時霽望向再無驚喜的後花園,眸色安靜的微垂。
「我剛登上皇位,忙的日理萬機,我的時指揮卻在想小花?」
謝臣那段時間心情極為暢快,意氣風發的爽朗輕笑。
時霽並沒有回答。
但謝臣也不生氣,當即大手一揮在後宮為他種滿鮮花。
「以後我送你。」
「想要什麼花都可以。」
殿外大雨滂沱,白山茶在廊沿下盛開,花瓣雪白清幽。
謝臣能輕易感受到,在時霽回來以後。
他的情緒肉眼可見好了許多。
白玉扳指的手,輕撫過脆弱纖薄的花瓣,雨滴襯得它聖潔美麗,如同那人的肌膚般清透。
他似有些失控,「你究竟何時才願意給我標記?」
「陛下,不好了——」
外交官急匆匆的趕來,他授命匯報指揮官的一舉一動,此刻額前冷汗陣陣,「指揮官他,受傷了。」
「他在白帝主街,被您的暗衛刺了一刀。」
謝臣的手狠狠抖了一下,「你說什麼!?」
大雨籠罩著白帝星,印著白帝星皇家飛鳥的星艦始向外交館。
羅厄爾被吊在宮殿門口,胸前被紫寶石匕首穿過。
長發凌亂散在臉頰上,他周身往下滴著鮮紅的血,卻是陰柔笑了起來,「我成功了。」
時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