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境一人在前,他衝鋒時候,不許有人衝到他身前去,也沒人能衝到他身前去。
作為一個將軍,羅境比誰都合格,作為一個武者,羅境比誰都霸道。
槊鋒一撞,直接將前邊持盾的人頂飛了出去,盾牌手撞在後邊的槍上,被自己人戳死。
槊杆往左邊橫掃,左邊被掃飛出去四五個人,再往右邊橫掃,右邊飛出去一排。
他一人開路,後邊的力士和親兵營士兵只管跟在他身後往前沖。
「下馬步戰!戰馬為營!」
羅境一邊殺一邊吼了一聲。
後隊的虎豹騎士兵們跳下來,形成鋒矢陣開始突破盾陣防禦,而他們的戰馬,則成了擋住後邊冀州軍圍堵上來的防禦陣線。
有人問,這個世界上最堅固的盾和這個世界上最鋒利的矛一戰,誰會贏?
沒有定數,更勇者勝。
下了馬的虎豹騎士兵,也依然是這個世界上最強悍的士兵,最主要的是,他們有世界上最強悍的將軍。
一排長槍朝著羅境刺過來,羅境先是往後撤了半步,然後腳下發力而起,他把長槊橫著往下一壓......
槊杆壓下去,十幾杆長槍被壓住。
羅境鬆開手,人跳到了槍桿上往前沖。
「撤手!」
一聲暴喝。
然後就是一條白光在人面前炸亮。
他抽出腰間長刀,一掃而過,十幾個人,或是脖子被切開,或是臉被切開。
一刀力斬十幾人後,羅境一回手把長槊抓起來,單手抓著槊杆尾端一掃,便又有數人被掃死。
城牆上,曾凌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他知道羅境勇武,從一開始就知道,但是當羅境變成他的敵人,他才明白羅境的勇武遠比他已經認識到的更為可怕。
無人可擋。
他在南門裡邊布置了那麼多層盾牌槍陣,就如同壘造起來一層一層堅固的石牆。
就算刀子再鋒利,難道砍在如此厚重堅固的石頭上,刀子不會被崩斷?
尋常的刀子自然砍不動這般厚重的石頭牆,但羅境不是,羅境是一把絕世神兵。
他面前的人一個一個的倒下去,再撲上來的人也只是晚死了那麼一息而已。
曾凌一層一層的布陣,而羅境一層一層的破陣。
羅境向前疾沖,一腳踹在身前那面巨盾上,這一腳把持盾的人踹出去很遠,又撞翻了後邊槍陣的士兵。
羅境是鋒矢陣的槍頭,是利箭的箭簇,是長刀的刀尖,是大槊的槊鋒。
而在羅境身後緊跟著的數十名力士,則將羅境一手撕開的傷口擴大。
這些力士手中戰斧劈砍下去,那麼巨大的盾牌都不能擋,以這種速度破陣的話,也許用不了多久,羅境就能衝到城門處。
「誰可去擋羅境!」
城牆上的曾凌急切大喊一聲。
「我去!」
將軍進卒應了一聲後,已經開始往下城下沖。
「羅境!」
進卒從城牆上衝下來,手裡提著一把陌刀,他分開眾人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喊道:「我來和你打!」
羅境殺的興起,聽到喊聲看過去,認出來那是曾凌帳下勇將進卒。
可他又怎麼會在乎來的是誰。
「匹夫而已,安敢攔我?」
羅境哼了一聲,繼續向前。
進卒腳下發力,身形猶如重弩出膛一樣掠過來,手中陌刀高高揚起,到羅境身前,一刀斬落。
羅境抬眼看了那陌刀,依然輕蔑。
刀落下,羅境後撤半步,在刀鋒落下的那一瞬間,羅境用槊杆在刀背上砸了一下。
陌刀的刀尖幾乎是擦著羅境身體劈下來的,羅境後撤的這半步恰到好處。
槊杆砸在刀背上,本就兇狠下落的陌刀速度更快,進卒收都收不回來,當的一聲砍在地上,直接劈碎了地上的青石板。
羅境一腳踩在槊杆上,腳底往下發力。
「你也撤手!」
他腳往下一壓,進卒握不住刀杆,只能撤手,陌刀的刀杆啪的一聲砸在地上,石板被砸的粉碎。
羅境一招將進卒的兵器卸了,再一招將進卒逼退,槊鋒橫掃之際,進卒退到了大槊長度之外。
「無名小卒。」
羅境只看了進卒一眼,便接續沖陣。
進卒大怒,伸手從旁邊士兵手中奪過來長刀,再次衝到羅境身前。
他一刀劈砍過來,羅境也被進卒激怒,這個人還敢上前,讓羅境殺心大起。
那刀落下,他居然沒有用長槊去磕,長槊在右手,左手伸出去一抓......
刀落下來,卻在一瞬間被羅境一把攥住了刀背。
這種出手方式,這種勇氣,這種魄力,當世怕也真的只有羅境一人。
換做別的高手,應該也有很多種辦法接住這一刀,卻絕不會再有一人如羅境這樣去單手抓刀。
非自負到了一定地步的人,又怎麼可能連自己的命都不當回事?
他這一把若是抓不住,這一刀也就砍在他身上了。
以進卒的力量,只要這一刀中了,羅境又不是鋼筋鐵骨,必可一刀兩開。
然而,自負的人之所以自負,是因為他有自負的資本。
羅境左手抓住橫刀背,往前一推,刀子推著進卒的胳膊往後甩,羅境再往往自己這邊一拉,便將橫刀從進卒掌中拉出來。
羅境抓著刀背,拇指在刀身上一撥,那刀轉了半圈,刀柄轉到羅境這邊。
羅境一把將刀柄握住,跨步一刀。
一氣呵成。
進卒手中沒有兵器,躲不及,退不開。
噗的一聲,這一刀斬在進卒的肩膀。
好在就在這一瞬間,一把長刀從側面過來,刀子從下方往上撩起來,當的一聲打在羅境的刀上。
這一刀將羅境的刀抬了起來,刀鋒從進卒的肩膀上離開。
「我來!」
將軍柳戈,一刀救人。
他跨步攔在進卒面前,再一刀掃向羅境的咽喉。
羅境用他左手長刀隨意一撥,將柳戈這一刀盪開,他看出來是柳戈後,卻還是沒有什麼在意的樣子。
「一樣的無名小卒。」
羅境左手握刀,一刀一刀往下劈砍,一刀比一刀快,一刀比一刀重。
柳戈只第一刀是攻勢,接下來就不得不全力防守,那一刀一刀接下來,震的他胳膊酸麻疼痛。
開始幾刀還能單手握刀格擋,後面的幾刀,不得不雙手握刀來擋。
進卒見狀,抓了一把長刀過來,也不顧自己肩上傷勢,從側面繞過來攻擊羅境。
羅境故意不用他的長槊,只以左手刀來打兩個,一人逼迫那兩人不住後退。
他左面一刀右面一刀,這樣砍法,尋常人可能連一刀都沒有發出來,他已經不知砍了幾刀。
柳戈和進卒這樣的武將,本也是自負之人,他們以往與人交手,也不曾輸過。
可是今日才知羅境有多強,才知武道無止境。
四面八方的冀州軍不停的往這邊涌過來,羅境勇武無雙,可是他手下的虎豹騎終究還是會被團團圍住。
前邊還沒能攻到城門口,後邊已經被冀州軍堵住。
雖然進卒和柳戈雙人合力也未必能打的贏羅境,可卻阻擋了羅境衝鋒向前的速度。
這一耽擱,羅境的後軍就危險了。
冀州軍密密麻麻的圍過來,不停的朝著羅境的虎豹騎放箭,弓箭手已經顧不上前邊的同袍,一個個的咬著牙紅著眼,只管把箭一支一支的放出去。
羅境看到此時場面越來越不利於己,他一怒,長刀甩出去,穿透了好幾個冀州軍士兵。
雙手握住大槊,一槊落下,柳戈的長刀就被拍掉,人只能堪堪避開。
再一槊,進卒胸甲被切開。
而與此同時,城外也出現了變故。
城西這邊,羅耿大步走出營地,翻身上馬,幽州軍開始過渡橋往冀州城方向過來。
奉命再次攔截羅耿的青州軍和豫州軍連忙列陣,要把羅耿擋在河岸以西。
羅耿催馬到了河東岸,一名青州軍將軍也催馬過來,伸手攔住羅耿,在馬背上抱拳道:「大將軍,還請回去吧。」
羅耿看了他一眼道:「你是誰?」
那將軍回答道:「青州節度使大人帳下將軍劉德勝!」
羅耿微微皺眉:「無名之輩也敢攔我?」
劉德勝一怒:「大將軍若不退回,休怪.....」
話還沒說完,他的面前炸開一道閃電。
羅耿抽刀,收刀,只是一瞬。
刀入鞘,劉德勝的腦殼從正中裂開,先是鐵盔再是人頭,往兩邊分開,一直分開到脖子位置。
腦殼這一裂開,紅色的血和白色的腦漿呼啦一下子就灑落下來。
羅耿催馬向前。
「我就這樣過去,且看爾等誰敢動手。」
他就這樣,從青州軍隊伍里穿了過去,那些青州軍士兵被這突變嚇住了,竟是真的沒有人敢出手,紛紛往兩邊避讓。
這個崔燕來嘴裡譏諷過的矮矬子,卻將崔燕來帳下的青州軍嚇得連動手都不敢。
城中。
三千虎豹騎已經死傷兩千餘,可這也是羅境想到了的事,事實上,後軍的虎豹騎士兵和他們的戰馬,就是來為羅境擋箭的。
羅境帶力士和數百親兵,才是猛攻東城城門的主力。
羅境早就已經制定好了作戰的計劃,虎豹騎士兵擋在後邊,阻擋冀州軍從後圍攻,他帶親兵沖陣。
這世上,也真的就只有羅境想的如此理所當然,他以為他只帶幾百人衝擊敵陣就能沖開。
事實上......他就能沖開。
進卒不能擋,柳戈不能擋,盾陣與槍陣,亦不能擋。
羅境逼退柳戈,面前被他殺的空了一些,再看時已經殺透冀州軍,面前就是城門洞。
柳戈被一槊拍的翻倒在地,羅境從他旁邊跨步過去,人已經進了城門洞裡。
渾身是血的進卒帶著幾十名士兵堵在城門洞裡,他身上是血,臉上也是血,連眼睛裡都是血。
「你過不去!」
進卒嘶吼一聲,再次揮刀向前。
「我過得去!」
羅境一槊戳在進卒胸口,挑著進卒來回橫拍,把城門洞裡士兵撞的七零八落。
殺進城門洞中,羅境身上的血比進卒身上的血還要多,只是沒有一滴是他自己的血。
羅境看了一眼被他挑在槊鋒上的進卒,長槊一甩把進卒甩出去,然後一槊力劈,精準的劈在城門橫檔上。
進卒的身體撞在城門洞一側牆壁上,又緩緩滑坐在地,牆上留下一條血痕。
他坐在那,嘴裡還有極微弱的氣息,他面前不遠處有一把掉在地上的刀,進卒還想伸手去摸刀,然而只是手指勉強動了動。
羅境一槊劈斷了門檔,回頭看了一眼進卒:「你可看到我過來了?」
說完後槊杆往那邊一戳,砰地一聲,槊杆尾端戳在進卒腦門上,進卒的腦袋又重重撞在牆壁上。
額頭癟了,後腦碎了。
進卒,從無回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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