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翡翠物件,那也是母親的陪嫁。即使日子過得再艱難,我也未曾想過,賣掉母親的陪嫁。」湯友臣收回了手,改為背在後邊,語調變得沉痛,眸光則是充滿哀傷。
湯友臣在哀傷什麼,必然不是他母親的死。
「湯左侍郎,您母親,原本出身名門范陽盧氏,卻與您父親私奔。她能夠帶出去的首飾不多,范陽盧氏那邊有逐出族籍的記載。」池明洲撫上靈柩,隨時準備開棺。
范陽盧氏族譜記載,盧氏偷盜了一枚翡翠鳳穿牡丹胸針,不予追究。
「池少卿,那枚翡翠鳳穿牡丹胸針,早已被母親賣掉。為了不讓母親留下遺憾,我給母親配備了翡翠項鍊,皆是在白馬寺開過光的。」湯友臣低聲道,克制住了不耐煩情緒。
「對,一條翡翠項鍊而已,我都買得起,怎麼就牽扯上翠色賭場了,池少卿何必小題大做。」有崇拜湯友臣的守城將士,再度幫腔道。
「湯左侍郎,我們一定要站在明德門下閒聊嗎?」池明洲忽然露出淺淡笑意。
游小霞見狀,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居然又犯困了。
池明洲這般胸有成竹,大半是有了充分證據。
可是,很多人不相信,池明洲有如此能耐,以為是虛張聲勢。
果然,湯友臣親自掀開了棺材板,展露了戴在他的母親的脖頸上的那條翡翠項鍊。
游小霞膽小,捂著眼睛,不敢看上一眼,還畏畏縮縮地躲在池明洲的身後。
「湯左侍郎,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款調香,叫作青麟香?」池明洲輕聲問道。
「聞所未聞。」湯友臣面不改色地答道。
在湯友臣看來,他展示了翡翠項鍊,已經足夠坦蕩。池明洲想要動他,必須掌握萬分充足的根據,否則自然有敬佩他的守城將士,替他辯駁一番。
「青麟香,以沉香、檀香、龍腦香、麝香、玫瑰花、細辛、蜂蜜為主要原料,淡淡的甜香、輕輕的冷香、柔柔的清香,宛若初夏含苞待放的水蓮花。」游小霞托著下巴,笑語盈盈。
青麟香,來自大燕,湯友臣怎麼可能聽說過。
況且,湯友臣從未貪圖過物質享受,一直都標榜兩袖清風。
其實,這款青麟香,是可以辨別出來的,前提是不會和蓮花香混為一體。湊巧,無論是翠色賭場還是溫泉莊子,都種植了大量的水蓮花。
「池寺卿,一款調香而已,薰染便薰染了,有什麼出奇。」湯友臣冷聲道。
「湯友臣,這款青麟香,原本是用冷水浸潤,投入翡翠珠子。你若是不觸碰翠色賭場那些翡翠珠子,便相安無事。可是,你好奇我的到來,還派了紅螺娘子這樣色藝雙全的。我就在青麟香裡頭多添了一樣東西,保證青麟香遇到黑夜就會散發淡淡的紅光。」池明洲忽然足尖輕點,施展輕功踏雪無痕,熄滅了周遭全部的燭火。
這時,只有湯友臣的身上,閃爍了紅光。
為什麼是紅光呢,因為紅光可以與燭火混淆起來,不容易被察覺。
游小霞暗自佩服,池明洲這縝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