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節過後,安業坊衙門陸續接手了一些關於賭債的案件。
游小霞真的是倒了八輩子大霉,又被安排到和沈婉鳳搭檔了。
「游小霞,你可有向池少卿老實坦白,你被謝郎表白這事。」沈婉鳳笑得陰陽怪氣。
游小霞聽後,傻愣愣地望著沈婉鳳,不知所措。
她和沈婉鳳不是要去拜訪苦主,怎麼牽扯上她游小霞的私生活。況且,她游小霞又不是平康坊的花魁娘子,竟然值得沈婉鳳如此關注。
哎,還是安業坊衙門的捕快日子過得太清閒了。
「游小霞,你怎麼不說話呢。」沈婉鳳蹙起眉頭,不大耐煩。
「沈捕快,辦公時間,還是干正事。」游小霞板起小臉。
「游小霞,你等著吧。且不說謝郎日後會對你死心,但說池少卿,官途一片光明,若是哪日得到陛下的賞識,必然有賜婚這等莫大的榮耀,你就只能哭腫了眼睛。」沈婉鳳咬牙切齒道。
語罷,游小霞哦了一聲,翻了翻白眼。
她游小霞的未來,不需要沈婉鳳操心。
於是,兩人各自不對盤,走了大約半炷香時間,到了苦主的家。
嘖嘖,苦主的家,陰暗、潮濕、骯髒,蟑螂到處亂爬,老鼠時不時蹦躂出來,看得游小霞和沈婉鳳一邊上躥下跳一邊吱呀亂叫。
苦主是婦人,而造就苦難的是欠下賭債的中年男子。家裡頭還有一個到了上學年紀的小女孩,一個眼瞎耳尖嗓門大的老婆子。
老婆子罵罵咧咧:「兩位官人,我兒子就是娶了她這個掃把星才一直倒霉。她這個掃把星厲害著,還生了一個小掃把星。」
「兩位官人,求你們救我和孩子,我要脫離這個破爛家庭。」婦人緊緊地抱著孩子,跪在地上,眼睛紅腫,顯然是哭過一次又一次。
「娘子,衙門不是萬能的。你想和離,就大膽地去京兆府擊鼓鳴冤,那京兆府尹是個郎君,雖然會多少向著男人一點,但是有圍觀群眾盯著,不會亂來。」游小霞蹲下身子,將婦人攙扶起來,然後掏出素帕,小心翼翼地擦拭乾淨,小女孩那髒兮兮的臉蛋。
比起無數個不幸的家庭帶來的不可磨滅的傷害,游小霞有時候會很慶幸,她無父無母,只是孤獨許多。
「官人,我怕京兆府,你陪我們一起吧。」婦人啜泣道。
「娘子,衙門有衙門的規矩,衙門不能給京兆府製造麻煩,否則……」游小霞說到最後,欲言又止,只能嘆氣。
否則,她游小霞這不良人的職位便是保不住了。
「行啦,想要和離也不難,把你和你女兒賣掉,你肯定是不值錢了,你女兒應該可以賣到三千兩銀子,剛好抵消了賭債,咱們就結束了。」中年男人正躺在地上剔牙,笑容詭異。
最初,大商王朝的和離,必須在戶部辦理,需要雙方經過同意。
然而,想要和離的多半是女方,獅子大開口索要和離費的通常是男方,男方逼得女方自盡,一樁樁,一件件,鬧得沸沸揚揚,導致許多世家大族將女兒養得精貴,竟是只招身子乾淨的小倌,去父留子。
最後,還是謝皇后出面,賦予京兆府和離官司的權力,這場恐婚風波才逐漸消停。
「呸,你休想,我就算是抱著女兒去死,也不會如你的願!」婦人仍然緊緊地抱著小女孩,恨得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