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九齡湊近澹臺壓境,壓低聲音說道:「你看那小姑娘對你眉目含情,應該是看上你了。」
澹臺壓境道:「請你把丟了的那個字加上,她是看上我的馬了,再說,她哪裡眉目含情了?我就看到她眉目含磨盤,會掄起來的磨盤。」
餘九齡道:「也就你這榆木疙瘩相信那姑娘的鬼話,真要是只看上你的馬,為什麼你把馬給她,她卻不肯要了。」
澹臺壓境道:「那自然是因為人家姑娘通情達理,又性格開朗,心胸開闊。」
餘九齡嘆道:「你果然是個榆木疙瘩。」
澹臺壓境道:「你可不許再胡言亂語,壞了人家姑娘的名節,若是傳揚出去,人家姑娘......」
餘九齡道:「人家姑娘可能會美滋滋。」
澹臺壓境認真的說道:「你這些話不能再和其他人提及,跟我說,我不給你說出去,人家姑娘也就不會來打你,你若再跑去和別人說,你看人家打你不打你。」
「打我?」
餘九齡哼了一聲:「你看著,要是打我,我從今天開始倒立走路,靠一張臉硬生生顛回冀州去。」
他轉身就走。
澹臺壓境連忙問道:「你又要去什麼地方作妖?」
餘九齡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去給你求證一下,若是我說的對了,回冀州之後你幫我一個忙,若是我說錯了,我就真的靠一張臉回冀州。」
澹臺壓境道:「你是真的不行,咱家主公還勉強可以。」
餘九齡哼了一聲:「等著。」
在軍營中,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出發的聶小地看向他爹問道:「爹,魚米之鄉是什麼意思?」
聶洪福抬起手在他兒子腦殼上敲了一下:「讓你多學多聽,你就是不肯,就算沒讀過書,你怎麼連魚米之鄉都不知道?」
聶小地揉了揉腦袋:「那到底是啥?」
聶洪福認真的解釋道:「玉米之鄉啊......那肯定就是遍地都是大玉米,玉米粥想喝多少喝多少,窩窩頭想怎麼吃就怎麼吃。」
「原來是這樣啊......」
聶小地道:「那爹他們說的魚米之鄉,不就是咱們村?」
聶洪福道:「你懂個屁,咱們村子以前還種豆子,種花生,種地瓜,什麼時候光種玉米了?玉米之鄉,那說的就是不種別的糧食,全是玉米。」
聶小地點了點頭:「那爹你要這麼說的話,咱們那確實不算。」
就在這時候餘九齡溜溜達達的過來了,走到聶小地身邊,用肩膀撞了撞聶小地的肩膀:「問你個事。」
聶小地道:「大哥你有什麼話就直接說,我都拜你做大哥了,你還這麼生分幹嘛。」
他忽然醒悟過來什麼,拉了他爹一把:「爹,我跟你說件事,我沒有和你商量就給你認了個兒子。」
聶洪福:「?????」
餘九齡:「......」
聶小地認真的說道:「以後咱家,余大哥是老大,我是老二,我姐是老三。」
聶洪福:「那我呢?」
聶小地有些不解的問道:「怎麼,你還和你兒子你閨女爭排名啊?」
聶洪福想了想:「也對......也就是你姐沒在這,你姐要是在這的話,我還不一定爭得過。」
餘九齡:「......」
聶小地:「對了,大哥你是要問我什麼來著?」
餘九齡咳嗽了兩聲後問道:「你們,有沒有覺得,聶姑娘有些不對勁。」
聶小地臉色一變:「壞了,爹,我大哥看出來了。」
聶洪福道:「看出什麼來了?」
聶小地道:「看出來我姐想偷澹臺將軍那個棍子精的事了唄,還能有什麼事。」
他轉身看向餘九齡道:「大哥,這件事我可以去勸勸她,讓她放棄這個念頭,畢竟那棍子精是澹臺將軍的,就算我姐也不能去搶別人的東西。」
聶洪福道:「這事我兒子說的對,就是要講明白,在偷棍子精這件事上,我們是不站在大天那邊的。」
餘九齡抬起手在臉上搓了兩把,覺得自己可能被侮辱了。
他嘆了口氣,索性問的直接了一些。
「我的意思是,聶姑娘是不是看上我們澹臺將軍了。」
聶小地先是楞了一下,然後一搖頭:「那不能,我姐看上的是他那棍子,他那樣的人我姐是鐵定看不上的,我姐說澹臺將軍那樣的就是小白臉,娘們兒唧唧的......」
聶洪福一把將聶小地的嘴巴捂住,他訕訕的笑了笑道:「他都是胡說八道的,大天怎麼可能這麼沒禮貌。」
就在這時候,聶大天甩著胳膊過來了,一邊走一邊說道:「爹,和你商量件事,我想跟白臉去冀州,不和你們去安陽城了。」
聶洪福尷尬的看著餘九齡,餘九齡卻笑了起來,眼神里都有了幾分得意:「那就對了,姑娘你就應該跟著白臉去冀州。」
聶大天剛才沒有看到餘九齡,餘九齡正好站在一匹馬後邊,她從那個方向過來看不到。
此時見餘九齡竟然在,臉立刻就紅了:「我......你就當沒聽見。」
餘九齡道:「既然聶姑娘也來了,那我就乾脆直接問了吧,姑娘你是不是看上澹臺將軍了?」
這一下,聶大天的臉更紅了,扭頭看向別處,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麼。
聶洪福道:「不可能!」
聶小地終於反應過來,他問餘九齡道:「大哥你的意思是,我姐是學會看上男人了?」
餘九齡笑了笑,當著聶大天的面也沒好意思直接點頭。
聶小地卻一擺手:「那不能!我姐那爺們兒唧唧的,她能學會看上男人?她就是個男人。」
聶大天一腳踹在聶小地屁股上,這一腳直接把聶小地踹了個大前趴。
聶小地回頭看著聶大天:「我幫你說話,你怎麼還打我?」
聶大天:「我謝謝你爹!」
聶洪福:「不許無禮!」
聶大天楞了一下,然後不好意思的對她爹說道:「忘了忘了......」
她又對餘九齡說道:「余大哥你也看得出來,我這弟弟有些缺心眼。」
餘九齡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聶大天繼續說道:「你也看得出來,我和他不一樣,我倆看著就好像不是一個爹似的,你說對不對。」
餘九齡尷尬的笑了起來,心說你們爺仨有必要這樣嗎?
他有些不好回答,沉吟了片刻後說道:「姑娘確實比聶小地要厲害多了。」
聶大天拍了拍胸脯:「那還用說?」
餘九齡心說姑娘啊,你也就是姑娘吧......
澹臺壓境那個蠢貨說你心胸開闊,這麼看來你這開闊的心胸都是你自己拍出來的。
聶大天忽然想起來餘九齡的問題,臉瞬間就又紅了起來,她轉身不看餘九齡,而是聲音很低的說道:「我只是......想跟著澹臺將軍學本事。」
餘九齡立刻點頭:「明白明白。」
他誘導了一句:「也就是說,姑娘不討厭澹臺將軍。」
聶大天連忙說道:「那肯定,我為什麼要討厭澹臺將軍。」
餘九齡道:「那就行了,你們跟著澹臺將軍這事,包在我身上了。」
聶大天一回頭,手拍在餘九齡的肩膀上:「真的嗎?多謝余大哥了!」
這一巴掌拍的,差一點把餘九齡送走。
一股力道從肩膀穿到胸腹,又傳到雙腿,餘九齡覺得自己膝蓋都承受了不該承受的這份謝意。
不久之後,餘九齡回來找到澹臺壓境,笑了笑說道:「我已經幫你問清楚了,那姑娘確實看上你了。」
澹臺壓境嘆了口氣:「你是不是忘記了以往每個人都想弄死你的濃情歲月。」
餘九齡道:「就這事來說,大家一定站在我這邊,最起碼我大哥和當家的站在我這邊。」
澹臺壓境問:「你為什麼如此篤定?」
餘九齡道:「我大哥她本職是幹嘛的,你不知道?」
澹臺壓境想了想,忽然間明白過來,然後就不得不再次嘆了口氣:「你大哥學人家做媒婆,把她自己都搭進去了,你居然還學你大哥,你怕是也要搭進去什麼。」
餘九齡道:「我能搭進去什麼,我......」
忽然間想起來,自己好像被聶小地認作他爹的兒子了。
這算搭進去什麼了嗎?還是說賺了個爹?
他又看了看澹臺壓境,心說還賺了個妹夫?
與此同時,冀州。
李叱正在和燕先生聊事情,最近這兩年冀州風調雨順,百姓們都算得上安居樂業。
所以燕先生正準備劃出來更多的地方作為屯田,因為冀州兵力不足,若是以屯田一邊養民一邊練兵,最起碼可以培養出來更多的預備隊伍。
漢子們忙時種田閒時操練,這樣的隊伍雖然不至於拉出去就能攻城略地,但是用於保衛冀州應該還不是問題。
他正在和李叱商量著,給願意去屯田之地的人什麼好的獎賞制度。
「就先按照楚朝廷之前定的軍戶標準吧。」
李叱道:「每戶有固定數量的田產不用納稅交糧。」
燕先生點了點頭:「這樣很好,屯田是屯田,私田是私田,先按照每人一畝的數量分發,起點低一些,以後封賞就有餘地。」
李叱道:「先生的想法最好。」
正說著,有人快步進來,俯身道:「主公,豫州諜衛最近查到消息。」
親兵將書信地上來,李叱打開看了看,然後眉頭就不由自主的皺了皺。
「我特意吩咐,在冀州各地仔細調查曹獵等人去向,一直以來都沒有消息,原來可能是去了兗州。」
李叱把密報遞給燕青之,燕先生接過來看了看,也皺了皺眉:「如今兗州那邊,已經可以確定所謂的山呼王就是呂無瞞,海嘯王就是梅無酒,曹獵跑去兗州......」
他看向李叱:「是要奪兗州之地?」
李叱嗯了一聲:「他大概是覺得,奪了兗州之地,就好像有個人拿著刀,頂著我的後腰。」
燕先生道:「派人去兗州查一查?」
李叱起身,在屋子裡來來回回的走動著。
片刻後,李叱看向燕先生道:「如果還來得及,那就試試和他玩個遊戲,看看誰玩得好一些。」
燕先生問道:「什麼遊戲?」
李叱笑著回答:「猜一猜到底誰坐莊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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