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刷下來的不良人和捕快,皆可以拿到一筆賠償。
不過,這筆賠償的金額,由衙門自行協商決定。
游小霞萬萬沒有想到,邢捕頭派出沈婉鳳,和陳萬里談判。
游小霞更加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沈婉鳳給出一百兩銀子的賠償,乃長安一百零八坊衙門之中的最低價格。
陳萬里自然是不願意的,拍了書案,怒吼道:「沈婉鳳,我的阿娘阿耶身子骨不利索,只能一邊幫忙帶小孩,一邊做點輕鬆活計;我的小孩耳朵不好,長期需要吃藥;我的妻子半瘋半傻,只能養著,你就給我談一百兩銀子,還不如殺了我!」
「陳萬里,你心底有數,咱們捕頭私底下給你派了多少可以賺外快的活計。」沈婉鳳負著雙手,拉長臉面。
此時此刻,沈婉鳳和陳萬里的吵架,吸引許多捕快和不良人圍觀。
然而,無人勸架,因為沈婉鳳是捕快世家,在重大事件上,得罪不起。
游小霞死死地拽住溫繡繡的手腕,又穩穩地捂著溫繡繡的嘴巴,唯恐溫繡繡仗義執言。
「沈婉鳳,備考優化測試期間,我是不是隨叫隨到?春曉街連續出了三單命案,我有沒有麻煩過你?還有,你不會騎馬,每次代替邢捕頭舉辦重要活動,是不是我騎著馬載你到處奔波?」陳萬里步步向前,質問道。
可是,沈婉鳳巋然不動,絲毫不畏懼陳萬里的氣勢。
「沈婉鳳,你就不能多給點,反正是安業坊衙門出錢!」溫繡繡喊道。
此話一出,本來正在看熱鬧的邢捕頭,狠狠地剜了溫繡繡一眼。
戶部每年撥給衙門的資金都是固定金額。如果用於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多了,譬如賠償給陳萬里的銀錢,那麼流入邢捕頭、不良帥江敏的口袋裡的油水就會少了。
邢捕頭和江帥,習慣了只進不出,如何能夠忍受這割肉之痛。
「繡繡,你替陳萬里幫腔,陳萬里不但不會感激你,反而拖你下水。」游小霞將溫繡繡拉到一邊,壓低了嗓音,擺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果然,陳萬里順著溫繡繡的話頭,冷笑道:「沈婉鳳,瞧吧,有人良心過意不去了,說了一句公道話。你平日裡收受賄賂的小事,我從來不說。可是,你又是怎麼對我的!」
「賄賂?」游小霞拔高了音調,純粹是看熱鬧不嫌棄事大。
「陳萬里,你是想說,有人送我一批琉璃茶具,我表面上應承了,等事情辦好了,就直接返還了。本來便是我的分內事,我不願意收,只是安撫一下辦事者的情緒。」沈婉鳳笑得陰陽怪氣,爾後話鋒一轉:「倒是你陳萬里,之前因為豪賭,欠下一屁股外債,還抵押過你的輕陌刀,我一直壓著沒有出聲。」
「哦,竟有這等事情。按照律法,捕快抵押輕陌刀,直接開除,拿不到一分錢賠償。不過,陳萬里,本捕頭知曉你生活不容易,那就一百兩銀子賠償,痛快了解。」邢捕頭拍了拍陳萬里的肩膀,笑容和煦。
話音剛落,陳萬里怒吼一聲,捉住邢捕頭的手,朝後反摔,吭哧幾下,是骨頭碎裂的聲音,邢捕頭疼得鬼哭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