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隨他而去。
他的願望不是,妻子治癒,雙親養老,孩子成長。
有些人,一出生就註定會擁有這樣的幸福。而有的人,奮鬥了半生,最後發現,只有捨棄了性命,才能夠守護家人。
游小霞是能夠理解的,卻哭得愈發洶湧。
其實,陳萬里沒有必要走到這一步的,如果安業坊衙門願意多出一百兩銀子的話。
想到這裡,游小霞加倍厭惡沈婉鳳了。
她覺得,沈婉鳳應該為陳萬里的生命付出代價。
於是,她不哭了,哭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只會讓她看起來非常軟弱。
「對不起,池大人,我將你的衣服哭髒了。待會兒回家,你脫下來,我給你洗乾淨。倘若不貴,我賠得起。」游小霞弱弱地道,鼻頭紅紅,眼睛紅紅,像極了小白兔。
池明洲聽後,輕輕搖頭,笑意溫柔。
接著,池明洲伸出手掌,準備牽著游小霞回家。
游小霞毫不扭捏,直接覆蓋上自己的小肉手。
哇塞,池大人的手掌,白皙柔軟,像雲朵一樣。
回到安居街後,游小霞和池明洲各自分開,直接睡覺。
第二天清晨,游小霞照例被溫繡繡拖出家裡,前往安業坊衙門,然後就聽見一波又一波的閒言閒語,全部都是關於陳萬里的。
陳萬里死了,從安業坊衙門的屋頂跳下來的。
刑部小官說,陳萬里跳下來之後,還沒有死的。可惜,半夜下了一場雨,邪風入骨,陳萬里又缺乏求生意志,便慢慢煎熬著死去。
「游小霞,你們昨晚沒有開導陳萬里嗎?」溫繡繡握緊拳頭,咬牙切齒。
「我和沈婉鳳分開過一段時間。我是有努力尋找陳萬里的,還安慰了一番。可是,池大人說,陳萬里去意已決,我們就不要過多干預了。」游小霞說著說著,又是淚流滿面。
「罷了,游小霞,陳萬里本來就與我們無關。」溫繡繡輕嘆道。
到了安業坊衙門,血跡早已清除乾淨,屍體也挪走了,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
「游小霞,你遲到了。」沈婉鳳陰沉著臉。
緊接著,安業坊衙門召集捕快、不良人開會,邢捕頭打著繃帶出席。
「陳萬里這單破事,鬧得上頭對咱們安業坊衙門,很不滿意。你們這些時日巡邏,多多與民眾交談,最好是轉移了話題。」邢捕頭皺起眉頭。
「邢捕頭,如果有刁民問起,安業坊衙門最終賠了陳萬里多少銀錢,這個問題我們需要回答還是避開。」溫繡繡冷聲道。
「三百兩銀子。」不良帥江敏接過話頭。
當初,只願意給一百兩銀子。陳萬里死了,那就是三百兩銀子。其中兩百兩銀子的差價,就是陳萬里的生命。
「甚好,邢捕頭、江帥。」溫繡繡冷笑道。
會議結束,捕快、不良人開始行動。
這種壓制風聲的活計,溫繡繡、游小霞不是第一次干,也不是最後一次干。
七天後,陳萬里自殺的風波徹底完結。游小霞原本以為,邢捕頭會受到訓斥,結果收到的卻是沈婉鳳升為副捕頭的消息。
「繡繡,這世間到底有沒有天理了。」游小霞真的感到悲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