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琢看著李丟丟那嘴臉恨不得給他一個愛的大耳光,往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那個力度扇。
「那東西是矛隼,雖然小也很少見,第一是難抓,第二是難養,第三是難馴,一隻沒馴好的矛隼賣給都城裡那些熬鷹玩犬的公子哥,最少能賣上千兩,品相好,能賣的更多。」
夏侯琢嘆道:「你居然想吃?」
李丟丟嘆道:「現在不吃,買了肯定是養著。」
夏侯琢看著他,他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果然李丟丟後邊還有一句。
「現在看著肉少,養肥點,養的跟大肥鴨子似的,走路都拽拽的,飛不起來......哈哈哈哈,飛不起來,大肥隼,然後再燉了它。」
李丟丟看了看夏侯琢的臉色,不說了。
「我就開個玩笑。」
李丟丟聳了聳肩膀:「那麼貴的東西能吃嗎?」
夏侯琢認真的問:「如果那傢伙真敢一兩銀子就把那幼隼賣給你,你是不是真的敢吃了它?」
李丟丟道:「那不能,我不是說了嗎,得養肥了再吃,不然這一兩銀子花的多虧。」
夏侯琢手撫胸口,看向長眉道人,長眉連連搖頭道:「他這樣是進了四頁書院之後才變的,以前不這樣。」
夏侯琢道:「必不是我影響了他,倒是他把我帶的飯量都大了不少,料來也不是燕先生教的.....那就只剩下高希寧了。」
長眉道人只是覺得有些耳熟,還不知道高希寧是誰,李丟丟當然不會和師父隨便提起人家女孩子,李丟丟都不說,別人自然更不會和長眉道人說這些。
「高希寧是誰家的破孩子?」
長眉道人看向夏侯琢說道:「別讓他把丟兒帶壞了。」
夏侯琢道:「唔,高希寧是高院長的孫女。」
長眉道人想了想,在李丟丟腦殼上敲了一下後說道:「人家高院長的孫女親自教你,你都沒能學好,你對得起人家嗎?」
李丟丟道:「師父,注意一下嘴臉。」
長眉道人道:「我是先練習一下,萬一以後高院長要是提起此事,我提前把流程都熟悉好,再打你的時候就會很順利。」
李丟丟看了看長眉道人,又看了看夏侯琢。
「你們倆更像是親師父和親徒弟。」
李丟丟一甩手:「走了,傷心了。」
長眉道人看向夏侯琢壓低聲音說道:「是不是丟兒和高院長的孫女走的比較近?如果是的話你幫我攔著一些,不是一路人......最終也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
夏侯琢這就不樂意了,他看向長眉道人問道:「道長你這意思是李叱配不上高希寧?我倒是覺得高希寧未必配得上李叱才對。」
長眉道人張了張嘴,最終嘆了口氣道:「都怪我,也怪丟兒,你原本好好的,現在也傻了。」
夏侯琢:「......」
李丟丟本來還以為要去找一家客棧住下,可哪裡想到羽親王府的人提前就都已經安排好,昨天羽親王府里就有人過來見過前列縣縣令,前列縣縣丞,前列縣主簿等幾位大人。
來的可是羽親王的兒子,整個縣衙都緊張起來,連夜就把縣令大人在城中的一處院落收拾出來,還不敢明說是縣令大人自己不住的,但是話里話外得讓夏侯琢知道這是縣令他特意騰出來的。
這縣城裡,縣令大人如這樣的院子有五六處,其實每一處都不空著,是他用來金屋藏嬌的。
這院落不小,原本住著的是縣令大人最疼愛的一房小妾,這宅子比縣令大人自己家住的那個還大不少呢,縣令大人常住的家不敢違制,但是這宅子他不怕啊。
長眉道人進了院門之後往四周看了看,覺得這宅子風水不是很好。
「這宅子布局有問題。」
長眉道人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似的說道:「在這獨居的男人倒是不礙事,可若是這家裡沒有男主不常住,女主人獨居,多半會出問題。」
夏侯琢心說丟兒師父這道行還真是不淺,他好奇的問了一句:「有何不好?」
長眉道人壓低聲音說道:「女主人常年獨住,縣令大人......呸,我沒說啊,當我沒說,男主人偶爾來一次,最大的問題就是男主人頭頂會比較綠。」
夏侯琢道:「那和風水布局有什麼關係!」
長眉道人訕訕的笑了笑道:「習慣了,開場白,職業病。」
夏侯琢道:「我還真以為道長你窺破天機,看出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呢。」
長眉道人道:「玄之又玄的東西是我沒說,你們年輕人都不是很信服我這一套,但既然你話說到這,我就隨便說幾句......這院子布局確實是傷男主,我不是詛咒人家縣令大人,我是真覺得,縣令大人今年或許有災禍。」
李丟丟道:「不要宣揚這種迷信的東西,能不能說點正經的?」
他師父白了他一眼道:「你飄了,跟我混跡江湖的時候你比我宣揚的可狠多了。」
李丟丟舉頭望明月,明月它還沒出來呢。
他笑道:「好餓,一路上我走過來的時候特意看了,這前列縣城裡有不少酒樓,還有一些酒樓掛著牌子說飛禽走獸全都有,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夏侯琢又看向長眉道人,長眉大人還是一臉冤枉的表情,他對夏侯琢說道:「這......也是進四頁書院之後才變的,跟我那會可好養活了。」
夏侯琢沉思片刻後說道:「好吧,這裡邊我也有責任。」
他們三個一路聊著順著大街往前走,李丟丟的注意力全在大街兩側的酒樓飯館上,不過大部分酒樓生意都不好,沒什麼客人上門。
「隨便找一家不就行了?」
夏侯琢道:「你還挑什麼,哪一家你都不熟啊。」
李丟丟道:「看看哪一家本地人吃的多。」
夏侯琢剛要說話,路邊一家醫館的門開了,從裡邊出來幾個人,一邊走一邊和郎中說話。
這幾個人一出門轉身的時候就看到了李丟丟他們,然後他們就全都楞了一下,有人下意識的往腰畔摸,但是他們身上誰都沒有帶兵器。
這樣的舉動自然瞞不住李丟丟的眼睛,他一把將長眉道人拉到自己身後,同時也往腰畔摸了摸,可是他也沒帶兵器。
「別動手!」
那幾個人中個子最高的男人連忙說道:「小兄弟,不用緊張,我只是來這裡治傷。」
誰能想到,他們居然會在這遇到燕山營大賊天王虞朝宗。
虞朝宗歉然的笑了笑說道:「是我們驚著你們了,我身上的傷著實有些重,所以才會到這找郎中看一下。」
李丟丟眼睛微微眯著,有一句話幾乎脫口而出,可是最終還被他忍了下來。
燕山營那麼大的一股叛軍隊伍,自然會有郎中,虞朝宗又已經從伏擊中脫身出去,他不回燕山營里卻跑到前列縣這邊來,就足以說明燕山營內部的問題肯定很大。
李丟丟幾乎脫口而出的話是......你們山寨里的郎中也有問題?
可他沒有說出口。
「小兄弟。」
虞朝宗抱拳道:「上次還沒有向你正式的致謝,救命之恩......」
李丟丟一擺手:「沒有什麼救命之恩,我是想抓你回去報功勞,奈何石頭砸騙了而已,又想用連弩把你射殺,可是連弩也打偏了。」
虞朝宗立刻反應過來,點頭道:「明白。」
他沉默了片刻後說道:「小兄弟看起來出身不凡,料來也不會用什麼事需要我們這些人幫忙,可若以後遇到難處,只管來燕山營找我,我還在,就不會不管。」
夏侯琢道:「我們沒有見過你,你也沒有見過我們,走吧,無需多說。」
虞朝宗嗯了一聲,朝著夏侯琢和長眉道人也抱了抱拳,然後帶上自己兄弟們走了。
李丟丟看向夏侯琢道:「咱們也走吧,總感覺不對勁。」
夏侯琢應了一聲,心裡也覺得不對勁。
虞朝宗這般人物,沒必要冒險到山寨外邊來尋一家醫館治傷,突然在這出現絕非尋常。
另外一邊,虞朝宗帶著人轉進一家酒樓,酒樓的掌柜見虞朝宗進來後就讓夥計把門板封了。
虞朝宗一進門,屋子裡邊的人全都迎過來,二當家畢大彤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頭頂著地面。
「大哥,請你處置我,讓大哥受此重傷,還讓那麼多兄弟枉死,我沒臉再活下去。」
三當家周道手哼了一聲,在虞朝宗身後冷聲說道:「你沒臉活下去,可以自己死,你追到這來認錯其實沒必要。」
畢大彤抬起頭大聲說道:「男子漢大丈夫,做錯了事就要認,我到此地來,是要當面向大哥認錯。」
周道手還要說話,虞朝宗攔了他一下,過去把畢大彤扶起來說道:「事情不都已經查清楚了嗎,人雖然是你的人,但事你又不知道,我不會怪你。」
畢大彤道:「若是我能約束也不會出這麼大事,大哥,我不能免責。」
虞朝宗抬起手,以掌為刀,在畢大彤的肩膀上輕輕比劃了一下後笑道:「行了,扯平了。」
畢大彤臉色一白,又跪了下去。
「大哥,你處罰我吧,殺了我吧。」
虞朝宗道:「我們是結義兄弟,結義兄弟同生共死,你死了,我豈不是也要和你一起,我不想死呢,所以你也不能死。」
周道手都急了,大聲說道:「大哥,這事就這麼完了?!」
虞朝宗道:「嗯,過去了就過去了。」
畢大彤站起來說道:「把管山嶺那個畜生給我帶出來!」
後邊幾個人抬著一個血糊糊的人出來,到了大堂後把那人往地上一扔,周道手看了看,那人已經被打的快要看不出人樣,四肢俱斷,嘴巴被豁開,雖然還能勉強認出來是管山嶺,但這顯然不對勁。
「你把他四肢廢了,還把他嘴打爛了。」
周道手看向畢大彤冷聲說道:「故意的吧。」
畢大彤連忙道:「老三,你怎麼能這麼想我?是手下人查清楚後一時暴怒沒有收的住手,確實打的狠了些,可我並不知情,我見到他的時候,已經如此。」
周道手一臉冷笑:「編的不錯。」
虞朝宗道:「這件事,到此為止了,管山嶺出賣自家兄弟,不能容,其他人......就算了吧。」
「我來動手!」
畢大彤一伸手把腰刀抽出來,一刀把管山嶺的人頭劈開。
「你這個畜生!居然敢對大哥動手,我怎麼能容你!」
他再一刀,把管山嶺的脖子砍斷,被劈開的人頭掉在地上,那頭頂的口子像是咧開一張血糊糊的嘴,在笑。
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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