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之先生的課講的會很快,你不懂可以下了課去問他,但他絕對不會在課堂上講第二遍,在大部分時候,他對李丟丟的態度依然是冷冷淡淡。
李丟丟想著,也許是因為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聽話吧,畢竟燕青之已經警告了他好幾次離夏侯琢遠點。
真的要離夏侯琢遠點嗎?
李丟丟才不在乎別人怎麼看,要離夏侯琢遠點,可以啊......明年吧。
中午停學的時候李丟丟要去食堂吃飯,孫如恭加快腳步追上李丟丟。
「李叱。」
孫如恭叫了一聲,李丟丟回頭問:「有事?」
孫如恭緩和了一下後說道:「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第一你不要拿,我已經問過了,咱們四個都會順利回到大課,不可能有人被淘汰,所以第幾都無所謂,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你一定會有用的到我的地方。」
李丟丟笑道:「你總算正常了一些。」
孫如恭笑了笑道:「本來就沒有必要成為敵人,回到大課之後我們面對的都是陌生人了對不對,所以我們還要互相照應對不對?」
李丟丟嗯了一聲:「你說的對,但我不想答應你。」
他看著孫如恭認真的說道:「如果在你沒有讓孫別鶴偷襲我之前和我說這些話,我一定會點頭答應,我確實是一個沒有多少爭勝心的人,所以也沒有必須拿第一的想法,可是現在已經晚了。」
說完之後他邁步往前走,孫如恭的臉色變幻不停,過了一會兒後喃喃自語了一句......你會後悔的,李叱。
第二天又是停學休息的日子,李丟丟一早就帶著準備好的東西要出門,永遠是那麼吊兒郎當的夏侯琢從遠處溜達過來,一邊走一邊打了個哈欠。
「非要這麼早嗎?」
他看了李丟丟一眼,手按著李丟丟的腦袋然後平移到自己身體這邊比了比,有些吃驚。
「我怎麼感覺你長高了?」
李丟丟道:「我長高了難道不正常嗎?」
「你才來二十天居然長高了。」
「你算算吧,相對於你的飯量來說,我大概已經吃了八十天的飯。」
夏侯琢覺得李丟丟說的很有道理,李丟丟確實長高了不少,他依稀記得第一次見到李丟丟的時候個頭兒也就到自己肩膀往下,可是現在明顯已經超過他肩膀了。
「你說要帶我們去一個地方,去哪兒?」
「其實沒有什麼固定的地方。」
夏侯琢抱著自己的後腦往前走:「隨便,冀州城裡好玩的地方不多,隨便尋個地方就行。」
李丟丟忽然間明白過來為什麼今天夏侯琢一定要跟著他,還說要帶他去個好玩的地方,那是因為孫別鶴他們一定知道李丟丟今天會出書院。
「你怕我被打死?」
李丟丟問。
夏侯琢撇了撇嘴:「打死人的事他們應該還不敢,不過把你打殘廢他們做的出來。」
其實夏侯琢真的想帶李丟丟去一個特殊的地方,可是在來之前突然改變了想法,他覺得還有些早。
就在李丟丟和夏侯琢離開書院之後不久,孫別鶴帶著一群人也出了書院,他一邊走一邊吩咐道:「盯住了他,我就不信他沒有落單的時候,如果實在找不到機會搞他,那今夜就跟我去搞他師父。」
「好嘞!」
「你有事只管吩咐我們,大家都是兄弟嘛。」
「對對對,只管吩咐我們做。」
一群小弟跟著孫別鶴屁股後邊附和著,也許他們自己都不知道在這種時候他們的樣子有多醜陋。
大街上,夏侯琢買了兩串糖葫蘆後遞給李丟丟一串,李丟丟看了看那糖葫蘆接過來,卻不吃。
夏侯琢忽然間反應過來,轉身叫住那個賣糖葫蘆的,直接把糖葫蘆靶子都買了過來,他扛著走。
「想留給你師父吃?」
夏侯琢道:「下次我疏忽的地方你說話。」
李丟丟搖頭道:「這怎麼算是你的疏忽呢?因為你完全沒有必要多買。」
夏侯琢:「閉嘴,不喜歡你這種什麼事都分得那麼清楚的嘴臉。」
李丟丟笑道:「師父說,要有是非,要懂進退。」
夏侯琢道:「你哪一點像是學會了你師父教的。」
就在這時候巷子口有幾個身穿青衣的漢子朝著夏侯琢微微頷首,夏侯琢趁著李丟丟沒注意的時候一擺手,那幾個青衣漢子隨即往後退了回去。
李丟丟只顧著看手裡的糖葫蘆,完全沒有注意到那幾個青衣漢子。
「你沒吃過?」
夏侯琢問。
李丟丟點頭:「看別人吃過。」
夏侯琢嘆了口氣:「為什麼你是這樣一個人。」
李丟丟道:「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夏侯琢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有找到合適的措辭,他是真的覺得李丟丟有些奇怪,很奇怪,誰都知道李丟丟是個窮人,用夏侯琢的話說就是李丟丟和他師父並列冀州城第一窮人。
可是李丟丟身上沒有窮氣。
夏侯琢終於明白過來,就是沒有窮氣。
每個人的氣質都不同,有生來就有的氣質,也有後天出現的氣質,不同的物質環境會給人不同的氣質,李丟丟身上的氣質不是進書院之後才變的,他身上一直沒有貧賤氣。
哪怕就是李丟丟說他沒有吃過糖葫蘆看別人吃過這句話的時候,他都沒有給人一種卑微感。
夏侯琢忽然問了一句:「如果我以後幫你想一個辦法,讓那些人不敢輕易動你,那算不算你欠我一個巨大的人情?」
「太大了。」
李丟丟搖了搖頭道:「我受不起的。」
夏侯琢道:「我不希望你沾染卑賤氣,所以能不幫你的時候儘量不幫你,是不想讓你覺得事事都可求人,只要自己卑微就行,人不能一直卑微,不想讓你沒了骨氣。」
他看向李丟丟認真的說道:「可是這件事對你對我來說都很重要,我需要你欠我一個人情,因為只有你覺得是你欠我的,你才能做好。」
李丟丟道:「不是你幫我做一件事嗎?怎麼變成我去做好一件事了?」
「因為我幫你之後,就需要你來還人情了。」
夏侯琢笑了笑道:「不過還不用心急,我明年才會離開冀州城,明年我再把這件事告訴你。」
李丟丟點頭道:「都行,不過我有件事很好奇。」
「你問。」
「你上次是怎麼被打傷的?」
夏侯琢道:「人都有自己的弱點......我在書院裡沒有什麼朋友,但不是一個都沒有,在我認識你之前,我覺得我可以信任的人叫王雲海,曾經和我無話不談。」
「他家境一般,算不上多好,最起碼沒我好,不過想想看,我交朋友又不看這些,反正在書院裡誰也沒有我有錢有勢。」
「那天,王雲海突然跑過來告訴我說,他來書院的路上正好看到我母親去了醫館,臉色很不好,像是什麼急病,於是我急匆匆的趕去那家醫館,沒有來得及告訴任何人......」
「在我進醫館的時候被人敲了一棍子,然後被蒙上了頭。」
夏侯琢道:「可惜了,那些人本事不行,我先被敲了一棍子還蒙著頭他們幾個也打不過我一個,然而沒想到的是,那幾個混混只是試探。」
夏侯琢看了李丟丟一眼:「我是不是跟你說過我是個私生子?」
李丟丟點頭道:「你說過。」
夏侯琢繼續說道:「我也跟你說過,他們想弄死我,因為我父親對我確實多了些偏愛,他們太害怕我了,害怕我奪走那個家業。」
「我父親當然也知道他那幾個兒子的心思,何止是那幾個兒子,他那幾個女人也是一樣想法,那天的幾個混混不過是試探,當他們確定暗中沒有人跟上我之後,殺手隨即出現,是奔著弄死我去的。」
「可是就在這時候暗中保護我的人追上了,殺了那個刺客,而那幾個混混在這之前就已落荒而逃,我的人本想把他們也殺了,是我攔著沒讓,沒必要。」
夏侯琢抬起手揉了揉太陽穴,像是有些頭疼。
「大概就是這樣。」
他笑著對李丟丟說道:「我這樣的人有弱點,但是我背後有更多的力量,能擋住這弱點,你不一樣,我的弱點就是我母親,你的弱點是你師父。」
李丟丟忽然間反應過來:「他們實在動不了我,就會動我師父。」
夏侯琢聳了聳肩膀:「壞人不都歷來如此嗎?沒什麼可奇怪的,只是你還沒有經歷過那麼多人心險惡,所以你想不到也很正常。」
「我該怎麼辦?」
李丟丟急切的問了一句。
夏侯琢道:「你答應我剛才跟你說的事,我就保證你師父不會有事。」
李丟丟立刻說道:「我答應!」
夏侯琢道:「不管什麼事你都答應?有可能不是什麼好事,當然也有可能是好事。」
「不管什麼事我都答應!」
李丟丟回答的斬釘截鐵。
夏侯琢隨即笑起來,伸出手指:「拉個勾吧,算是你承諾了。」
李丟丟看著夏侯琢那鄭重的想和他拉勾的樣子,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就拉個勾?不顯得草率嗎?」
夏侯琢道:「因為我信任你的人品,你也應該信任我的人品。」
李丟丟伸出手指和夏侯琢的手指勾在一起:「行,拉勾!」
夏侯琢哈哈大笑,然後把另外一隻手舉起來,像是在指向天空,李丟丟不是很理解這個動作是什麼意思。
而在暗處,幾個青衣漢子看到夏侯琢舉起手之後隨即轉身離開。
沒多久之後,距離夏侯琢和李丟丟大概半里之外,孫別鶴帶著人一直悄悄跟著,就在他們轉過巷子口的那一瞬間,巷子口外邊一擁而入一群青衣漢子,把他們全都用麻袋套起來,一頓暴打。
與此同時,在李丟丟師父住著的那家客棧外邊,兩個盯著客棧的年輕人被拽進胡同里,很快就被打的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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