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景安被踹下了床。
你家的皮帶扣長這樣?溫景安穿著家居服,哪裡來的皮帶扣?
房間內燈光大亮。
溫景安長手一攤搭在床邊,敞著腿坐到地上。休閒黑色長褲貼著筆直修長的腿,勾出恣意的線條。他也不嫌地上髒,拿起桌子上的煙盒取了一支煙咬在薄唇上。
襯衣領口敞開,冷肅白皙的脖子上一道新鮮的抓痕,剛剛親到激烈時,楚瑤抓到他的脖子上。
他淡漠的眼垂下,打火機輕響,火焰卷上了細長的香菸。薄荷味在房間裡瀰漫,溫景安修長骨節清晰的手指鬆散的夾著火機,轉了下,手垂下,打火機落到地毯上。
他吸菸時喉嚨微動,脖頸線條白的發光,性感又冷淡。
淡薄的白煙直上,緩緩融入空氣,他夾著煙的手微屈懶然,欠身拿過菸灰缸彈落,又懶洋洋的靠回去。
「我跟你說了,我行,你不信。」
枕頭直飛過來,溫景安咬著煙一隻手精準的接住枕頭,放到手肘下面靠著。欲的薰染下,低沉嗓音含著一點沙,「我對你行。」
「你閉嘴吧。」楚瑤現在腦子還是熱的,似乎被放在火上炙烤,燒的她焦躁不安。她裹著被子警惕的盯著溫景安,原來溫景安真的行。
他是什麼牌子的狗?
因為貼的太近,睡衣又薄薄的一層,一下就蹭到了。
「我只是對性沒什麼興趣,不是我不行。」溫景安拿下煙彈菸灰,「你不喜歡,我們可以不要,你忽略它。」
這是能忽略的?
楚瑤和溫景安初吻不是在書房,是在去年除夕。她扶溫景安回房間,剛進門就被卷到了床上。
楚瑤本來想把床頭的檯燈砸他頭上,溫景安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很清楚的叫了一句楚瑤,她愣了下,吻就繼續下去。
也沒有深入,溫景安不會。楚瑤就很懵,她的情感世界是一片空白,她沒跟人接過吻,第一次跟異性牽手也是在結婚當天,溫景安拉了她的手,還是隔著手套。
但很快溫景安就推開了她。
他們貼的很近,他確實沒有反應。他的反應很冷淡,在醉酒狀態還能精準的摸到酒精噴霧,往身上噴。
「你有毛病,我不想跟你說話。」楚瑤整理睡衣,下床找到拖鞋往洗手間走。她現在沒剁了溫景安,是她克制。
所以溫景安不是不行,只是不想。
她看向溫景安的狗頭,又想動手了。
溫景安抬了下睫毛,深黑的眼注視楚瑤,一眨不眨,「我是有病。」
楚瑤的腳步停住,「你有強迫潔癖症。」
「你知道我的潔癖,是怎麼來的嗎?」溫景安又抽菸,他的唇色極紅,膚色又白,有一種冷艷感。桃花眼微微上揚,透著深刻的諷刺。
楚瑤穿著黑色吊帶長裙,抱臂審視他。燈光亮如白晝,細細的衣帶貼著光滑白皙的肌膚,性感誘人。
「溫震先的私生活非常亂,我撞見過他們一群人。」溫景安嗓子哽了下,停頓許久,抽完最後一口煙,他緊緊捏著菸頭。喉結滑動,他把煙按滅,又抽濕紙巾機械的擦手,「那年,我十歲。」
消毒酒精在空氣中飄蕩,溫景安肅白的手指濕漉漉,他看著楚瑤,「他們跟不同的人交|配。」
這是溫景安十八年的噩夢,他深藏心底。曾經周辰問過他,為什麼那麼排斥性,他只說過髒。
無法宣之於口的恐懼。
溫景安攥著酒精濕巾,手心滾燙。
「我一直認為性很髒,所以才抗拒。」
「我並不是針對你,也沒有厭惡過你,這是我的心理病。」溫景安拿著煙,抬眼,深邃涼薄的眼裡多了些說不清的暗,「我遇到你之後,才克服恐懼,知道欲|望這回事。楚瑤,我喜歡你,因你生欲。這個世界上有乾淨的欲,只有你我,我們兩個人。不骯髒,那是聖潔的。」
楚瑤收回視線快步走進洗手間。
溫景安靠在床邊仰起頭看燈,木質燈框,白色的光。
他的身體滾燙,心臟卻一片冰涼。地毯下面是冰冷的地板,溫景安長長的手指間夾著煙,卻沒有再點燃。
溫景安坐了很久,楚瑤一身濕氣出來,她白皙乾淨的臉上還滴著水,拿著擦臉巾緩緩擦著眉眼。
溫景安直勾勾的看她。
楚瑤美的乾淨出塵。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楚瑤走到床邊拿起手機,沒有看溫景安。她接通電話,來電是航空公司,因為颱風原因飛往s市的航班取消了。
「能改簽嗎?」
「預警三天,目前不能確定什麼時候能飛。」
「我知道了。」楚瑤掛斷電話,訂票軟體就彈出退款信息。掃了眼,溫景安還坐在地上,他屈起長腿。有幾分冷漠的懶散,襯衣扣子又一絲不苟的扣回去。燈光下,他仿佛黑曜石般的瞳仁蒙上了一層淺薄的霧。
楚瑤拎起床上的外套穿上,打開天氣預報,受颱風影響,沿海城市航班全停。楚瑤打開鐵路軟體,找高鐵票。她想立刻離開這裡,剛剛的接吻讓她不安,「你要長在這裡?」
是不是還要當場生根發芽?
溫景安注視著他,目光深沉。
楚瑤沒找到高鐵票,上面一行提醒,受天氣影響,通往s市的高鐵暫時停運。
暴雨砸在玻璃上發出巨響,可見外面的雨有多激烈。
楚瑤扣上外套扣子,清冷的眼掠過溫景安,手機撂到床上,「你不該回你的房間嗎?溫先生。」
溫景安霍然起身,氣勢凌厲,楚瑤往後退了半步。溫景安抱著楚瑤壓到床上,長腿猛地一抵,壓著楚瑤的腿。
楚瑤被釘在床上,根本沒有掙扎的餘地。男女體力懸殊,楚瑤擰眉,那以前溫景安是故意放水嗎?
溫景安的手撐在楚瑤頭側,睫毛微闔,黑眸深沉,嗓音啞然,「你先驗驗,再決定要不要我?行不行都任你安排,你怕什麼?」
聽聽,這是人話嗎?
楚瑤耳朵滾燙,說道,「鬆手。」
誰要驗貨!溫景安是商品嗎?
「不松。」溫景安嗓音緩慢。
楚瑤穿外套的時候,溫景安心臟狠狠一跳,忽的就空曠起來。那種空曠讓他焦慮,他若是不抓住,可能他再也沒有機會跟楚瑤在一起。
三十六度體溫,在他這裡就是太陽的溫度。
熾熱炙烤著他的陰暗,楚瑤就是溫景安的救命稻草。
溫景安舔了下嘴角,嗓子乾的厲害。俯身貼著楚瑤的耳朵,溫熱的氣息裹挾著啞,「瑤瑤,你試著要我一次,不滿意我永遠離開你的世界,我自己走。」
楚瑤心裡一慌,咬在他耳朵上,皙白的肌膚頓時泌出血珠。
溫景安抬眼,黑眸中暗涌翻騰。激烈的吻落了下去,單人床不堪重負發出聲響,溫景安又被咬了一口。
溫景安鬆開她的唇,仰面躺在床上,長手從床頭柜上抽出一張紙巾舉過頭頂,嗓音沙啞,「休戰。」
動作一氣呵成,似乎演戲過無數遍。
箭弩拔張瞬間靜止,楚瑤:「……」
溫景安是怎麼頂著一張高冷臉,干出這麼多奇葩的事兒?楚瑤活這麼大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她盯著溫景安。
大開眼界。
溫景安眼尾上揚,黑眸里浸著笑,「楚瑤,我喜歡你。」
窗外風雨飄搖,雨聲巨響。
房間內靜謐,他的笑非常乾淨。紙巾落下去,溫景安枕著手臂看楚瑤,姿態懶慢,單薄的桃花眼透著靜。
「楚瑤,跟你接吻真好。」他的語調緩慢,襯衣在剛剛的接吻中,被拉開了領口,要撩不撩的露出鎖骨線條。
楚瑤的眼睛一熱。
第一反應是把枕頭摁到他的臉上,溫景安攤開手,也不掙扎。一副你就悶死我吧的樣子,大約有半分鐘,溫景安徹底不動了。
楚瑤一驚,這玩意不會真被悶死吧?
拿開枕頭。
男人席捲而來,抱住楚瑤,抬手拉起被子遮了過來。世界陷入昏暗,楚瑤躺在床上。溫景安從後面抱住她,筆挺長腿夾住她。把楚瑤結結實實圈在懷裡,楚瑤一動,溫景安熾熱的呼吸落到楚瑤的後頸上,「別動,我還能忍得住。」
楚瑤身體僵住,溫景安非常行。很行,她碰到了。
「陪我躺一會兒,我兩天沒睡。」溫景安的聲音越來越低,漸漸沒聲了。
楚瑤掙不開。
她在被子裡被迫跟溫景安呼吸同一片空氣,可能呼吸還會交纏,他那句喜歡狠狠撞在楚瑤的心臟上。
僵持了大約十分鐘。
溫景安的手鬆懈下來,他睡著了。
楚瑤轉頭看過去,燈光透過被子,落了進來。溫景安埋著頭睡,呼吸均勻清淺,濃密睫毛落下去,拓出一片陰影。他的睫毛非常長,又很黑。高挺鼻樑,白皙清冷。唇角有破皮,他的薄唇緊緊抿著。
楚瑤看了很久,被子裡很悶,她有些喘不過氣,缺氧讓她心臟很不舒服。拉下被子,溫景安沒有醒,但很明顯的皺了下眉。
楚瑤把被子蓋到他身上。
太荒唐了。
楚瑤心想,她可能是瘋了。
剛剛溫景安抱她,她竟有些心動。
溫景安的皮膚很好,五官精緻。黑色髮絲垂下,落到他肅白的肌膚上。看上去清冷禁慾,長相完全符合楚瑤的審美。
很糟糕。
楚瑤下床拿起煙盒坐到沙發上,點燃一支煙。橘色的光明滅,楚瑤往後窩在寬大的沙發里,彈落菸灰,拿起手機給周辰發簡訊,「颱風原因,沒有交通。我去不了s市,我在這裡寫劇本,我會儘快交稿,不會耽誤項目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