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緣分天空妙不可言

  第二天一早,將軍府的人就把院子收拾的乾乾淨淨,也早早的打開了府門準備迎接客人。

  每年的這一天,不僅僅是來自西域各國的使臣會來,還有城中的父老鄉親代表也會來。

  一位戍邊的將軍能有如此威望,足可見澹臺器在西疆百姓們心中的位置有多重。

  而每年的這個時候,澹臺器對於各方來客的對待都一視同仁,不管是各國使臣,本地官員,還是鄉紳百姓,都一樣的對待。

  昨天夜裡王府里戒備森嚴,擔心會有人來潛入府中營救那個神舍殺手,不過這一夜平安無事。

  在距離將軍府大概有二里左右,卯犁國的使團隊伍正在緩緩前行。

  馬車裡,作為卯犁國的第一戰將,原本心高氣傲也囂張跋扈的傘丁將軍,此時卻一臉的忐忑不安。

  因為坐在他面前的這個人確實讓他害怕,這是一位來自黑武帝國的人,還是黑武皇族。

  大楚最強盛的時候,可令西域不敢侵襲,絕大部分鄰邦小國都要俯首稱臣。

  可是大楚最強盛的時候依然沒有在對黑武的戰爭中占多大優勢,數百年來,都是黑武不斷南侵,楚國不斷的抵抗。

  也不可否認的是,雖然歷代楚皇都覺得大楚是中原霸主,然而並沒有真的撼動黑武帝國的霸主地位。

  西域這些小國對大楚歷來都是戒備著,偶爾也會害怕,因為他們很清楚中原人的性格。

  中原人歷來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很少會有主動去招惹周邊鄰國的事發生。

  黑武人不一樣,你不去打楚人,楚人不會想打你,你不去打黑武人,黑武人卻一直都在想怎麼打死你。

  而且打人的方式也不一樣,楚人以天朝聖國自居,大部分時候都覺得要以理服人。

  就算楚軍占了優勢,也會在優勢中尋求談判,從大楚立國至今,很少會發生直接把周邊哪個小國滅掉的事。

  黑武人卻一直想著稱霸整個天下,他們之所以一直想南侵大楚,不是因為他們對那些小國沒興趣,而是想先把最強大的對手幹掉再說。

  只要黑武滅了楚,那些小國還需要去派兵征討?

  然而中原人歷來堅韌,雖然極少主動攻打黑武人,但黑武人數百年來無數次的南侵,卻都被中原人死死扛住。

  每一代黑武汗皇都有飲馬南平江的宏圖大志,可是每一代黑武汗皇也只是不停幻想罷了。

  卯犁國的人,趁著大楚衰弱的時候敢動念進攻中原,但絕對不敢去招惹黑武人。

  所以再囂張跋扈的傘丁,在闊可敵休汨羅面前,也像是一隻被虎豹豺狼嚇壞了的兔子,連大氣都不敢出。

  這大概就是無數年來形成的習慣,楚人會打你,但有節制,也從不做屠城滅族的事。

  黑武人打你,大部分時候會一城一城的殺,殺到活著的人只敢為奴。

  「你不要這麼害怕。」

  休汨羅看了傘丁一眼,輕輕笑了笑道:「澹臺器再可怕,也只是偏守一隅的邊軍將軍罷了, 他早已孤立無援。」

  休汨羅緩緩道:「你應該知道,我黑武帝國歷來想吞滅中原楚國,現在就已到了最好的時機。」

  「你們現在做出的選擇,是最正確的選擇,如果再晚一些,待我黑武大軍南下中原,你們想要宣誓效忠都來不及。」

  「所以我現在也是在給你們一個機會......」

  休汨羅道:「我奉汗皇陛下之命前來,就是要見一見西域諸國的國君,促成聯盟之事,等西域聯軍攻破楚國西疆,與我黑武大軍在中原匯合,漢皇陛下願意把你們奪得的楚國土地都分封給你們。」

  「而且......若戰事吃緊,黑武大軍會直接分兵過來支援,既然要談結盟,我自然會把最真誠的態度告訴你們。」

  休汨羅看向傘丁笑了笑道:「所以我對你的計劃很欣賞,只要這件事做好,汗皇陛下自然就會恩准,在滅楚之戰後,卯犁國所得最大。」

  「是是是......」

  傘丁連忙垂首道:「等回去之後,我會向陛下引薦將軍,我只是個使臣......」

  他的話只說到一半就不敢再繼續說下去,因為休汨羅的眼神逐漸陰冷下來,這讓他連忙閉嘴。

  「罷了,你確實也不敢做主。」

  休汨羅道:「不過殺澹臺器的事,你既然有了計劃,現在又得我相助,便不容有失。」

  傘丁下意識的抬起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連連點頭道:「是,一切都按照將軍的吩咐做。」

  「哈哈哈哈......」

  休汨羅抬起手在傘丁的肩膀上拍了拍後說道:「你這個人,看著像是個勇士,怎麼膽小成這樣?」

  他往後靠了靠,像是自言自語似的說道:「楚國西北一帶這相對苦寒的地方,也比你們那邊土地肥沃,你我都是軍人......軍人的第一目標不是守土,而是開疆。」

  將軍府。

  澹臺壓境看著已經開始進入府里的客人們,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客人太多,且多是趕來的使臣,過往並不熟悉,甚至都沒有見過。」

  澹臺壓境對李叱說道:「所以這防備之事,著實有些難。」

  李叱問道:「每個使臣,可帶多少護衛?」

  「五人。」

  澹臺壓境回答道:「最多不可超過五人。」

  李叱嗯了一聲,這樣來說的話,進入將軍府的人倒是不會多到防不勝防。

  「大部分都不用擔心,多注意卯犁國的使者。」

  澹臺壓境吩咐將軍府護衛道:「還要加派至少一倍的巡查,月麥說過,神舍殺手來去無蹤,偏僻隱秘之處,要多加查看。」

  手下人立刻應了一聲。

  李叱看向澹臺壓境道:「讓老唐和你在前院這邊,咱們的人分派三分之二過來協助將軍府護衛,我帶人去後院。」

  澹臺壓境抱拳:「多謝。」

  李叱笑道:「你跟我說多謝,我並不覺得你客氣,你若真要客氣,不如給錢。」

  澹臺壓境撇嘴。

  就在這時候,有將軍府的人快步過來,在澹臺壓境身邊俯身道:「少將軍,剛剛有人來報知,說昨夜裡不少住在官驛里的使臣聚在一起飲酒,沒有在誰的住處,而是在院子裡,我們的人反而不好靠近,所以也無法探知他們都商量了些什麼。」

  澹臺壓境點了點頭,神色更為凝重。

  這是很不尋常的事,各國之間多為不合,這些西域國家雖然都算不上多大,可是卻都不算窮苦,很多小國還頗為富有。

  很多地方並不能大面積種植糧食,可是礦產豐富,國家不大,一座金礦就能讓國力富強。

  大家都實力差不多,所以並沒有誰就一定怕了誰,彼此之間爭鬥不斷。

  突然間坐下來在一起,哪怕真的就只是吃吃喝喝,也絕不是一件正常的事。

  「你儘快吩咐下去。」

  李叱忽然對澹臺壓境說道:「所有使臣的車馬,不准進入後院,全都在將軍府外等候。」

  澹臺壓境道:「已經進來不少了,都在後院停著。」

  李叱道:「我現在就過去,讓所有車馬都出去。」

  前院,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唐匹敵端著一盤點心靠著走廊的柱子站在那看著。

  他像是無所事事的樣子,時不時還吃一口點心,但每個過往的人,都在他的視線之中。

  就在昨夜,澹臺壓境找到他們,鄭重的請求他們幫忙保護一下他父親。

  月麥詳細的介紹了一下飛雲渡之後,李叱他們越來越傾向於飛雲渡的目標不僅僅是蒂克花青。

  澹臺壓境請求的如此鄭重,李叱和唐匹敵他們當然會盡心盡力。

  在距離唐匹敵不遠的地方,裝扮成了將軍府侍女的蒂克花青跟在餘九齡身後,壓低聲音說道:「你去哪兒我跟著你去哪兒。」

  裝扮成將軍府下人的餘九齡臉扳起來,很嚴肅的說道:「你跟著我?只會耽誤我做事,老老實實的找一個地方藏著,難道你不知道那些人是奔著你來的?」

  蒂克花青道:「可我......跟著你安全。」

  「胡鬧!」

  餘九齡很有氣勢的說道:「我是要去做大事的,在那些人沒有出手之前把他們揪出來,這樣才不會傷到你,你跟著我,萬一被認出來的話,他們傷了你怎麼辦?」

  蒂克花青一怔,小聲問道:「原來你不是覺得我妨礙你了,而是擔心我?」

  餘九齡道:「當然,難道我還要說明白?我一個大男人,怎麼能說出口?!」

  「嗯!」

  蒂克花青使勁兒點了點頭道:「那我聽你的,我到一邊去藏著了,你小心些。」

  餘九齡道:「這普天之下,能傷到我的人還沒出生呢,你都傷不到我,別人怎能輕易傷到我?」

  聽到餘九齡的話,在不遠處的唐匹敵一口點心噎住了,卡在那,連忙招呼人給他拿壺水過來。

  「去玩去吧。」

  餘九齡一擺手:「別跟著我了。」

  「嗯!」

  蒂克花青又應了一聲,連忙回到一邊的廂房裡,這廂房內外都是她的護衛,月麥站在門口,也是一臉無奈。

  連他這個看著公主殿下長大的人都有些想不明白,這個丫頭是怎麼了。

  那個叫餘九齡的年輕人,怎麼就值得殿下這麼信任了?好像他天下無敵似的......

  更讓他無比驚訝的是,公主殿下向來刁蠻任性,她什麼時候這樣聽話過?

  餘九齡跟她說話都沒有好氣,動不動就批評幾句,偏偏公主殿下還就很吃這一套。

  所以實在忍不住好奇的情況下,月麥有些不好意思的走到唐匹敵身邊。

  他訕訕的笑了笑,還沒有問,唐匹敵其實就已經知道他什麼來意了。

  唐匹敵喝了口水後說道:「別問,問就是會妖術。」

  「啊?」

  月麥一怔:「會......會妖術?」

  唐匹敵指了指澹臺壓境那邊:「那傢伙帥不帥?」

  月麥點頭:「少將軍英俊瀟灑,世所少見。」

  唐匹敵指了指餘九齡:「他呢?」

  月麥仔仔細細的看了好一會兒,最終無奈的點了點頭:「可能,真的是妖術的問題。」

  唐匹敵點了點頭,心說做為你們公主殿下的隨從,你肯定不好意思說你們公主瞎。

  正想著,月麥像是自言自語似的說了一句。

  「也可能是瞎吧......」

  唐匹敵:「噫!」

  月麥又看了看澹臺壓境那邊,更加不可理解起來。

  因為在老皇帝造訪涼州城的時候,曾經有意把蒂克花青許配給澹臺壓境,當時老皇帝見過澹臺壓境後,可是滿意的不得了。

  還讓人畫像回去給蒂克花青看過,當時蒂克花青看完了之後就兩個字的評語。

  真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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