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小隻坐在月下林邊,高希寧吃的小嘴腮幫子鼓鼓的,已經一整天沒有吃東西確實餓得不要不要的,好不容易去家裡廚房偷了半個饅頭,被李丟丟敲了一下後還掉地上了。
「慢點吃。」
李丟丟把水壺摘下來遞給高希寧:「別噎著了。」
高希寧嗯了一聲,一口水下去頓時通順了許多,她嘿嘿笑了笑道:「我明天白天還不吃飯,到了晚上你再給我送吃的來,你不用進我家院子,就在院牆上用一根小繩子綁了順下來給我就好,我倒是要看看,我這樣堅持幾天我爺爺怕不怕。」
李丟丟笑道:「明天你就正常吃飯吧,因為我有要緊事要出門一趟。」
高希寧立刻看向李丟丟:「去哪兒?」
這件事李丟丟都不敢告訴燕青之,也不敢告訴他師父,可是在高希寧面前他覺得什麼事都沒有必要隱瞞,於是一五一十的說清楚。
高希寧聽完了之後就陷入沉思,許久許久之後她問李丟丟道:「不去行不行?」
李丟丟搖頭:「性命相托的事,不能不去。」
高希寧:「你還是個孩子呢,又沒有單獨出過遠門,萬一被那些壞人抓了怎麼辦?」
李丟丟笑道:「你真是太小看我了,放心就是,估計著有七八天我就會回來,到時候給你帶回來些淶湖縣的特產好吃的。」
高希寧又是一陣沉默。
她忽然抬起手:「拉勾。」
李丟丟:「幼稚不幼稚,拉勾這種事七歲以上的人都干不出來。」
崩......
高希寧在李丟丟腦殼上敲了一下:「拉勾!」
李丟丟只要勉為其難的把手指伸出去和高希寧的手指勾在一起,高希寧很虔誠很虔誠的說道:「平安去平安回,不算話的是豬。」
李丟丟問:「一般來說,不都是不算話的是小狗兒嗎?」
高希寧撇嘴道:「小狗多可愛啊,一點毒誓的分量都沒有,再說了,上次你發誓用的狗,這次得換換了。」
李丟丟:「你覺得這種算毒誓?」
高希寧懶得理他,起身往回走:「如果你沒有按時回來的話,我就......我就......我就不給你說媳婦了,我去給別人說去,給別人說十個。」
李丟丟:「這又是一個毒誓嗎?」
他離開小樹林之後去了夏侯琢的住處,夏侯琢就料到了他會來,門都沒有關,屋子裡也還亮著燈火,李丟丟進門的時候那傢伙裝模作樣的坐在那看書呢。
等李丟丟到近處才看出來,夏侯琢坐在那睡著了,書放在椅子上,他好奇的低下頭看了看,心說什麼書能讓夏侯琢看得進去?
這一低頭可不要緊,看了幾眼後臉色立刻就變了。
「這是什麼歹毒的功夫,為什麼兩個人要糾纏在一起如此相殺?這兩個人是有深仇大恨吧,一個把一個壓在身下......」
他自言自語了幾句,夏侯琢猛的醒了,看到李丟丟在盯著這書,他那張老臉立刻就紅了起來,隨手把書冊嗖的一聲扔了出去。
「看什麼看!」
夏侯琢起身道:「不要臉!」
李丟丟都懵了。
「這是什麼功夫?為什麼練功一男一女要糾纏的如此緊密?」
「這......不是練功。」
夏侯琢認真的回答道:「是修仙。」
李丟丟:「你也不是道門中人啊,而且我師父給我看的道法中也沒有這樣的東西,你那書就沒幾個字,全是圖!」
夏侯琢一擺手道:「不重要!」
他連忙轉移話題,指了指桌子那邊:「我就料到了你會回來見我,所以你這次出門需要用的東西我都給你準備好了,剛剛你去見高希寧,我去見了葉杖竹,把他那的東西差不多搜刮乾淨了。」
李丟丟看向桌子那邊,那桌子上放著許多東西,長劍,短劍,刀,匕首,鉤,分水峨嵋刺,繩槍,甚至還有連弩,等等等等......
「葉杖竹......就住在這?」
「嗯,後邊那小院,他大部分時候都住在這。」
夏侯琢有些得意的說道:「這些東西你看看需要什麼就帶上什麼。」
李丟丟道:「這些東西我隨便帶上一樣,冀州城的城門都出不去。」
夏侯琢哼了一聲:「給你準備好了。」
他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塊鐵牌:「那是羽親王府的腰牌,有了這塊腰牌尋常人不會難為你,也不敢難為你,所以看中了什麼儘管選。」
李丟丟開心起來,回頭看了一眼,大步朝著夏侯琢的床走過去,夏侯琢嚇了一跳:「你要幹嘛!」
李丟丟過去把夏侯琢的床單扯了下來,把桌子上的東西全都放進床單里大包。
「小孩子才選,我當然是都要。」
李丟丟把所有東西都打包好,拎起來往自己肩膀上一扛,這東西太多了分量重,他往肩膀上一掄帶著自己轉了個圈。
夏侯琢就不高興了。
「你這拿我東西也就罷了,你還跳舞?」
李丟丟:「呸......」
他看向夏侯琢認真說道:「我離開這七八天時間幫我照看一下我師父,他總是心疼我去賺錢,這些日子沒見他指不定搞出來什麼么蛾子,幫我看著點。」
夏侯琢點頭:「放心,你安心的去......呸!」
李丟丟:「念你年幼無知,不與你一般計較。」
他背著包裹往外走:「另外還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問問,王黑闥的屍體是怎麼處置的,如果知道的話,我回來後想去給他燒一些紙錢。」
夏侯琢嗯了一聲:「說謝謝!」
李丟丟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們姐妹情深,無需多言。」
夏侯琢凌空呸了一聲。
第二天一早,李丟丟趁著大課那邊上學的時間沒到,他又知道燕青之那麼懶不可能早去,所以先跑去食堂吃了個早飯,然後背上那個包裹就出門了。
雖然打算把所有銀票都去交給王黑闥的家人,可也不能真的就這麼一路走過去,來迴路途遙遠,他覺得自己這一雙稚嫩的小腳應該不怎麼樂意,於是先去車馬行打聽了一下僱車這一趟得多少錢。
「馬車分成三等,一等馬車按公子你說的這路程算起來將近十天,收你二兩銀子,還要有十兩銀子的押金放在我這,我這車馬加起來不止十兩。」
「二等馬車來回一兩八錢,三等馬車來回一兩五錢,押金都是一樣的。」
李丟丟聽完之後覺得有些貴,面露難色。
「公子你要是看不上的話,我那邊還有特等馬車,極盡奢華,你要是怕悶得慌,我還可以安排姑娘陪伴,這一來回只收你五十兩。」
李丟丟嚴肅的說道:「我要姑娘幹嘛!」
掌柜的說道:「可以啊。」
李丟丟一怔,問道:「什麼可以?」
掌柜的說道:「公子不是問......算了當我沒說,公子這年紀怕也是不行呢。」
李丟丟問:「有沒有便宜點的?」
掌柜的這才反應過來,轉身指了指那邊一頭毛驢:「這個,押金五兩,來回一兩。」
李丟丟看著那毛驢問道:「為何它如此便宜?」
掌柜的白了李丟丟一眼,李丟丟想著反正便宜,就它了吧,於是交了押金,牽著那頭毛驢出發,這毛驢腳力其實還行,他把包裹掛在毛驢上,騎上去後竟然有些意氣風發的感覺。
好在這毛驢的駕駛技巧倒也簡單,他竟然順利的騎著毛驢到了城門口,門口的守軍士兵一人一驢過來,例行公事的攔下來。
「打開包裹檢查。」
李丟丟把羽親王府的腰牌遞過去道:「我是王府的人,出去辦點事。」
那廂兵看了看後連忙客氣了起來,俯身說道:「公子慢走。」
李丟丟一催驢,驢還發了脾氣不肯走,那士兵也是好心,上去給了驢一巴掌,驢一跳開包裹掉了下來,嘩啦一下子,這一地的刀槍劍戟斧鉞鉤叉......
士兵們看著那一地的兵器,又看向李丟丟,李丟丟倒是絲毫也沒有表現出尷尬,從毛驢上跳下來,雲淡風輕的把兵器一樣一樣都收好,然後對那廂兵說道:「王府的事,不好解釋。」
那士兵連忙點頭道:「是是是......」
李丟丟再次爬上毛驢的後背,在毛驢耳邊溫柔的說道:「你要是不走,我今夜就把你夾了火燒。」
毛驢像是聽懂了似的,居然四蹄輕快的往前跑了出去。
「這王府的人就是不一樣啊,看起來沒多大年紀,怎麼帶這麼多兵器......」
那廂兵嘟囔了一句,旁邊的什長說道:「別管那麼多了,王府的人就算帶出去一車兵器我們也不敢攔啊,再說了,這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你覺得一個少年郎帶著一堆兵器出門奇怪,今兒一早我碰到冀州府的巡捕老陳他們幾個,還有更奇怪的事呢。」
他壓低聲音對那幾個廂兵說道:「老陳他們幾個昨夜裡巡夜遇到鬼了......那鬼被他們看到,本來索他們的命,後來說要趕著去收三百顆人頭,沒理會他們就走了......你聽說了沒有,昨夜裡長興賭場那邊的人和青衣列陣的人打了起來,雙方加起來,死了三百人......」
他這話說完,自己都打了個寒顫。
李丟丟還沒走遠呢,聽到這句話心裡沒來由的一震。
三百條人命啊。
就在李丟丟出城門後不久,冀州府治衙門。
連功名聽手下人說完後一怒拍了桌子:「幾百人搜了一夜居然沒有找到帳冊,你們有什麼用!再去給我找,如果找不到的話,你們都不用回來了。」
他手下一個獨眼漢子俯身道:「大人,確實是都翻遍了,長興賭場挖地三尺也沒有找到帳冊,可能是王黑闥把帳冊給了誰。」
就在這時候外邊有人進來,俯身道:「大人,剛剛有人報消息來說,那個叫李叱的人出城去了,帶著一個包裹,有很多兵器。」
另外一人道:「前陣子夜裡,王黑闥好像和李叱見過,逼問王黑闥手下說,當時王黑闥讓他們出去,不知道他和李叱說了些什麼,也許交給他東西了呢?」
連功名一皺眉。
「我不管是不是在那個孩子身上,但絕不能放過,李叱,還有李叱的師父,都給我抓回來!」
「是!」
一群人俯身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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