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元術往左邊看了看,又往右邊看了看,兩個年輕人都一臉敵視的看著他。
歸元術道:「你們想搞清楚我們是幹嘛的,我們想搞清楚你們是幹嘛的,但是看起來大家又都不想打架,所以我們用一種比較溫和的方式來解決問題如何?」
其中一個年輕人問:「什麼辦法?」
歸元術道:「這世上最公正,最簡單,也最直接有效的方法......石頭剪刀布。」
他看向那個年輕人說道:「我和你們石頭剪刀布,我贏了,我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必須如實回答,你們贏了你們問我,我也必須如實回答。」
他問:「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那年輕人:「還沒比呢,你憑什麼先問我?」
歸元術道:「禮尚往來,我都告訴你我名字了,你不該告訴我你的嗎?」
年輕人想了想,剛才這個傢伙說名字了?
歸我管?
於是他抱拳道:「在下行走江湖什麼都不想麻煩別人,所以人送綽號不用麻煩,我姓布,叫布必。」
歸元術眯著眼睛看著他,心說這個傢伙有點意思。
「說真名吧。」
歸元術道:「我先來,我叫歸元術。」
年輕人道:「先比了再說,哪有那麼多廢話,我又沒問你真名字。」
歸元術道:「那好,你們兩個誰來和我比,還是你倆一對一局的和我比?」
剛才說話的年輕人上前一步:「我和你來。」
歸元術把手背到後邊:「一二三,出!」
他出了剪刀,對方出了石頭。
年輕人笑了笑道:「希望你願賭服輸。」
歸元術道:「我又沒輸。」
年輕人皺眉道:「耍賴?」
歸元術道:「我這個不是一般的剪刀,這是用產自天山的玄鐵所打造的天下至寶,什麼都能剪,但凡你說出來的東西能硬過我,才算我輸了。」
年輕人:「能剪你臉皮嗎?」
歸元術嘆了口氣:「你要這麼說的話,你贏了......問吧。」
這話倒是把年輕人說的一愣,心說這傢伙竟然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不要臉,還能坦坦蕩蕩的不要臉。
他問歸元術:「你們是不是官府的人?」
歸元術回答:「不是,我們是從冀州來的,跑鏢局生意的人,我們鏢局在冀州很有名氣,叫永寧通遠。」
他看向年輕人:「第二局。」
年輕人點了點頭:「來!」
第二局,歸元術還是出了剪刀,年輕人卻出了布......所以歸元術忍不住得意的微微一笑。
他看向年輕人道:「這次我贏了。」
「等一下!」
年輕人道:「我這個不是一般的布,我這個甚至不是布,我這個是你的臉皮。」
歸元術:「我湊?」
年輕人道:「我發現用你臉皮這一招挺好使的。」
歸元術道:「這麼看的話,用你自己的臉皮也挺好使的,講點武德好不好。」
年輕人嘆了口氣:「行吧,既然你剛才都按規矩來了,我也按規矩來,你問吧。」
歸元術:「你們犯案了吧?」
年輕人搖頭:「絕對沒有。」
歸元術道:「不可能,你們如此懼怕官府的人,一定是犯了什麼案子,所以才會覺得我們是來抓你的。」
年輕人嘆道:「我說沒有就是沒有。」
另一個年輕人補充了一句:「最多算未遂。」
他同伴瞪了他一眼,他臉一紅:「確實是未遂......」
歸元術道:「這樣試探來試探去的也太麻煩了,不如乾脆直截了當一點,我承認我說謊了,我們不是跑鏢局生意的人,我們確實是官府的人,但不是豫州這邊官府的人,我們是從冀州來的,寧王麾下的將士。」
兩個年輕人一聽到寧王這兩個字,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那種閃閃發光的亮。
之前和歸元術比石頭剪刀布的年輕人道:「既然你承認說謊了,那我也承認了吧,我剛才也騙你了。」
歸元術問道:「你們確實是犯案了?」
那年輕人搖頭:「不是,我不叫布必。」
歸元術:「......」
年輕人抱拳道:「在下就是本鎮人,土生土長,姓董,董冬冬。」
歸元術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用如此聚光的方式看著那年輕人:「你剛才是把姓重複了三次嗎?」
年輕人道:「笑話我的多了,質疑我的你是第一個。」
歸元術實在忍不住好奇的問道:「貴寶地是不是有什麼風俗,我以前聽說過這方面的典故,就是說,孩子出生之後就往外跑,聽到的第一個聲音,就是孩子的名字。」
他問:「你出生的時候,是打雷了嗎?」
年輕人道:「如果我出生的時候是打雷了,那我應該叫酷嚓嚓。」
歸元術道:「你不姓酷啊。」
年輕人楞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有道理。」
另一個年輕人道:「那你應該叫董嚓嚓啊。」
那年輕人回頭瞪了他一眼:「你懂個叉叉。」
他問歸元術:「你剛才說的所謂聽到的典故,是不是你們家鄉的,但你不好意思說。」
歸元術問:「你為何如此揣測?」
年輕人道:「你們那邊,應該是孩子一出生家裡大人就跑出去,第一眼看到什麼,就給孩子取名叫什麼,所以你叫桂圓樹。」
鄭順順疑惑的說道:「那不對啊,那大人出生的時候,大人的父親跑出去,第一眼看到的應該是一個臉很大的人。」
丁滿道:「你是說寧王殿下嗎?」
鄭順順道:「你這個話說的就很反賊。」
丁滿嘆道:「我以後是不是得離餘九齡遠點。」
倆人還在自顧自說著呢,卻看到他們歸大人正在怒目等著他們。
歸元術道:「我要是歸大臉,你就是鄭大臉,你就是丁大臉。」
丁滿道:「我可以叫丁大根。」
鄭順順道:「那你父親出門的時候是看見了什麼啊?是你父親出門就進廁所,還是你出生他就脫褲子看了看?看外人的,不合適吧。」
丁滿:「......」
剛才說話的那個年輕人,就是自稱叫董冬冬的那個人,回頭對另外一個年輕人說道:「他們應該不是壞人。」
那個年輕人點了點頭:「壞人可能有精神病,但神經病的不多,壞人如果是這樣的,那誰怕啊。」
歸元術嘆了口氣,心說你們兩個這樣判斷誰是壞人誰是好人,確實是有些草率的。
他看向那個年輕人問道:「請問,你又叫什麼名字,莫非你是他的兄弟,叫董西西?」
那個年輕人回答道:「這個世上沒有那麼多不靠譜的名字,董冬冬......我認識他這麼多年我都沒有適應喊他全名,當年我董叔給他取名字的時候,確實是草率了些,在下和他不是親兄弟,但勝似親兄弟,姓齊,齊家治國平天下的那個齊,在下,齊鏘奇。」
歸元術:「你說的這些和齊家治國平天下有什麼關係......」
鄭順順卻笑道:「這個好。」
丁滿道:「以後我有了孩子應該叫丁叮噹,你們姓鄭的就沒有這個取名上的優勢了。」
歸元術嘆息一聲後說道:「咱們能不鬧了嗎?都真誠一些,我是真的叫歸元術。」
董冬冬道:「我真的叫董冬冬。」
齊鏘奇:「我也是真的。」
鄭順順雖然知道在這個時候問一些無關緊要的話有些不合時宜,而且大人都嚴肅起來了,自己也應該跟著嚴肅起來才對。
可他還是忍不住,看向齊鏘奇問了一句:「為什麼你不習慣叫他的全名?」
齊鏘奇解釋道:「你可以想一下,我沒完沒了的喊董冬冬,人們是覺得我有病還是覺得他有病。」
鄭順順道:「如果你倆都是真名的話,那你倆互喊名字的時候,應該看起來都有病。」
嗨!董冬冬。
嗨!齊鏘奇。
董冬冬,齊鏘奇,董冬冬,齊鏘奇......
大概兩刻之後,他們才能真的正經下來,也開始認真起來,如果是李叱在場的話,因為這兩個人的名字,大概正經起來還需要再多耗費兩刻的時間。
「你們真的是寧王殿下的人?」
董冬冬問歸元術:「寧王為什麼會招攬......你們這樣的人?」
歸元術道:「等以後你見了寧王你當面問他就行了,現在咱們說一下上安縣的事。」
董冬冬道:「我們上安縣的縣令尹昌就是一個畜生,整個縣城之內,所有的生意,縣衙必須抽走五成純利,打著的,是為寧王大軍募集軍費的名義。」
齊鏘奇道:「每一戶的糧產,必須上交七成,打著的,是為寧王募集軍糧的旗號。」
董冬冬繼續說道:「為了能讓人怕他,上安縣的捕快有六百多人,這還不包括那些依附於縣令的潑皮無賴。」
齊鏘奇道:「誰敢反抗,直接抓進大牢里折磨致死,但只要上面派人來巡查,他就會把面子上的是做的極好。」
「誰敢胡言亂語,殺。」
「誰敢告狀泄密,殺。」
「有上面派來的人巡查的時候,大街上如果還有乞丐,殺。」
「如果有人穿著破舊的衣服出現,殺。」
「整個上安縣內,誰也不敢反抗他,一人反抗,全家被殺。」
董冬冬道:「我們兩個本來是要去縣城殺了狗官的,可是走到城門口的時候,聽到有人說是從冀州來的,還是什麼沈醫堂的人,那兩個人立刻就被縣衙的人迎接走了。」
齊鏘奇道:「所以我們兩個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如果能找到地方做假的路引憑證,也說我們兩個是從冀州來的,那就能見到那狗官了。」
歸元術楞了一下,他心說這可真是巧了。
鄭順順一臉自豪的說道:「想做假證啊,那還不容易,回頭我把你們引薦給寧王,讓他親手給你們做。」
董冬冬都懵了:「我們......想要寧王手下的身份憑證,寧王......也給我們做假的嗎?你的意思是,寧王親手給我們做寧王的假證?」
鄭順順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傻。
歸元術問道:「一個縣令就干如此胡作非為草菅人命,登州府的人不知道?」
董冬冬罵道:「他們都是一個洞裡爬出來的畜生!登州府治是尹家的人,上安縣令是尹家的人,毛陽縣令是尹家的人,淞城縣令是尹家的人,登州之下三十一個縣,都是他尹家的人,只不過有的姓尹有的不姓尹罷了!」
歸元術臉色一變:「登州如此情況,豫州城那邊沒有人來過問?」
齊鏘奇嘆道:「誰管我們,豫州那邊的大人們應該全都忙著征戰的事,登州府治尹信安到任之後,半年時間,就把三十一個縣的縣令縣丞主簿獄丞都換了。」
歸元術緩緩吐出一口氣:「那可是真的麻煩了。」
董冬冬道:「你們是從冀州來的,你們是寧王殿下的人,你們也覺得麻煩......誰還能救登州百姓?」
歸元朮忽然一笑:「我說那可麻煩了,不是你以為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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