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孫金花的話,有些婦人已經開始收拾手上的傢伙什,起身離開。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起身,走人。
孫金花吃了一個癟,憤憤道:「我知曉你們什麼心思,不就之前得到他家的好處麼,現如今都幫著他們說話。
呵呵,你們家男人有不少在我小叔子家幫工吧?別到時候一個銅板沒領回來,我可要笑掉大牙。」
沒人回應。
一片沉寂。
孫金花覺得這種靜默比爭論還難熬,她突然發覺手上的炒蠶豆都不香了。
水清這塊地,現如今是整個村子最熱鬧的地方。
吃過晌午飯洗好碗筷刷了鍋,一行人時不時伸長脖子朝路口看去。
「會不會是不好賣?」胡母憂心的問道。
第一天賣,很多人不知道好不好喝,不買很正常。
「可能爹爹他們要到晚上才能回來,大姐,我們先做今天的米酒吧!」范江想的不多,他只喜歡幹活。
反正干起活來,就不會多想了。
晏秋看向阿娘,小聲的詢問:「阿娘,今天做多少米?要不要減少?」
前面一天比一天蒸的米多,可今天晌午都過了,爹爹小舅舅弟弟還沒回來,怕是不好賣。
想到明日的米酒數量,比今日還多一番不止,怎麼辦才好。
「還是按昨天的量做。」水清心態屬於一行人中最穩的了。
「可」
「爹爹他們回來了!」
「咦,旁邊的人是誰?沒看過啊。」
幾個孩子以及胡母全部迎了上去,簇擁著四人回來。
看到胡母臉上止不住的笑意,水清曉得米酒全部賣掉了。
胡文華歡天喜地的宣布:「娘,姐姐,咱們還沒去,明日的已經賣出去九十斤了!
晏秋你快估量估量,明日有多少斤?咱們明日還要擺攤賣呢。」
今日和不少客人說了,明日還在那兒擺攤,可不能食言。
晏秋小臉上喜的不知如何是好,腳步一轉進了茅草屋,再去確認一下明日哪幾桶可以。
胡文華又抱起裝錢的罐子,遞給水清,喜滋滋道:「姐,五十多斤,扣除試喝的,一共賣了四十七斤,這是九百四十文錢!」
胡母喜不自勝,快一兩銀子了!
女婿他們這是賣二十文一斤,後面自家在牛頭鎮賣十六文一斤,不用來回奔波也不用買牛養牛,相比較而言比女婿女兒輕省不少。
「阿娘,我和你們說,竹筒全部用上了,甚至還不夠呢!」范河等不及的說道。
說完,抱起旁邊的另一個小罐子遞給眾人看,眉飛色舞的講解:「二十個竹筒,這是四十文!
後面有想要買竹筒試試的,已經沒貨了,要是有貨,說不定還能賣出去好幾個。」
聽到竹筒賣了四十文,胡母的震驚比米酒全部賣了還大。
「我的老天爺,山上到處都有的毛竹也能賣錢?」
范江和范湖張大了嘴巴。
星回想到明日的,趕忙說道:「那我們趕緊去把明日的準備好。」
竹筒口需要打磨好,防止刮到人。
「走,小舅舅帶你們去!」胡文華一揮手,幾個小的蹭的全部跟了上去。
大家很有默契的沒問凌然的事。
胡母也是如此。
米酒全部賣完,壓在她心上的大石頭搬除,加上明日預定了九十斤,她現在的心情更是說不出的喜悅。
整個人從裡到外散發出歡喜。
她目光落在髒污的凌然身上,給自己找到了事做:「我去燒兩鍋熱水,給這孩子洗洗。」
太髒了 。
至於女婿撿回來個人,那是女兒女婿的家事,他們都是為人父母的人,有自己的打算,她就不摻和了。
范進低聲將發生的事,事無巨細講了一遍給水清聽。
又瞄了眼筆直站立的凌然,蹙眉說道:「路引我仔細看過,沒犯事、不是丐戶,是個好人家的孩子,只是,這孩子的門戶有些高。」
水清挑眉,「有多高?」
范進湊近她耳邊低聲說了句。
水清圓圓的眼睛此時更圓了。
好吧,已經不是『有些』了。
范進幽幽嘆道:「怕是暫時遇到難處了,我想著能幫一把是一把,他說過了冬天,明年春暖花開時會離開。」
水清沒意見,首先想到多了個人幹活,「正好家裡現在活多,毛筆的生意也不能斷,多養個人沒事。」
毛筆一次幾十兩銀子,七天送一次貨,一個月就是上百兩的進帳,這可是家裡進項的大頭,不能丟。
雖說蓋房子的銀子夠了,可能還能有剩,但存款總歸是越多越好,越多越安心。
而他們家秉承的宗旨一向是不養閒人,不管誰來了都得幹活!
幹活歸幹活,水清還是進屋子給凌然拿了一套乾淨衣裳出來給他洗洗後換上。
這還是之前給黑子做的,只是他還沒換上就回家了。
凌然的身高比黑子高了不少,但衣裳做得大,勉強能穿。
後面再托李大娘給他做兩身合身的衣裳就行。
洗漱好換了乾淨衣裳出來的凌然,著實驚艷了一把眾人。
就連胡母也不住的誇讚:「這孩子長得真俊!」
長得很俊的凌然下午就開始幫忙餵小豬崽了——胡父終於尋摸到合適的小豬崽,買了送過來。
豬圈蓋的蠻大,三隻小豬崽在裡面跑的歡騰極了。
胡屠夫背著手,將屋子裡里外外甚至兔圈雞舍一處沒漏的看了好幾遍。
屋子才打好地基,但胡屠戶依然看的很滿意。
又聽到孩她娘說女兒女婿一家在釀酒賣,慌忙詢問銷量如何。
聽到銷量出乎意料的好,還沒回過神,又聽到孩他娘說自家也準備釀酒賣,頓時磕巴了半天不知道說什麼好。
水清趁機說道:「娘,還不到兩個月就要過年了,我這兒也沒什麼事,忙的過來。
你也學會了,要不吃完早晚飯,你和爹爹一同回家,開始做米酒賣?」
胡母本想說留下來再幫幾天忙,想到凌然,覺得她和文華不在這兒也成。
而且,說真的,聽到米酒賣得好,她也想早點回去做了賣。
能掙銀子,誰不想呢?
尤其對於她這個一輩子沒實實在在掙到銀子的婦人來說。
她不安的看向當家的,問道:「孩他爹,你贊同我做米酒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