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一二三四

  倒在地上的那百十具屍體不會有人在乎的,夏侯琢的人不在乎,武親王的人當然更不在乎,甚至還可以當做叛軍來記軍功。

  劉文菊勢力大不大?

  當然大,能在信州城裡隻手遮天算不大嗎?只要他在信州城裡,人命在他眼裡都不算什麼。

  信州之內,他可呼風喚雨也可翻雲覆雨。

  可是劉文菊死在這,對於夏侯琢來說且不過是除掉一些惡霸而已,對於武親王來說......什麼都不是。

  他甚至都不在乎死的是誰,為什麼死。

  「接下來我們就干一件事。」

  夏侯琢回頭看了一眼邊關城,他沉默片刻後說道:「傷了的人好好去治療傷勢,沒傷的人分派出去幾隊人,把附近各縣,代州,信州,所有的石匠都找來,力工也要找來幾百人,咱們造碑林。」

  手下數百士兵們整齊的應了一聲:「是!」

  夏侯琢道:「安松,你來主持。」

  副將安松答應了一聲,然後問道:「將軍要出去一趟?」

  夏侯琢點了點頭。

  安松又問:「那,代州關的戰事......」

  夏侯琢再次回頭看了看代州關,那裡已經被裝備精良士氣高昂的左武衛接管。

  「沒我們的事了。」

  夏侯琢道:「親兵隊還剩下多少人?」

  「回將軍,五十二人。」

  「再補進來幾十個,選一百人跟我去信州。」

  夏侯琢看了看那口箱子,那裡邊是嶄新嶄新的將軍甲,漂亮的不像話,他用馬鞭指了指那箱子:「這個也帶上。」

  草原。

  坐在高坡上的唐匹敵看向遠處,那裡牛羊成群,還有一條玉帶般的小河在草原上經過,遠遠的看過去,那河水美的像是在畫中。

  父親從身後出現,在唐匹敵身邊坐下來,沒有說話,只是陪著他看那些牛羊看那條小河,看這草原美景如畫。

  許久許久之後,父親看向唐匹敵說道:「草原上的人都說,一個已經長大成人的男人,就像是展開了翅膀飛上天穹的蒼鷹,在我心裡你還沒有長大,還是孩子,可是我知道,你已經可以翱翔。」

  唐匹敵就知道父親猜到了他的心思,於是他笑了笑。

  「你回來之後,已經提到過李叱那個人至少幾十次,每一次都說那是一個英雄,他敢帶著幾百人為了救你們迎著黑武人數千悍騎殺過去,我承認他是英雄。」

  父親笑道:「可我不承認他是一個比我兒子還要厲害的英雄。」

  唐匹敵哈哈大笑道:「父親,我確實覺得他很厲害,將來一定會更厲害。」

  父親道:「你是想去尋他?」

  「是。」

  唐匹敵道:「一來是人家對咱們有恩,父親說過,有恩當報 ,二來是我覺得與他共事會很快意,三......我想領兵。」

  父親沉默了許久,然後點了點頭道:「想去就去吧,不過要瞞著埃斤,他不會輕易把你放走,你就是這部族的第一勇士,你在這,其他各部族的人都不敢來騷擾。」

  唐匹敵道:「我知道,但是父親,如果我偷偷走了,埃斤他會埋怨你甚至為難你,大丈夫做事不該如此,要光明磊落,我要走就要去說的明白。」

  父親再次陷入沉默,又是許久後,父親道:「聽你的。」

  他的兒子還沒有學會什麼叫圓滑,什麼叫陰柔,他本想勸勸,可是後來放棄了。

  兒子學不會的東西是他不願學,他願意學的東西什麼時候學不會過?

  所以既然他不要圓滑不要陰柔,只願意做一個光明磊落的人,那麼就讓他一直都光明磊落下去吧。

  「你去吧。」

  父親在兒子的肩膀上拍了拍:「你已經決意要走,父親老了,跟不上你,提不起兵器殺敵,就只能是你的累贅,但父親贈你一句話......去時與歸時,你還是你。」

  唐匹敵使勁點了點頭:「記住了!」

  信州關。

  從代州關回來的人說李叱已經走了,大概是回了冀州,虞朝宗聽聞之後心裡十分遺憾,不能即刻把李叱招致麾下,確實讓他覺得這就是最大的損失。

  就算是得了信州關,卻不得李叱,他也不開心,若可以換的話,他寧願用這一座關城來換李叱。

  不,一座關城算什麼,那少年的本事,將來是十城,百城,是天下。

  「老二。」

  虞朝宗叫了一聲。

  坐在一邊啃著燉排骨的莊無敵沒理會,因為他還沒有適應燕山營二當家這個身份。

  虞朝宗見他沒理會,又叫了一聲:「老七。」

  「哎!」

  莊無敵立刻應了一聲,抬起頭看向虞朝宗道:「什麼事大哥?」

  虞朝宗無奈的笑了笑:「你都已經是咱們燕山營的二當家了。」

  莊無敵楞了一下,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髮後說道:「忘了,還有點不適應......大哥你有什麼吩咐就說。」

  「你再去一趟冀州城吧。」

  虞朝宗道:「不管李叱來沒來,他在我心中都已經是咱們燕山營的三當家,我也已經宣布此事,他不來也有三當家的身份,但是我怕他跑了啊......」

  莊無敵噗嗤一聲就笑了:「大哥的意思是,讓我把他綁來咱們燕山營?」

  虞朝宗連忙道:「別別別......不可粗魯行事,要以禮相待,你去了之後好好勸,若是他不肯聽你也別逼著他來,他什麼時候想來你就在冀州等到什麼時候,可不許讓他出什麼意外。」

  莊無敵一邊啃肉一邊說道:「大哥這話說的,已經讓我有些吃醋了......」

  虞朝宗白了他一眼後說道:「這次你要帶多少人去,自己去挑選,不管是誰營里的,哪怕是我親兵營的人,都可任意挑選帶走。」

  莊無敵搖頭道:「行,我吃完了去看看。」

  虞朝宗道:「再多帶些銀子。」

  莊無敵:「大哥你這偏心偏的,過分了啊。」

  虞朝宗哈哈大笑道:「別人都說,李叱年紀輕輕,還不到二十歲,而且還沒來就已經是咱們燕山營的三當家,他們都不服氣,覺得李叱占了便宜,可我卻不這麼想,李叱那樣的人若是肯來咱們燕山營......是屈尊。」

  莊無敵道:「這話他若是知道了,指不定多臭屁。」

  他吃飽了,擦了擦手後說道:「人也不用挑了,所有去過代州關一起殺敵的人,我都帶上,其他的不要。」

  虞朝宗立刻就明白過來,這些人當然也是佩服李叱的,所以好用。

  「行。」

  虞朝宗道:「只要能把李叱請進燕山營,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莊無敵道:「唉......人家還沒有來呢就是香餑餑,我這還沒走呢你就往外轟,人比人氣死人啊。」

  虞朝宗:「滾滾滾,快去。」

  信州城。

  李叱總算是答應了府治崔漢升的請求前來赴宴,這宴請之地就在信州府衙門的後院,有些事在別的地方說崔漢升覺得不踏實,這州府衙門就是他的地盤,說什麼都不用顧忌。

  「李公子。」

  崔漢升陪著說道:「尊師長眉道長,還有那位燕先生,還有公子身邊那位姓余的隨從,怎麼沒和公子一起前來?」

  李叱想了想,餘九齡是個隨從的氣質嗎?

  貪財膽小還碎嘴子,似乎確實符合一名隨從的標準。

  他笑了笑說道:「我師父對崔大人安排的那宅院格外滿意,急著要收拾出來,打算就在這院子裡過年了,所以他們不來了。」

  「這等粗活,怎麼能讓幾位貴客親自動手?」

  崔漢升連忙道:「我來安排人吧。」

  李叱擺手道:「不用,我師父什麼事都喜歡自己做,崔大人若是派人過去,反而他會心煩,我師父這個人有個毛病,就是對自己的東西格外在乎,得自己收拾。」

  崔漢升立刻就明白過來,連忙說道:「是是是,道長喜歡就好,我一會兒派人把地契給公子送來,昨天有些心急,就給忘了,公子恕罪。」

  李叱道:「大人你這真的是太客氣了,這無功受祿讓我很難受,又是這麼重的厚禮,哎呀......一會兒就拿過來吧。」

  崔漢升被這個彎轉的差一點甩出去,腦子裡空白了那麼一息,心說冀州那邊的人都這麼做事的嗎?

  李叱笑道:「這樣吧,如果不出預料的話,夏侯再有幾天應該就會到信州,他到了之後不久,王爺應該也會到......你看看隨便準備些什麼,王爺和夏侯來了,你也算把差事辦的漂漂亮亮,我再替你多說幾句話......」

  「多謝李公子!」

  崔漢升立刻起身給李叱倒了一杯酒後說道:「下官這前程,全賴李公子照顧。」

  他一個府治大人,對李叱張嘴閉嘴自稱下官。

  崔漢升試探著問了一句:「只是不知道,王爺和夏侯將軍,都喜歡什麼?」

  李叱拿起崔漢升的右手,指了指大拇指說道:「第一,王爺喜歡美人兒,夏侯也喜歡,等他到了,你把冀州城裡所有青樓女子都召集到你這府衙里來,任由挑選,王爺和夏侯,都會滿意。」

  他說話的時候,把崔漢升大拇指上的扳指摘下來套自己大拇指上了。

  「第二。」

  李叱又指了指崔漢升的另一根手指,一邊把那碧玉戒指往下擼一邊說道:「王爺喜歡安靜,不要讓人吵了他,不召見,就別求見,不然是惹王爺不開心,王爺不開心,誰都別想開心。」

  崔漢升那叫一個心疼,可還是陪笑著說道:「多謝李公子指點。」

  「第三.....」

  李叱剛說完,崔漢升的臉色都有點急了。

  「還有第三啊。」

  李叱把崔漢升腰畔上掛著的一塊玉佩解下來後說道:「第三就是,別想著去弄什麼花樣百出的禮物,就獻給王爺現銀,多多益善。」

  「第四......」

  崔漢升連忙道:「夠了夠了,下官暫時先學這麼多......」

  李叱已經把他另一隻手上的寶石戒指擼了下來,看起來比那碧玉戒指還要名貴些,他一邊往自己手指上戴一邊說道:「第四,暫時我也沒想起來。」

  崔漢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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