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哥哥帶你回家

  表演三猿獻寶的小伙子忽然間把手裡捧著的壽桃掰開,從裡邊取出來一把匕首,朝著羽親王的心口就刺了過去。

  羽親王臉色一變,雙手往前伸出,啪的一聲竟是穩穩的匕首夾住。

  小伙子沒有想到羽親王的反應居然這麼快,而且身手這麼好,他知道以前羽親王曾經領兵,可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而且也沒有羽親王武功高強的傳聞。

  他被羽親王雙手夾住匕首,在那一瞬間,他匕首一轉,羽親王的手就不得不分開。

  下一息,小伙子向前突進,匕首再次朝著羽親王的心口刺過去。

  一陣急促的摩擦聲傳出,羽親王坐著的椅子向後平移出去,這座椅是檀木所做又大又沉,椅子腿和地面摩擦的聲音有些刺耳。

  一隻大手抓著羽親王座椅靠背往後一拉,連人帶椅子都被甩到了那人身後。

  小伙子一抬頭,仿佛看到了一座高塔。

  一名身穿鐵甲的武士從羽親王身後邁步過來,救了羽親王之後一巴掌朝著小伙子頭頂拍下去,這鐵甲武士沒有用兵器,那隻蒲扇般的大手就算是他的兵器了。

  小伙子的手往前刺著,想收回來已經來不及,只好再往下蹲來避開那一巴掌。

  哪想到這鐵塔一般的鐵甲武士巴掌落下居然是虛招,他一腳踢出去,隨著一聲悶響,小伙子被踢的往後倒飛。

  然而,這並沒有結束。

  小伙子被一腳踢的飛了起來,鐵甲武士一個大跨步向前,手往前伸,一把將飛在半空中的小伙子抓住,然後攥著腳踝掄起來朝著地上狠狠一砸。

  這一下重擊,摔的小伙子立刻就失去了反抗之力。

  台上,那位大娘凌空而起,手裡的二胡琴弦拉起來,竟然能當做弓弦用,隨著她一鬆手,兩支藏於二胡之中的短箭激射而出。

  這兩支箭的目標不是那個鐵甲武士,依然是羽親王。

  鐵甲武士橫跨一步擋在那,兩支箭打在他身上,發出兩聲脆響,迸發出不少火星,也不知道他身上的鐵甲究竟有多厚重,兩箭都被彈開。

  他一彎腰把那個小伙子抓起來,這個小伙子已經被摔的嘴裡往外溢血。

  鐵甲武士把人拎起來看了看,似乎是覺得有些無趣,他眼神輕蔑看了一一眼,然後朝著地面又狠狠的砸了下去。

  砰地一聲,小伙子的腦袋撞在青石板的地面上,直接頭破血流,腦殼都碎了。

  鐵甲武士摔了幾下又把人拎起來看了看,再摔,隨著他掄動屍體,血液被摔的到處都是。

  將屍體扔到一邊,鐵甲武士看向那個婦人。

  大娘看向小伙子的屍體,眼睛裡血紅血紅的,那不是她的兒子,但是她的同伴,他們結伴而來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報仇。

  四周無數甲士涌了上來,把那婦人團團圍住。

  就在這時候,處在無數護衛保護下的羽親王忽然啊的叫了一聲,眼睛睜的那麼大,眼珠子都好像要從眼眶裡凸出來似的。

  他抬起手指向一側,一時之間竟然不能說話。

  不遠處,管事宋春明把刀從王妃心口裡緩緩的抽出來,他看向羽親王,眼神里都是不甘。

  剛剛那一刻,沒有人注意到他一刀捅死了王妃。

  而此時在台上的小姑娘夏兮若已經臉色發白,她沒有想到會突然出現這樣的變故,那個安慰她的大娘,那個對她燦爛一笑的小伙子,竟然是要殺羽親王的人。

  更讓她沒有想到的是,管事宋春明會一刀殺了王妃。

  她是最早看到這一幕的人,因為她在那小伙子動手的瞬間,就也想出手去殺王妃,別人的注意力都在羽親王那邊,唯有她的注意力都在王妃身上。

  在她剛剛往前邁步的時候,她就看到一直唯唯諾諾好像哈巴狗一樣的宋管事動了,他的袖口裡滑下來一把短刀,猛一轉身,一刀捅進王妃心口。

  王妃下意識的抬起手抓住宋管事的手,可是根本阻擋不住那把短刀在她心口裡來迴轉動了幾下,那一刻曾經是她眼裡奴才的宋管事,變成了惡魔。

  只片刻,王妃的手就無力的垂了下去。

  不少甲士圍上來,用連弩和長槍對準宋管事,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這一口氣中滿滿的都是遺憾和不甘。

  「竟然沒能殺了你。」

  他看向羽親王,搖頭道:「上天無眼。」

  「你到底是誰!你為什麼要殺了她......為什麼!」

  羽親王沙啞著嗓子咆哮。

  「王爺應該忘了,又或許是王爺從來都沒有在乎過,我,是平昌縣人。」

  宋管事再次緩緩吐出一口氣,他邁步向前,不是走向羽親王,而是走向那個同樣被團團圍住的婦人。

  四周的甲士依然用長槍和連弩對著他,沒有王爺的命令,他們也就不能立刻殺了這兩個人。

  宋管事走到那婦人身邊,對她微微點頭,婦人也對他點頭示意。

  宋管事看向羽親王說道:「你是不是都沒有想到,我這樣一個人,貪財好色膽小如鼠,溜須拍馬阿諛奉承,居然會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而拼死。」

  他停頓了一下,突然提高嗓音說道:「岳大人被你們這些人害死了!因為有他在,平昌縣百姓們才能活命,才能有一口飯吃,我不是個好人,但我還知道什麼是有恩報恩,我還沒忘我是哪兒的人!」

  「你們第一次要對岳大人動手,就是我提前派人回去給他送信,他本來可以走的,可是他沒有走,因為他擔心他走了,平昌縣的百姓們都會餓死,他寧願自己死也要開倉分糧。」

  宋管事大聲說道:「我從知道岳大人已經死了的那一天開始,就一直在謀劃怎麼為他報仇,岳大人可能看不起我,覺得我出賣了自己的良心在羽親王府里做事,像一條狗一樣活著,但這不妨礙我敬重岳大人,不妨礙我為他報仇!」

  他用短刀指向羽親王說道:「我今日殺不了你,但好歹殺了你的妻子,我知道你有多在乎王妃,因為你要想當皇帝,離不開宇文家的支持,她現在死了,你的春秋大夢也該醒了。」

  他說完這句話後轉身看向那婦人說道:「沒能成功,是我們對不起你們,我先送你上路,不會讓你被他們折辱。」

  婦人點頭。

  宋管事一刀捅進那婦人心口,婦人緩緩倒在地上。

  「抓住他!」

  羽親王暴喝一聲。

  宋管事抬起手奮力一刀戳進自己脖子裡,血立刻就噴湧出來,兩個人的屍體倒在地上,血液緩緩的在地上流了一片。

  台上,所有人都嚇傻了。

  站在羽親王身側的井顏戾大聲喊道:「台上所有人全都拿下,看看都有誰是他們的同黨!」

  一大群甲士朝著台上撲過去。

  就在這時候,有戰馬嘶鳴聲。

  兩個人騎著一匹馬直接從前院沖了過來,王府里護衛重重,按理說沒有人能如此縱馬衝突,可來的人是夏侯琢,王府里那些護衛都認識他,竟是不敢阻攔。

  夏侯琢騎馬從前院衝到後院,人群紛紛避讓。

  到了近前,夏侯琢從馬背上一躍而下,在落地之前,把掛在馬鞍一側的陌刀抓在手中。

  他落地之後,陌刀往上一挑,把掛在那的橫刀挑下來,李叱伸手一把抓住。

  刷地一聲,橫刀出鞘。

  夏侯琢大步往前走,那些甲士不敢對他下手,紛紛後撤,兩個人大步朝著台上過去。

  台上,當夏兮若看到夏侯琢的那一瞬間,哇的一聲就哭了。

  再怎麼堅強的小姑娘,曾經一人跋涉千里,曾經苦學數年,還敢一個人來王府要刺殺王妃,但她看到夏侯琢的那一刻,所有的堅強都不見了。

  「玉立,別怕,大哥來了。」

  夏侯琢大步往前走,一個王府甲士的首領臉色為難的伸手:「這些人都可能是刺殺王妃的兇手同黨......」

  他話還沒說完,夏侯琢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滾開!」

  啪的一聲,那人直接被扇的橫著飛了出去。

  羽親王眼睛血紅血紅的看著這一幕,王妃剛剛被殺,那些在台上的人都有同黨嫌疑,就算是沒有,這些人他也都要殺了泄憤。

  可是在這時候他兒子來了,而且是直奔台上,就在他剛要發怒的一瞬間,聽到夏侯琢喊了一聲......玉立別怕。

  羽親王的眼睛驟然睜大,猛的看向台上。

  王妃的兒子楊卓此時抱著他母親的屍體嚎啕大哭,見到夏侯琢,可能是情緒徹底失控,嚎叫著沖了上去。

  「夏侯琢!你給我滾出去!」

  他剛跑到夏侯琢身邊,夏侯琢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單臂一甩,楊卓就被他扔了出去。

  夏侯琢卻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走到台下,朝著夏兮若伸手:「下來,哥哥帶你回家。」

  夏兮若哭著點了點頭,從台上跳了下來,夏侯琢一把接住,拉著她的手轉身就走。

  李叱把橫刀遞給夏侯琢:「換換,你護著她。」

  夏侯琢把陌刀扔出來,李叱把橫刀扔過去,兩人互換,李叱握住陌刀轉身而行,他在前邊,那把陌刀隨時都準備劈開一條血路。

  羽親王大聲喊道:「琢兒,她是誰!」

  夏侯琢側頭看了羽親王一眼,語氣冰冷的說道:「你不配知道。」

  井顏戾並不熟悉夏侯琢,因為他來的時候,夏侯琢已經去北疆了,他只是知道羽親王在外邊還有一個兒子,他現在甚至懷疑這刺殺是夏侯琢設計的,他也完全不知道夏侯玉立是誰。

  此時看到夏侯琢帶人要走,他立刻對羽親王說道:「王爺,人不能放走,萬一是同......」

  啪的一聲,羽親王一個耳光抽在井顏戾臉上,井顏戾臉色一變。

  「滾!」

  羽親王罵了一句,他快步向前,試圖把夏侯琢留下,他一邊走一邊說道:「琢兒,她,她可真的是玉立?」

  夏兮若看向這個男人,這個有父親之名的男人,卻沒有說一句話。

  他竟然認不出自己了。

  夏侯琢也不理會,拉著夏兮若的手大步向前,前邊的人全都讓開,三個人就這麼走出羽親王府。

  而羽親王則呆呆的站在那,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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